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把她抱到客房去。”
胡以文依言刚要把她抱起,她的手就挥开了他。
“不要不要,就让我睡在这里就好了。”
“没办法,让她睡好了,她好像很累似的。”方琳走进卧室拿了一条棉被出来盖在她身上。“这个江民还真不一样,竟让冷冰冰的丁丁发了这么多牢骚。”
“对啊,感觉她像在撒娇。”胡以文解开提袋,将她带来的消夜拿出来。
“我们丁丁也会撒娇,真难得。”方琳拍拍她的脸颊,然后和胡以文大快朵颐起来。
一个小时后,方琳跟胡以文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替她留了*盏夜灯,便回房里去了。
这个晚上,她睡得很熟,因为她作了一个好长的梦;梦中,她还是在都市丛林中迷了路,一层又一层的迷宫将她团团困住,等到她好不容易走出来,却看到出口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等她。
江民。
— — —
沙发真的很难睡得舒服,丁巧荷在一阵车子喇叭声中醒来。她揉揉头坐起来。
闻到浓浓的培根香,她转头看向正忙着准备早餐的方琳。
“琳姐,早。”
“丁丁,去刷牙洗脸吃早餐。”
“可是我没有牙刷。”这里又不是她的家。
“什么没牙刷!阿琳连你的睡衣都预备了一套,你最好顺便洗个澡,你的妆一个晚上没卸,有点吓人耶。”理好衣服的胡以文从卧房走出来。
琳姐连她的睡衣都准备了?一股暖流滑过她的心窝,她感动的看向方琳。
“早叫你别搬出去了,住这里不是挺好的,又有人作伴,又省房租。”方琳微笑的说,但免不了还是带点谴责的意味。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她将坚强伪装在脸上,知道不这样,方琳就会不时的要她搬回来,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她没理由硬赖着他们。
“丁丁大概嫌在公司听我聒噪,不想一整天都受我的荼毒吧。”看出她的伪装的胡以文走到餐桌旁,适时化解她的难题。丁丁就是这样,老将别人的关心踢得远远的。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方琳装作生气的将一整片吐司塞进他嘴里。
看两人这样大大方方的表现出对彼此的关怀跟爱意,她就觉得心里泛起一股酸,她知道那股酸叫做羡慕。
“丁丁,昨天你也够累了,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方琳提议,反正公司就他们三个人,多休息一天也不怕被开除。
她揉揉鼻子,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提醒了她该办的事。
“我没事,我还是去上班好了。万一江民来要成指要不成,我怕他会拆了我们的公司。”昨天她可是亲眼看到他发飙的样子,很可怕,要不是她不怕吓,早就吓晕在他面前了。
不知道他在郭乃慈面前也是这副凶神恶煞模样吗?温柔的郭乃慈看来不是很禁得起惊吓。
“丁丁,想什么?”方琳唤道。
“没什么,我去洗澡,你们先吃。”她走进浴室,彻底卸掉脸上的彩妆,“这样子才是真正的丁巧荷。”她看着镜子里干净清秀的脸孔。
扭开水龙头,她决定将占据她的梦一整晚的江民赶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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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在我们公司前面那堆吓死人的阵仗是干嘛的?”胡以文边开着车边问,他数了一下,“一二三四,四辆黑头车,哪个政商名流出来游街啊?他们占了停车位,我车要停哪里!”他抱怨道。
“一早就要吵架,真气人。”方琳看了一下情况,打算开骂吵出个停车位。他们这些有钱人一出巡就来了四辆车,叫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去哪里变出个停车位?
“先观察他们的靠山大不大。”胡以文压下方琳的脾气,想当年他也是满天星大酒家的保镳,干过的架少说也有几十场,虽然这几年他少动手了,但他相信自己的身手仍不减当年,他担心的是她们两人的安全。
“男人不好出面,就让我们女人去,相信他们还不敢真动手打女人。丁丁,你要帮我。”
坐在后座右侧的丁巧荷本来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的,经方琳一提,她才调回视线。
“江彬。”那个倚在车头的男人不是江彬还有谁。
“丁丁,你认识他们?”方琳开口问。
“他们是来要戒指的。”江彬在,那么江民应该也在车内吧?
“海天盟的人!”胡以文暗暗吁了口气,幸好他没停车让方琳下车,万一她真开骂了,下午他们就全部不必来上班了,准备住院去了。
“阿文,你车停在一边,我下车把戒指交还,他们就会走了。”这样一来,停车位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我陪你。”方琳担心,急忙说道。
“不必了……”她才说,车一停,方琳已经比她先开车门下车了,“琳姐……”她连忙跟着跳下车。
江彬在这时看到她了,他连忙走到第二辆车,打开车门。
看来不必她白费力气了。
“琳姐。”她拉着方琳直接走向第二辆车。
“江民长得很可怕吗?”察觉到丁巧荷不寻常的紧张,方琳觉得很好奇。
“你看到他时就知道了。”他长得并不可怕,令她很难冷静下来的是他一出现就会压迫她的神经。
方琳对这个江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能让丁丁如此心神不宁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迫不及待要一瞧江民的庐山真面目……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在看到一名大汉将一个男人抱出车外、坐上一张轮椅,方琳瞪大眼睛。
“丁丁……”
“对,他坐轮椅。”
海天盟的少帮主必须依赖轮椅,那么他不就是一个残废?
“琳姐,千万别提他的腿。”她先警告方琳。
“知道了,我不会那么残忍。”对一个残废提腿的事,实在很没良心,就像她也不喜欢别人一直猛盯着她脸上的刀疤看。
在她们走过去前,江民已经将轮椅转过来对着她们。
“你们的公司没倒还真是不容易,现在都几点了,竟然还没有人来开门。”
才决定要将他逐出脑海,他脸上的讥讽又让她想起了昨晚跟他针锋相对的画面。
这么一早就要打仗,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关你什么事呢?”
“丁丁……”方琳转过头看她,他三两下就激得丁丁火起来了。
“她是……”江民看向方琳,脸上有刀疤的女人倒很罕见,像她这么不怕人家看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
“方琳,我的合伙人兼好朋友。”她抢在方琳开口前说,然后快步走向他,拔下手上的戒指,“你不是来要戒指的?还你。”她将戒指拿到他眼前。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拿。
“这戒指……”
“我没有想A戒指的念头,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没差,我只是忘了拔下来还给你。”她以为他眼神中的是指责,但她昨晚离开的时候几乎全身虚脱,她只想早点离开饭店,根本没想到或指还在自己手上。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江彬!”他对擅自发言的江彬斥责了声。
她不在乎,他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丁丁才不是那种人!”方琳大声说,丁丁不想说,她可不能忍。
“一只戒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只戒指我也不打算收回。”
江彬的指责不会让她觉得受伤,反而是他轻描淡写的回答重重打击到她的自尊。
不打算收回是因为这只戒指是她戴过的,再让都乃慈戴会脏了她的手,是这样吗?
她一丢,将戒指扔到他腿上。
“你不要,我就要了吗!?”
一只价值不菲的戒指变成他们分胜负的道具,让其他人看得是心惊胆跳,就怕一个不注意,戒指就会从水沟盖缝间掉下去,到时就准备挖臭水沟了。
“叫你留着是要你帮我送到乃慈手上,我的委托你接不接?!”
他已经找到郭乃慈了,然后叫她去帮他求她回来?这种差事换作是别人,她绝对愿意做,可是他呢?她讶异的发现自己竟排斥接下他的委托。
“不……”她脱口而出,然后在他严厉的眼神注视下不情愿的停下打算拒绝的话。
“这不会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吧?让客人待在大太阳下。”
真灵!江民说完这句话,一滴雨滴打在他脸上。
“要下雨了。”
她看着一堆人动作迅速的拿伞撑伞,就为了不让他淋到雨。
她开始要将梅雨季节列为最讨厌的季节了,一会晴一会雨的。
她抹掉脸上的雨水,“我们这么寒酸的地方没有电梯,要上去,就请你的手下把你扛上去了。”如果他的口气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的话,她也不会提到他行动不便的事。
果然,他的脸色变了变,阴黑的神色不会比天上的那片乌云好看。
“阿彬。”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江彬走到他跟前,弯下腰听取他的交代,然后领命而去。
她一直盯着他,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丁丁,他不会找人砸我们的公司吧?”方琳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