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巴掌又重又响,真的把他从恶梦中打醒了过来。
那个梦境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一醒来便抱住他眼前最近的实物以取得安全感,而那个实物便是顾颖。
“孟祁,你做什么?给我起来……”她被他压在身下,因为他刚醒来,脑筋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抱着她的力气大得很,她无奈的翻翻眼。
过了几分钟,他逐渐清醒。
“终于醒啦!”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怎么会睡在我身下?”他甩甩头。
“搞清楚,是你把我压住的。”她推推他。“可以起来了吧!”
挥掉依恋她身体的馨香的念头,他爬了起来。
“你刚才怎么叫那么大声?”她也跟着坐起来。
“我真的叫得很大声吗?”他甩了一下头,可是刚才的梦境竟然还清晰故停留在他的脑海中,尤其是梦里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被你操得太累了,我竟然作了个恶梦。”他不容易作梦,他通常一沾上床就可以呼呼大睡到天亮,像这种作恶梦被吓醒的情形还真的不曾有过。
她刚拿过床头的矿泉水就口喝了一口,听他这样说,她吓了一跳,矿泉水停在半空中,嘴里的水也差点流了出来。
“喂!你搞什么东西,水都流出来了。”他抢过矿泉水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作恶梦会缺水,我今天才知道。”
她见他抢过矿泉水就这样对着瓶口喝着,她吸了一口气,那瓶口是她刚才碰过的,现在他也碰了,感觉上有点怪怪的。她阻止不了他的唇碰到瓶口,而瓶口又有她的唇印,他们算是间接接吻的想法。
间接接吻了,她的唇与他的唇……
望着他丰厚代表性感的嘴唇,她破天荒的出现了再呆滞不过的表情。
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她微微仰头。
“还好还有知觉。”他将矿泉水塞给她。“谢谢你的水,看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也作恶梦了。”
“我是啊!”她终于恢复了正常。
“你也是?”他转过头来对着她。“不过你作的梦绝对没有我的可怕。”
“怎么你连梦都要跟我较量谁的可怕吗!”
“一定是我的可怕,我到现在想忘都忘不了。”他有信心。
那个仿佛附在她脑海的梦,她也忘不掉啊!
她抢先说道:“我梦见小怜被她的少奶奶逼得投井自尽……”
“等一等!”他大声打断她的话。“你说小怜……”
“对啊!就是我刚才遇到的女孩子。梦见自己认识的人死掉感觉很不好。”她以为他是要说这个。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吗?”他咽咽口水。“我梦到一个男人一直在找小怜,结果却在一棵树下被他的老婆用石头打死,而那个男人正是我刚才遇到的男人……”
他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存在他们心底的想法都一样——他们的梦好像是以连续剧的方式出现。
“那口井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那棵树我也有印象……”
他们将头转向窗口,射进窗里的点点鱼肚白晨光稍微镇静了他们发凉的心。
第七章
“你这样先斩后奏没问题吗?”盂祁担心的是陈太太那边的问题。
“这个让我来担心,我实在不想再作那个梦了。难道你想再梦到那个被老婆杀死的男人吗?”一个人作梦当然没有什了不起,但是如果两个人作了梦而还有相关性,现在再争议她的无神论已经没有意义了,解开这个谜的方法就是将过去发生的事找出来不就知道了。
他耸着肩,嘴里塞进一根烟。
“师父,请你跟你的同伴把这口井挖开,因为我要重新设计这里,所以要把这口井清除干净,可以的话就开始动工了。”她微笑的解释,将她花大笔钞票连夜请了一组人马到这个荒僻的宅院来的动机做了个合理化的解释。
“老板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花钱的本来就是大爷嘛!工头向他的同伴招招手。“兄弟开工了,认真一点,今天做完还有奖金哦!”
一组人马开始动工了,看着一群人在面前走来走去,顾颖显得有点心慌。
“紧张啊?”他的表情只比她好看一点,现在是大白天,又有那么多人跟他们做伴,他也就没有感到那么的害怕。
“你不会吗?”她给他一枚大白眼,距离事情的真相被揭发愈近,她的情绪也愈不安。想起梦中的小怜,她就急迫的想知道她梦到的情景是不是就是小怜生前的最后遭遇。
她不希望那个梦是小怜特别托梦让她知道的润为这样就表示小怜千真万确是不在人世间了,而她那晚遇上的小怜其实只是一抹幽魂。
一个死了之后还飘荡在人世间找寻她的爱人的幽魂……
如果她没有亲身经历,她会对这一切投以嗤之以鼻的评价,讲评为聊斋小说或是七夜怪谈看太多导致走火人魔所产生的幻想。
但是,她遇到了!既然遇到了,她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非得亲眼看到能令她心服口服的真相不可。
“那口井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趁她张嘴哺哺自语,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强迫的被塞进她的嘴里,她转头瞪着他。
“我帮你舒解紧张而已。”他皮皮地眨着眼。“别太感动。”
她咬着烟,烟头上沾着他的味道,现在全跑进她的口中了。他怎么这样老是和她做如此亲密的接触,她与他……只是哥儿们,只是相互较量的好对手而已,他这样,她不知道要怎么想才不会让自己手足无措,活像个……像个娘们。
她是愈来愈像娘们了,她叹口气,她好像愈来愈潇洒不起来了。没有人看得出来,但是她骗不了自己,她别扭得像个娘们。
“你会不会感动?如果说我们遇到的真真确确的是两个鬼,一个男鬼和一个女鬼,而他们死后仍然在找寻彼此,你会觉得感动吗?”他嘴里不曾说过,但是他想了很多。如果换成是他,他死后会留恋谁,又有谁会想着他直到地老天荒,找出来的答案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说过我不相信有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她吸了一口有他的味道的烟。她又问:“你呢!如果你变成鬼了,你会对谁恋恋不舍?”
孟祁的目光在她充满英气的脸上绕了绕。
“你疯啦!这样看我。”被一个超主流的男人这样盯着看,就算她的意志力再强,耳根也避免不了的热了起来。
“我说我们还真是有默契。这个问题我刚刚想过,没有答案,但是你现在又问起……”他停了一下才说:“我的答案是你。”
甩头也甩不掉耳根后一直往上爬升的温度,她略带恼怒的责问:“你不想回答也不必随便扔个不负责任的答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必怕说了谁又怕漏了哪个红粉知己。”
听了她的话,他愣了一下,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活像个吃醋的娘们。”他哈哈大笑,笑得可恶极了。
一只拳头飞快的击中他的笑脸。
她这一拳力道并不重,只是给他一些惩罚的意味。
他努努嘴,一点也不以为意,甚至笑得更张狂。
她怀疑他被鬼吓到神经错乱了,心里盘算着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要马上带他回家才行。一个大男人被她带来当捆工,回去时却变成神经病,于情于理,她应该对他负一点责任。
“你真是太可爱了,跟你相处,我觉得比跟任何一个我认识的女人相处都有趣。”他大笑。“我当然找你啦!又不会无聊。”
可爱!这下子她不只耳根发热,还不停的发抖。
像Helloitty?竟然说她可爱!
他只当她闷着不吭声是因为太感动了,他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有自信以同样的问题问你,你的答案一定也是我。”
“这么有自信?”她倒要听听他的自信从哪里来。
“当然,你死后一定会记住我的,难道你会否认我是个很难令人忘怀的对手吗?换言之,你记住的一定是我。”他的狂妄似乎很有理。
“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不予置评。”她冷着脸说,她讨厌她的想法真会照他说的那样,她要有点主控权才行。
施工的声响一直持续着,正好中和一些弥漫他们之间的奇妙感觉。
“挖到一张符。”
“这井里怎么会有符呢!奇怪。”
正在施工的师父们高声讨论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发现,而他们同样的也听到了这些话,顿时头顶上的太阳热光也暖和不了他们手心逐渐流失的温度。
“有符……”顾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个新发现进一步证实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过去看看。”注意到她的情形,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他擅自主张揽住她的肩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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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太太的房子回来的第二天,顾颖的心情仍然挂记着小怜和她少爷的事而显得精神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