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择还没回台北之前,杜静彤就去了美国念书,而高择也离开了\'鸿百\'——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珞凡仍低着头,坚持不做出任何反应。
\"你一点也不好奇?\"
夏珞凡垂着的脑袋只是轻轻晃了几下。她强作冷漠的态度太教人生气了。
\"珞凡,你到底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急性子的徐婉伶再也忍无可忍了,她粗鲁的从皮包不知抽出什么东西,愤慨的丢到夏珞凡面前。那是一本杂志,一本过期的商业周刊。
\"我不知道高择会不会像姓韩的那该死的王八蛋一样,为了少奋斗几年而去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我只知道高择没必要也没理由做这种事。\"徐婉伶指着某一页的报导,激动万分的将整本杂志贴向夏珞凡脸上。
\"姓高的人这么多,高择自己不说,谁会想到他竟是高瑞霖的儿子——唉!怎么想的到呢?\"吴翔中摇头叹息。长达数页的报导中,有高择在\'禾京\'以一介职员的身分从基层做到高层;有高择最引以为傲、轰动一时的\'晓云山庄\'成功案例;有高择毫无表情的照片——夏珞凡紧握杂志的指尖渐渐泛白了。
\"我早就知道了……\"她不稳定的嗓音带有沙哑。
\"我和高择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自己告诉我的。\"四人不禁一愕。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弄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懂。\"徐婉伶眉头都揪的快打结了。
\"是啊!你为什么还要去刺激高择、伤害高择?\"秋雅屏也问。
她沉默片刻,忽然丢出手中那本被她给捏皱了的杂志。\"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那副摆明了无动于衷的模佯,再次激怒了徐婉伶忍不住大骂出声。\"我管你过不过去!我更不想知道你当时他妈的为什么要去伤害高择!\"她气的连粗话都跟着脱口了。
\"我只知道高择要不是真心爱你,他那一晚不会这么伤心、更不会醉的满口喊着你的名字。而你……你……\"徐婉伶激动的当场落泪。\"你却为了怕自己受伤,宁可伤害别人!\"
\"婉伶……\"秋雅屏看她流泪自己也鼻酸了。
为了怕自己受伤,宁可伤害别人——这诸如当头棒喝,狠狠痛击着夏珞凡。她就是这么自私懦弱的女人吧!为了保护自己,她情愿让深爱的人受伤害,她好丑陋、好卑鄙、好可恶\"如果有一个男人这么爱我,说什么我也不会白白错过。你以为这样的感情随处可得吗?机会稍纵即逝,等你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婉伶说的对。珞凡,有些错误只能犯一次,一错再错是会终生遗憾的。\"秋雅屏放柔声音劝她。\"这半年来,你躲在乡下、无心工作,这样的日子你还要继续过下去吗?其实,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伤害了高择,如果你觉得自我封闭是惩罚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一辈子,良心也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除非你一点也不爱高择。\"徐婉伶抹抹泪水,蹲下来握住夏珞凡的手,用力摇晃。\"我看你不止很爱他,还爱的人都糊涂了,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去台北找高择,和他把话说清楚。\"吴翔中忽然大叫。\"你不去我们用绑的也把你绑去。\"
\"是啊!别犹豫了,去吧!\"赵宇豪也这么说。
\"珞凡,去吧!\"
在声声鼓舞下,夏珞凡忽然飞快抬起头。\"没用的、没用的\"她狂乱喊叫、猛摔脑袋,脸上布满泪痕,抖颤的唇连话都说不好。谁说她无动于衷?半年前碎裂的心,是她再也愈合不了的伤口啊!\"他说恨我……我永远都记得他临走前看我的眼神……充满哀怨、憎恨的眼神……他恨我……他恨死我了,他不会原谅我的……\"她终于卸下面具,失声痛哭,近乎崩溃的倒入徐婉伶杯中,哭的久久不能自己。
\"我不爱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真的不想这么痛苦啊……\"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又哭又叫,仿佛当徐婉伶如汪洋浮木,紧紧揪着她的衣服。
头一次见到夏珞凡的悲痛欲绝,他们保持沉默,任由她发泄个够,而四人互望的一眼,像是在无声叹息。伤害他人的同时,自己何尝不受伤害呢?
吴翔中他们不必大费周张绑夏珞凡来,她当天晚上即迫不及待直奔台北了。
‘原不原谅是一回事,无论如何,你都该亲自去向高择道歉。’是的。就算高择依然恨她入骨,她还是得走这一遭。
‘记住,不论高择见到你有何反应,要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少,把你这半年埋在心里的话通通告诉他。’她记住了,即使面对的是高择充满恨意的眼神。
‘还有,你们一定要重修旧好。’这一点夏珞凡就毫无把握了。
带着吴翔中抄给她的地址,她来到了高择的住处。很漂亮、很别致的一幢屋子,可惜,黑压压的。怎么办?扑了个空。夏珞凡看看手表七点多了,不知高择要到几点才会回家。只好慢慢等了。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不是因为两腿站的酸软,而是苦思即将见面的那一刹那。痴痴站了两小时,脑海中起码问过几百种两人再度相见的画面,当然,坏的多过好的。
如果高泽一看见她就调头走人,她该怎么办?如果高择一看见她就轰她走人,她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呀——
正当她忙着胡思乱想,不知从哪来的车灯一闷她睁大眼看去,认出是高择的车。究竟是久别重逢的狂喜还是惊慌过度的无措?她居然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对准车子冲出去。
\"打哪儿跑出一个不要命的女人!高择大感错愕,紧捉方向盘急踩煞车——
一阵尖锐刺耳的煞车声狠狠划破寂静的夜空。接着,高择撞车了。
夏珞凡一呆。怎么……怎么会撞上墙壁呢?车头都撞凹一大块了。
本来最不会撞车的,但高择在看清那位不要命的女人竟是夏珞凡时,惊讶的连方向盘都握不牢了。
\"高……高择!\"夏珞凡慌慌张张的跑向车子。天啊!他没事吧!她急死了。
看来他不止没事,还好的很。\"你有毛病啊!不声不响就冲出来。\"他大步下车,气急败坏的吼。
\"对……对不起……\"她畏怯的说。\"我没想到会害你撞车,对不起。\"她充满歉疚的眼晴,定定望着高择,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锐利的眉宇、俐落的眼神,一双明亮逼人、像是有点冷却又不失热烈的黑眸,交炽着一抹深沉。他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面对这个半年来她所朝思暮想的男人,心揪的都病了。
这个总是在午夜梦回惊扰他的女人,如今终于活生生出现在地面前了。
流转着璀璨波光的明眸,娇美而抚媚,微微抖颤的唇瓣红润诱人,几乎教他移不开视线。
几乎——几乎想拥她入怀。
该死的!她还来找他做什么?
\"对不起……\"她又说同一句话。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他压制内心的波涛,冷冷的道。
\"不是的,我不是——\"万事起头难,她说的好糟。快啊!快说点像样的话来。
\"我看了商业周刊才知知道你已经重回\'禾京\'也就是你父亲的……的……\"她吞吞吐吐的,愈说愈小声,因为高择正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瞪她。
夏珞凡,这全是托你的服!
当高瑞霖对儿了及时回头欣喜若狂之余,却不知儿子的‘及时回头’,不过是一种自暴自弃的行为……看你是要登报昭告天下我是你儿子、还是要我娶尽世间所有门当户对的闺女,只要你一句话,我配合到底。,这是他在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忽然跑回家河父示所说的话。
还怕高瑞霖不乐的照办吗?高择会上周刊正是他的杰作。
\"那又怎样?我回不回\'禾京\',似乎都与你无关吧!\"他还是维持一员的冷冰冰。
昭告天下之后,他真的会依照父亲的安排娶妻吗?\"是与我无关,不过……\"她只能一再的言不及义。\"我今天来我你是想……\"他没有,他对父亲开出娶妻的这张支票,已经跳不了。
\"找我做什么?\"他不太耐烦的吼。\"你一直结结巴巴的,到底想怎样?我忙了一天,累得要命,请你有话快说。\"
他的不耐烦只为掩饰情绪,他实在受不了夏珞凡那双可怜令令的眼睛,他怕他会——他会——
不行!这女人当初是怎么耍他的,他死也忘不了。但他却为了这个玩弄地感情的女人而对他父亲跳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