“花农的感谢卡。寄来一个多礼拜了,你请假我就代你保管。”
欧阳枫对于花卉的病虫害有深人的研究。
“一大早就接到别人的感谢卡实在是很愉快。”欧阳枫微微地笑,把卡片放进抽屉内。“郭大哥,百合花发牙了吧?“这批百台花的种子是好在春天百合花开时,进行交配的品种。期待变种的种子在秋天能开出更硕大美丽的花形,提高经济价值。
“刚发芽。”郭灌合打趣地说:“你恋恋不忘的都是那些花在卓草,它们就像你的情人。”
欧阳枫穿上白色的长处套,拿起纸笔要记录百合的成长。“我不否认,除了我的家人外,我最关心的莫过于植物。”
两人朝温室走去,他们两人是属于花卉科室的。
沉浸在工作的快乐中,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快到午餐的时间了。
林翠莲跑到欧阳枫身后,“枫,我们去吃饭吧。”她是属于蔬菜科室的,钻研水耕蔬菜。两人的友谊很深厚。
欧阳枫正在进行花粉交配的工作,头也不回地说:“再稍等一下。”
林翠莲气馁地瞪着她背后,“你转过来看一下嘛,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林翠莲懊恼她一见到植物就进人浑然忘我的境界。
欧阳枫仍不理睬林翠莲口中的惊喜,心想她一定又在外表上做怪。她们一起从大学毕业,一起进入农业改良场,欧阳枫对她太了解了。
完成工作后,欧阳枫转过身一看,差点吓死。“你干嘛?!把头发染成七彩颜色,颊上又贴了一只壁虎,太夸张了。”
林翠莲咯咯地笑,“满意我送你的惊喜吗?”
欧阳枫不敢苟同地瞪着眼。“你认为这样好看吗?”
“好看是没有,但是流行呀。”她最喜欢跟着潮流走,不然一天到晚面对不会说话的蔬菜多无聊。“枫,你要学学我,为自己的生活制造高潮才不会太无聊。”
“学你这副模样?我敬谢不敏。”欧阳枫面对怪模怪样的林翠莲不发唬,“我劝你把颊上的壁虎撕掉会比较好。”她光看林翠莲此刻的样子就想大笑。
“这样子就会破坏整体的感觉。”她们朝餐的方向走。“你一点美感也没有。”林翠莲一路上咕噜着。
进入餐厅点了自己想要的午餐,两人随便找个位子坐下。
欧阳枫纳闷地看进入餐厅的同事对林翠莲的装扮见怪不怪,有的甚至报以一笑。
“奇怪,大家好像都安于你的新造形。”
“那当然,他们早就笑过了。”林翠莲吃耷饭,皱皱鼻子,“一群没眼光的人。”她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
“呃,这么说来你顶着这五颜六色的头发,和爬在颊上的黑壁虎已经好几天了?”
“五天。谁教你请假没看到那爆笑的一幕。每个同事看到我都先瞪大眼,然后抱着抱子狂笑。”她把他们的举动斥为没水准不予理会。
“枫,你没大笑吗?”他觉得林翠莲实在有够扫怪,脸皮也真厚,不怕别人笑。
“我认识翠莲五、六年了,见怪不怪。说真的,翠莲,我佩服你勇于表现自我。”欧阳枫笑道。
“看到了没?要和枫多学学。”林翠莲睨睇他,“枫的美感稍差些,但是比起你水准高多了。”
郭灌合举双手做投降状,“我没水准可以吧,不要再用你那张利嘴削我。”林翠莲的恰北北可是有名的。
林翠莲和欧阳枫还真是怪胎,一个标新立异,一个是沉稳内敛的清秀佳人,而且欧阳枫是一见到花草就成了标准的花痴,天摇地动也不知道。两个个性迎异不同的组合居然也合得来,怪哉。
“枫,我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林翠莲是聒噪型的女孩。“我最喜欢的设计师出车祸住院。好不容易‘羽采屋’在台中开分店,我不用跑到台北买衣服,他却出车祸。”
欧阳枫心不在焉地听着,正确的说是没把林翠莲的八卦新闻听进半个字。不关她的事,她不会去在意留心。
反而是郭灌合拾上林翠莲的话,“是不是昨天报纸刊的黄羽翔设计师出车祸的大标题?”他看过黄羽翔的服装发表会,黄羽翔是位才华洋溢的服装设计师,名闻国内外,他所创的“羽采屋”品牌国内外皆响亮。
“你穿过他设计的衣服吗?”林翠莲兴致可高昂了,“他设计的衣服看似简单,但穿起来舒服、美丽又大方,他很能抓住女性的曲线美。”黄羽翔的服装男装、女装都有,也都深获好评。
“曾买过两套,可是好贵哦。”郭灌合咋舌说,名牌的服饰动辄上万块。
欧阳枫吃饱饭站起来,“郭大哥、翠莲我先走了。”
“可是午休我想请你陪我到‘羽采屋’呀。”林翠莲想探视她心中的偶像黄羽翔是否安好。
“请郭大哥陪你去,最近我家有点事,午休时必须回家一趟。”她可不想饿死黄羽翔,她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好吧,那下次一定要陪我去逛街。”
“到时候再说吧。”欧阳枫不作未来的承诺。未来是遥远的字眼,谁知明天会有何变化!
郭灌合和林翠莲目送欧阳枫走出餐厅。
“翠莲,你和枫的对谈很有趣。”他喜欢和她们两人在一起,因为她们在交谈时,那种迥异的表情很有趣。
“有趣?不会吧。”林翠莲用一副“你有病”的眼神看他。
“那是你没发现。每次你兴致勃勃地聊着花草以外的事给枫听,她总是心不在焉敷衍地哼两句,或点个头交代了事。而你却不以为然地自说自话高兴得要命,这不是很有趣吗?”
“原来你指这个。”林翠莲拿着面纸抹抹嘴,双手托着下巴,冲着他笑,“枫是个迷人的孩,而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异于常人的个性。她对无聊不相干的事毫无兴趣,也不会阻止你去谈它,甚至捺着性子听你说,然而你说了大半天她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可以说完全不知这大半天在讲什么。我最喜欢她这一点。”她觉得和欧阳枫在一起完全没有压力。
“换作别人会气死,你怎会说最欣赏这一点呢?”他更确定林翠莲、欧阳枫两人的思想逻辑和别人不一样。
“生气?才不会哩。最特别的一点是在那些无聊话中加上一句她关心的事,她自然而然地就把那句话听进耳里,有时还会和你讨论。”她屡试不爽。
“照你所言,她的耳朵很厉害哦,会过滤想要和不想要的事情。东家长西家短的流言对枫说上大半天她听不到半句。甚至不知所云;感兴趣的活题夹于流言中她仍能听进去,太神奇了。”
林翠莲回想和欧阳枫认识至今的总总。“你不觉小枫和她所喜爱的花花草草很像吗?”
他想了一下,“是很像,安于自己恬适悠然的生活,不去理会日益变迁的生活型态,总是那么沉稳自然。”
是的,欧阳枫就像一朵空谷幽兰安于自己的天地,外界的一切仿佛和她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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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羽翔坐在书桌前,摊开一本素描簿,左手握着铅笔流利在地纸上画图。一页页的纸张在他的巧手挥洒下,欧阳枫的一颦一笑活生生地呈现在纸上。
他有极高的绘画天分,又加上他职业上的需要和训练,对于人像画一点也难不倒他。
凭着记忆中的印象,他把欧阳枫的神韵展现在纸张上有七分像。他停下笔,翻阅几乎被他画完的纸页,满意地微笑,他习惯性地想拔拨长发,一拨才想到今早长发已剪掉了。
黄羽翔倚着椅背,眼光穿过窗户眺望那一娃的茉莉花。想起三姐黄思洁那愕然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清早,欧阳枫喂他吃完早餐就赶着去上班,她一跨出家门他就拿起话筒拨电话给黄思洁,要她带素描簿、笔和修剪头发的用具。
黄思洁刻意地戴帽子、墨镜,搭着计程车来到。他为她开门就要求她为自己把头发剪短。听到这话,黄思洁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一向把头发看成比命不重要的小弟,居然要求剪掉头发?!
全家人都曾试着要他把头发剪短,却没有一个成功。这次他忽然想剪掉那头美丽的秀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追问原因,黄羽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只手不好整理,只好忍痛把它剪了。”
他也知道直到三姐离去,她还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眸中净是疑惑。反正他们家的女人都是这副好奇宝宝样。
回想早上的情节他笑了起来,收回目光落在画簿上的欧阳枫,喃喃地说:“为了你我不惜把长发剪掉,为何我不觉心疼呢?”他的指尖游移在画像上的五官。
今晚或是明晚,若能顺利抓到欲且他于死地之人,他要向小枫坦诚一切。
他有着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审升,想为欧阳枫设计一系列的衣服,从家居服到晚宴报,让她只穿他亲手设计的衣裳,而且全世界只有她那独一无二的一套,再也找不到第二套同款式的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