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
“不是。”
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我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下,孝则替我找了一个好地方帮你洗尘。”
“好,我在这等你。”光正想坐在这似后院的回廊,好好欣赏一下雪景。
“我会叫人准备热茶来给你。”
忽然一阵在回廊奔跑的踏踏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政哥,紫那女人又来缠你啦?”
“凉子、远,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他的弟弟和堂妹,前些日子派他们到关西一趟,怎么不到一个星期,两人全回本家了?
凉子没有回答政,怒瞪着光的背影,误以为她是紫,伸手用力的推开光,不准她太靠近她的政哥。
光以为是政的人,于是没有太过专注察觉凉子乍然的行动,不然,以她的身手可以轻而易举的闪过,结果骤不及防,被凉子狠狠一推,往前扑向政。
“光!”他大惊失色,伸出手臂勾住光的腋下,但是由于冲力过大,以至连自己也失去平衡,光重叠在他的身上,双双跌倒至地板上。
“政哥!”凉子大叫,远则是担心的奔向前来。
“没事……”政后脑枕着地板,手扶着光的腰沉声道,脑袋被这么一甩,有些不甚清醒。
远这才吐出一口气,等待他们站起身。
光的冲击力被政抵消了,所以意识还颇清醒的迅速抬起上半身,欲离开政,以免被识破自己的性别。
可是——
政却大皱眉头地用手掌圈住光的腰——原来跌倒的刹那,光的毛衣往上卷起,政直接触摸到光只着贴身套头棉杉的腰部,女性特有的纤细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光,你真的是营养不良咧!”政不只圈住她的腰,还为求证明似得,由她的下“背部”一路抚上近“肩胛骨”处,她后背的毛衣也被他推高。
“喂——政你别……”她来不及阻止。
政一手攫握住她的胸部。
“啊!”光失声尖叫。
“你干什么尖叫啊?”政因耳膜被震痛得抽动脸部肌肉,不过边说着,居然还不忘“掐”了它三两下。
“胸肌练得不错嘛!”他啧啧有声的称赞。
“你!”她泫然欲泣地挣脱开,很紧张的扯下自己的毛衣,幸好她没有穿胸罩,不然现在就泄了底……
可恶!眼泪都快被他吓出来了!
政不知所以然地“又”用食指戳着她的胸部,“你用什么方法,才把胸肌练得这么有‘弹性”?”
“你这个大色狼!”她忍俊不住地送他一个“黑轮”,充满防备的站起来往后退。
凉子见到政被她揍了一拳,才从闯祸的惊讶中回神:“喂!你谁呀?居然敢扑政哥!”双手叉在腰上,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原本撞击到后脑尚可以保持清醒,可是又被光力道不小的拳头打中眼部,政真的一时之间站不起来。
“他是光。”远阻止凉子歇斯底里,因为她有严重的恋兄癖,见不得有人动政一根汗毛,女人想靠近更不用提了。
“光?”
“是啊!堂本光,别那么大惊小怪行不行?”远拉起大哥,看政眼瞳不集中的样子,看来后脑袋果然是撞击得不轻。
“没关系……”政甩甩头,企图挥开头昏脑胀的感觉。
“凉子,你该收敛收敛,要不是你胡乱推光,大哥也不会受伤!”远斥责她道。
“是……对不起……”凉子也看见政痛苦的样子,才乖乖收敛起一副母老虎样。
“你干什么揍我?”政捂眼问。
“谁叫你……”光脸红得差点说不出口,“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摸我的胸部!”她努力保持口气平稳,义正严词道。
如果知道光是女人,说这话没有什么不对,问题是在场三个人,没有人知道她是“女人”,全都像一口吞了生鸡蛋的表情。
心里全在质疑:“光是不是有毛病?一个大男人说出这么娘娘腔的话。”
而政更是显得若有所思,因为方才谈到同志的话题,光的态度就有些不太对劲,现在不过是碰了他的胸,他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
“算我错了,光,对不起”政向她行九十度的礼。
“不……政,你别误会,每个人都有一些小小的禁忌,我只是不太喜欢别人碰我。”她也觉同是男人的话,不应该反应过大,以免使人起疑。
政安慰性地笑了笑,更是认定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同志”的秘密,所以才会拼命的解释。
他道:“我知道.你坐一下,我换件衣服就来。”
哎——看着政的表情,她知道她彻彻底底的被误解了,光认命得想,但……也许这样更有利于她!至少自己有时表现出过于女性化的样子,政就会自动解释成“同志”,她也可省去说明的功夫。
远唤凉子倒杯茶来向她赔罪,他请光进和室内,不要站在回廊外冻着自己。
“你到台湾也十年了,日子过得真快。”远笑着说,对方把光奇怪的举动早忘了一干二净,就如光说的,每个人的禁忌不同。
“是呀——那时候个子小小的远,已经长大啰!”她离开的时候,远还是个国三学生,虽然相差一岁,不过却也如亲兄弟般。
“你也算狠心,十年没有回来过一趟。”
“这是有原因的。”她原打算过个二十年、三十年,影的一切都落于尘埃后,再回到日本向他们坦白自己的性别,她不想瞒着亲如手足的朋友,想在他们面前活得更诚实。
“可以告诉我吗?”
光摇了摇头:“再过几年吧?”
远点了点头,表示尊重她的隐私。
“茶来了。”凉子双手捧上:“显东凉子,郑重的向你道歉。”
光接过茶,喝了一口,代表不计前嫌:“一场误会。”
政已换好服装,走了进来:“我们走吧!孝则在等我们。”
四人来到门口,一辆辆深黑色的轿车停泊在白雪中,更显黑白分明。
光打了一个冷颤:“外头冻死人了!”
“你的大衣呢?”政看她单薄的双肩露在雪中,才注意到光的五官异常细致,粉白的肤色和东京的雪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政的心底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虽说日本到处有不输女人的美少年。但男女差异还是有端倪可循,但光却美的很自然?
“我忘在房里了。”她回头想回房取大衣。
“不用了,我的给你穿。”政不说二话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喂,政这样不行,你要是感冒我可惨了。”基于影的责任,哪有让主人生病的道理。
“你先管好自己。”他推光进车内:“凉子你留在屋内,有什么事打手机给我。”
“为什么,我也要去!”
政不理会她,坐上车。
“拜托,那地方不是你可以去的。”远掐她的脸颊道:“你猜,孝则会帮大哥找什么喝酒的场所,你也想去吃女人的豆腐吗?”
“政哥才不会找那种地方。”
“孝则会。”他要她死了这条心,坐上车子。
三人扬长而去。
第三章
“堂本先生第一次来吗?”一名叫瞳子的女子,微笑的替光斟酒。
“呃……是呀……”光紧张地结结巴巴道。当初说替她洗尘,以为是居酒屋之类,纯粹喝酒的地方,没有想到孝则找的地方,居然是银座酒吧!
店内装潢以木材为主,灯光昏暗不明,店内的小姐们都着高级和服,不论是发型、化妆和谈吐,都是极度有教养。
“不要客气哦——”她挟起小菜,“来,张开嘴……”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光推托笑道,偷偷的扯着政的衣角。
“怎么了?”
“为什么要找这种地方?”她不喜欢日本这种恶习,男人一旦应酬、喝酒甚至谈公事,每每联想的地方一定要有女人作伴、服务等。
政耸了耸肩,“孝则,大概想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叫宾至如归?光的两道眉打结,“是你自己想来的吧!”
正在喝酒的政停下动作道:“不……我事先也不知道。”
“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吗?”远好奇地问。
“说不上喜欢或讨厌。”
光喝着果汁,二十几年来遵从着父亲的教条,喝酒会乱性,尤其她是女人更要时时注意。
“那还真稀奇呐!孝则当初会选这个地方,就本着男人好酒色的本性,想让你好好放松,享受享受女人的陪伴。”远就好像如鱼得水般的快乐,和众女子谈笑风生。
“那真是太谢谢他了,来这种地方反而让我浑身不自在。”光咕哝的说。
听光这么一说,倒也引起了他的好奇:“你……还是处男吗?”他压低嗓音地在光耳边问道。
光顿时胀红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问什么?”远问。
“问他还是不是处——男。”
光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拜托你好不好,说话能不能含蓄一点。”她没有想到,一向被父亲骂谈吐不雅的她,有天也会要别人含蓄。
“那你是不是?”远一付看好戏的样子,他觉得很稀奇,光活到二十六岁,怎么可能会没有近过女色,如果是真的,光还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