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事只有你知道,所以你先听我说嘛!”阿斯克特竟然强拉下银狐遮目的冰冷铁腕。
“不想听。”低吼完,银狐干脆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催唤那个该死的家伙滚过来带走他的烦人精。
“不要打!”小身子慌张地翻过横躺的银狐,迅速切电话。
“别压着我。”银狐将身上的小鬼拎到他身旁空着的床位上。“说完快滚。”再不听完他的废言废语,今夜他甭想安歇了。
他坐起身,随手捻了根香烟,点了火刁在双唇间,突然纳闷身旁小鬼怎么毫无动静,“说啊。”他催促一声。
端凝出神的阿斯克特这才回到现实。
哇,好酷,好帅喔!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吧!这位格司先生跟他所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仰慕着崇敬的眼,阿斯克特希望将来自己能像他一样的冷悍刚强。
“我家老头什么时候会被判刑!”连他的眼睛都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是蓝色的,很好看。
“你担心?”银狐冷冷的问。白色的呛人烟雾吹拂向看傻眼的阿斯克特。
“咳……咳……咳咳……”要像他一样,那也要学抽这种东西罗!可是很呛鼻呢,眼泪都流出来了。
阿斯克特吸吸鼻子,将烟挥散后才道:“不是担心,只是想知道,我好早些做准备。”
“什么准备?”一问出口,银狐便开始后悔,这似乎不关他的事,只是一时兴起这人小气焰高的小鬼头究竟在算计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僮。”如果老头入了狱,他也不能待在撒尔其堡,或许四处流浪,或许当童工……到时候再打算。“怎么样?总理大臣们何时会办他?”
“快了。”银狐捻熄烟,重新躺回床上,“出去吧,我要休息。”
“快了!是不是在这几天!”阿斯克特识相地下了床,边朝房门走去边问。
“自己想。”银狐关了壁灯,房里又是一片黑暗世界。
门扇经过开合后,房间内归于宁静,陡地一点火光燃起数秒便熄灭,烟味又弥漫了整个房间。
小家伙真是未雨绸缪,案子都还未审,他已经决定日后浪迹天涯,嗯,挺带种的小毛头。
◇◇◇◇◇◇
恍惚中,贺青又飘晃到了这幕景象……
“青的头发又长长了。”蛇冢夫人温柔地梳着小女孩一头柔细发丝。
“还没能像夫人一样,长到可以梳成发髻。”小女孩悒色地婉言。
“别叫我夫人,青。我仍希望你喊我妈妈,我喜欢听小青唤我妈妈。”蛇冢夫人白皙的指掌搭上贺青纤细的肩膀,“都喊六年了,改口也怪别扭的,不是吗?”
“这是流落异乡小哥的权利,我不行。”小女孩低垂着凄楚的小脸,没有勇气看向轻拥着她的美丽夫人。
“胡说。”蛇冢夫人轻柔地抬起垂首胸前的清丽小佳人,然后轻声一叹,“如果凌皓也在,你们两小无猜的在我跟前嬉闹游玩一起成长,一起上学,像对小夫妻一样……该有多好。”
“夫人……”盯凝着蛇冢夫人脸上那抹因幻想而浮现的幸福神色,小回去这才恍然觉查,她不能只做个娇弱的富家千金了,她应该为向来疼她如亲生女儿的夫人做些什么,这是她唯—能报答蛇冢家养育她的恩情。
“夫人,小青帮你找回小哥好不好?”小贺青摸了摸右耳上的烙痕才又道:“中午时,师父跟我说了好多事,我什么都了解、都知道,师父还送了回去这个。”她指着自己耳缘上的那尾青蛇。似蓝似青的混色青蛇。
“你叫爸爸做师父?”蛇冢夫人秀眉微皱,“他会很难过的,他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瞒骗你,他希望你活得真实与自知,才不会被家族里知道你身世的人瞧不起。还痛吗?这个刺青有很特别的意义喔!它代表着你是不折不扣的蛇冢人,它能承认你的身分,你父亲要你正大光明的被叔伯们承认。”说完,温柔的蛇冢夫人不禁悲从中来的落下泪来。 不行,她不能姓蛇冢!她是个父母不详的孩子啊,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怎能冠上皇族的血脉族姓呢!她好难过,但没有人知道她的难堪与不安。
“别哭,夫人。贺青答应你,一定帮你带回小哥,一定。”
“谢谢你,谢谢!”蛇冢夫人动容的漾开笑颜。
--谢谢你,小青……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小青,小青,别忘了,我还在等你。
“夫人!”贺青的呓吼刮破了夜的宁静。
又是梦,依然真实。六岁那年的承诺已成为她夜夜紧缠不休的梦,每当夜半醒后,缭绕徘徊不去的都是夫人不悔的哀唤,每每唤出她一身冷汗。
贺青掀开丝被,踱到窗前借由凉风吹醒惊慌的自己。
日本那边的情况不知如何?她不能再踏上那块土地了,当年参与整个事件的人均被监视着,她无法联络上任何人,就算银狐现下点头答应回归宗族,光是老太爷那关他们两人就跨不过。
银狐已经能独当一面,若他真有心想认祖归宗,只要大哥帮忙再联合众人的力量,想扳倒老太爷倒也不无可能,可惜被老太爷提早了一步,他将银狐和她的退路全阻断,连生路也不放过,好惨,连她都被迫走上流亡一途。
而银狐,依旧不愿涉入这场家族之争。
她该怎么办呢?对夫人的承诺她不能背信,但以目前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形,她是进退两难啊。
第六章
“阿斯克特,我可以进来吗?”每当贺青心烦时总爱来找小家伙天南地北的闲扯一通,舒缓心绪。
“怎么,你也窝到这里来啦?”她瞅着直朝她使眼色的留加,“你眼球抽筋啊。”她笑骂着前来开门的留加。
没默契的主子。“小家伙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怪怪的,你看。”留加敞开大门,让贺青看见房里的景象。
阿斯克特的房间里,触目所及全是一团乱,所有东西几乎全被乾坤大挪移过。
“阿斯克特,你要搬家吗!”贺青走到忙着收拾物品的小男孩身旁,坐在床沿看着他忙碌地打理一切。
“不是搬家。青姊姊,你们也快去整理行李,我带你们抄近路出堡。”阿斯克特爬上桌子,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帧画作,然后开始拆卸画框,只取出画纸,对折后放入行囊。
贺青不解地笑问:“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的模样像在逃难。”
闻言,阿斯克特停住了所有打包动作。一脸正色的站在贺青面前。
“格司先生随行的特种部队被老头赶出堡,一行人被幽禁在营区里,这代表老头的叛变计谋要展开了。而且前几天晚上我问过格司先生,他的回答是快了。”
“什么快了?”她仍是一脸的不解,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堆,还是没切入重点。
“一定是格司先生的调查任务即将达成,总理八成也快下拘捕令逮人了,老头这几天都住在营区,我听到消息,老头派出三分之一的官兵出营,好像是前往四国油田区镇守。所以说,各方人马都准备出击了,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当炮灰吗?”
阿斯克特话声甫落,贺青已冲出房门,直冲银狐房间。
“小鬼,真的假的?”留加仍是半信半疑。
“爱信不信随你。”收拾行李要紧,阿斯克特懒得跟他鬼扯。
“老板--等等我。”留加追着回去而去。
他来到银孤的房间,只见回去惨白一张素容呆愣在门口。
“老板?”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留加差点就以二十岁低龄脑溢血当场身亡。
人去楼空,满室荒凉。
那绝情寡意的死人头!要走人也不通报一声,好歹他们主仆俩与他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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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物的衣橱门在未合拢的状态下,随着风一张一合,像在嘲讽奚笑着他们的痴傻。
接连下来半个月,中东情势再度陷入继波斯湾危机后的紧张状态。耶比达将军挟着核子武器,一举拿下波斯湾四国的油田区,胁迫威吓各邻近大国。在没有任何战争爆发的情况下,也只有中东会议联盟部长以上官员才知晓情势紧绷,其他平民百姓依旧过着原本的生活。
不过纵使危机四伏,各国仍是按兵不动,他们在等,等候那个拿了他们大把钞票的男人将乱臣贼子缉拿到案。
结果,在某一天的同个时段里,各国均接获银狐所发的电子邮件,上面只交代了寥寥数字。被窃机密已销毁,再等候三日。
自发函那日起,银狐像烟一样消失在偌大的中东世界里,不曾再与任何国家联络过。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通天本领,破坏了耶比达的核子武器,并在三日后将泄了气的耶比达拘捕到案,在没有任何战火爆发,伤亡惨重的情形下,中东十一国近年来的恐怖梦魇终告结束。
伊国三军总司令耶比达将军以叛国罪名起诉,交由伊国的“革命法庭”审理,此时境内的激进派及恐怖组织便于各地策谋暴动,威胁伊国政府放人,整个局面又开始蠢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