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同。”她压根不想告诉她,银狐只会嘲讽她的思想。
银狐原本柔和的脸宠当下黑了一半,“你脑子正不正常,为了世界大同跳崖?!”别想唬他。
“不会。”他意兴阑珊地否决她的提议。
“为何你能如此绝情?我一直不懂。”她的手与他的缠绕着。
银狐沉默不语,贺青直觉地想转头听察他的动静,却被他制止。
“我已经忘了当时自己几岁,只记得某一天无意中从镜子里看见背上满布的蓝色图腾,我登时愣住了,欧德这才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听完了以后,我觉得很可悲,可悲自己竟对这样的身世毫无感觉,没有人能指责我背离家族的不是,是他们先将我舍弃的。”他说着反手握住她的柔荑,“我不是绝情,而是超然处之,我对他们没有感觉。”
“所以才能毫不在乎。”
“或许。”
“可是夫人她很想你,甚至一病不起,只求见你一面,这才是我最大的困扰。”贺青老实地说。“况且当初他们会那样做也是情非得已。”
“别再自欺欺人了。”银狐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们若真有心,说什么都会留下我,权势当头,他们不得不做出取舍,那是人性的弱点。一个婴孩无选择的能力,但他们有,他们只是做了选择,选择把我放弃。”他突然伸手拭去她眼角一颗泪珠,“你哭了?为什么?”
“你说这些话时却将自己置身事外,这是你的生命和故事,可是你却没将自己摆入故事里。银狐,你真的打算一生都孤单一人吗?”
“影子会陪我终老至死。你会吗?”他让她做选择。
“我会。”
他就知道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否则他不会给她有选择的机会,只因他爱听她对他的承诺,那会让他舒坦。
“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们的未来。”
万籁之下,他宣告道,而她迷惘了。
◇◇◇◇◇◇
恍恍惚惚中,贺青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会是谁!不是银狐,他的视线会慑人体肌,何况周围没有他的气,于是,她醒来,睁开双眼——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你醒了,我一直不敢吵醒你。”一双嫩滑的小手抚上她光洁的额间,“还是有点烫,我去叫他来。”说着,便急忙跑开。
“阿斯克特。”贺青飞快拉住他,不敢相信她挂心的小男孩儿会出现。“你怎么来了?我以为银狐断绝我们来往了。”
“今早我一张开眼,就看见银狐,然后……就在这儿了。”银狐开车的速度好恐怖,害他一下车便吐得唏哩哗啦。“对了,前几天店里来了好多陌生人,其中有一个长得跟银狐好像,我真不敢相信。除了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珠子外,他们几乎一模一样,我都看傻了。”
“大哥来了?!他们人呢?”贺青紧张地追问,不料,沉重的晕眩感再次来,吹了一晚冷风,果真着了凉。
“你不舒服吗?我去叫银狐过来,你等我。”俐落的小身影跳下床,却再次被贺青拦住。
“不要,不要叫他来,我还好,只是有点累。他们呢?有没有说些什么?”
“他们好像还留在美国,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交谈,对不起,我只会英文。”阿斯克特一脸抱歉的说。
“那是日文,没关系。”大哥是来找她的吧!那么日本那边,相信大哥自会安顿,她可以释怀了。
“你是不是很想我?”阿斯克特忽然满脸通红的问。
“当然,怎么这么问?”
“你刚才在睡梦中喊我的名字。”害他好感动。
“是吗?”她不知道有这回事,迷乱的梦境她根本记不住,但银狐却明白她的思念之心。
“你生病了,他刚才喂你吃了药,叫我别吵醒你,让你好好休息。呃,青姊姊……”喋喋不休的小嘴突然住了口。
“有什么话就说吧。”小鬼头又在想些什么?
“他对你可好?”
这孩子的心思向来细密,让他看出了她与银狐之间矛盾交杂的紊乱情感了。
“你说呢?”她笑着反问。不太想回答银狐与她之间无所谓好与不好的问题,而她也没有答案。
“他那双冷冰冰的蓝眼睛看着你时会发亮。”阿斯克特描述方才亲眼所见的事实。“像有波浪的蓝色大海一样漂亮。”让他看呆了呢!
是这样吗?
不知是哪个相拥成眠的夜,她先睡了。睡得胡里胡涂,本想陪他在晨曦时一同入睡,谁知他的心跳像会催人入眠似的,如上他独有的气,以及时常环绕他周围的冷凉流风,让她昏昏沉沉的睡着,可是她还是听到了。
她听到银狐冷冽的嗓音说道:“你是艳影,存在于我的冷光下;也是灵魂,安守在我的躯体内。没有灵魂的身躯是不曾遇见你的身躯,一个没有影子、像人的夜鬼。而你要我当人,当像蛇冢凌皓这样一个正常人,但我还是银狐,不是你希望的正常人,正常人的道德心性我没有,只有想要你,是我唯一像人的欲念。我曾尝试让自己像人一样正常,这才明白自己不习惯。这样子的我,你仍会深爱不移吗?”
她一字不漏地将他的表白听进心坎里,然后,迷醉了……
“你是因为发烧,所以才会脸红?”她像热水一烫便红透的虾子。
“我脸红了吗?”
“要不要我去叫银狐来?”阿斯克特微惊地张大了小嘴,这个男人怎么老是神出鬼没,才说到他,便即刻出现了,好神喔。他是担心青姊姊的病,所以才出现的吗?
不过他干嘛倚在门边,不打算让青姊姊知道吗?唉,大人的世界真难懂,算了,他还得帮忙传话呢。
“青姊姊,留加要我问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他在被银狐拎走之前,留加借了点时间交代他几句话。
“打算?我?”
“嗯,他们说,不管你作何决定,都会义无反顾支持到底。”冷,右边那道冷飕飕的视线一直在虐待他。
银狐在乎的未来,她能有所期待吗?
沉默思忖了许久,贺青再度飘落的声音幽幽淡淡,“那个未来远了。”远得令她忧心忡忡,毫无信心,银狐的心意像空气一样,虽然存在却无声无息,她没信心去规划自己的未来。
何况,上帝从不应允她的期许,但愿上帝不能的,星星能,夜幕下的星海世界是她唯一的梦,但求星子们能照怀她的心愿。
又……又发生了什么事?阿斯克特有些骇然的想。怎么银狐的脸色变得这么吓人,他想杀人吗?否则环胸的双臂为何会被指掌狠狠的握紧,蓝色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啊,他要走了……
“砰”的一声,门板被甩得发出巨响。
“怎么回事!”贺青被吓得不轻。
“银狐走了。”阿斯克特莫名其妙地看着门板,回死城后,一定要问问留加,银狐的怪异反应代表什么?他活像是吞了几百吨的炸弹一样。
“银狐有来过?”怎么她完全察觉不出他的气与流风。
“才来不久,一直站在门边,听完你的话后脸色大变,好像气走了。”他们有说错什么话惹得他不高兴吗?嗯,留加说得一点都没错,银狐是个阴阳怪气的别扭男人。
“陪我睡一会儿好吗?留下来吃晚饭,我再请M盟里的人送你回死城。”贺青失落地躺回床上,搂着小毛头,嘴边泛起落寞的笑。“以后你可以常到这里来陪我。”
他动怒,是因为她对未来的观感?还是她对他所在乎的未来产生失意与无奈?
她给了银狐一切,心与爱还有贞节,却不敢保证给得了他未来。他别只是一味地要她付出,他的心与爱呢?始终,银狐仅给了她一个无言的肯定——他只要她。
对于茫然的未来,她是连想都不敢想。
第九章
银狐又逃开避而不见了。
偌大的房间里里,没有他的气息与流风,贺青抚着房门,这是他最后一次待过的地方,她努力地感受他的气息,一颗芳心凉煞了,他又丢下她独自远去,再一次抛离了她。
她痛彻心扉地抵着冰冷门板,敏锐地发觉门没上锁,大概是玛莎忘了上密码锁。
贺青不假思索地拉开门把,才一踏出房门,便立即感受到一道自然风次拂而来,好舒服。
倚靠着墙走着,风往哪来,她便往哪走,走下阶梯后循着风的来处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她的手碰触到一道门,门两旁各有一扇窗,窗户是开着的,风便是由这儿飘入城楼。
贺青缓缓地摸索出门把的位置,然后打开门锁、拉开门,沁冷的风与自然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毫无目的地的缓步走着,吸嗅着大自然清新的气息,却不觉自己已走进一块人人惧畏的地域。
“我没看错吧?”位于尼斯堡主楼的三楼厅室内,一伙人优闲怡然地啜饮下午茶,发出呼声的是坐在窗边逗弄儿子的向洛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