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惊的张大嘴巴,最近因为这许多的风波,使她观念和思想成熟了很多,但除了这二点,她仍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光说的那些,她都不会。
「脑子还塞得下吗?」光微笑问。
「我怕我做不到。」
「一开始接手都会这样,不是有一句话说『熟能生巧』吗?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会帮你的。」
雪几乎感动的要痛哭流涕,想光对她这麽好,於是提起勇气问道:「能告诉我,式部家和显东到底是怎麽回事吗?」
「你不是早明白了吗?」提到敏感问题,光顿了一下。
「嗯……有些是听父亲说,远也没跟我提半句……我越来越怀疑,我父亲要我恨你们,到底对不对?」
「……」光安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父亲希望我替表姊争一口气。」原要藏在心底的话,一古脑的全说了出来,她已经受不了偷来暗去的相互算计,决定搞清楚事情的是非曲折。
光挑了挑眉,深觉雪这女孩很坦白又没心机,遂暂时卸下防备道:「式部紫要政的人头,她想入主显东。」时光倒回到一年前,她点点滴滴的说给雪明白。
听完,雪的打击很大,「错的人是表姊……我不该只听爸爸的片面之词,就将你们当成敌人……」
「你也是为了自家人,不用太自责。」光安抚她,又道:「现在你知道真相以後,打算怎麽做,你会不会背着远捅他一刀?」光以严谨的态度审视她。
「我也很矛盾,我不会伤害远,可是又不想显东对表姊展开攻势。」她坦白的告诉光,无畏无惧,相信光会了解。
「如果……」光假设道:「我允诺不伤害你表姊,你会帮助我们吗?紫现在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显东,我不求什麽……只希望能平息这件事,尤其你现在已经是显东的人了,我希望彼此之间不要一直存着疙瘩。」
「帮你们?远不相信我,怎麽会肯!」她向光倾诉自己被强暴,又离奇地还是个处女的事件。
光莞尔道:「要是我,我也会认定你是叛徒,因为--远赶去歼灭嗜血的时候,紫後脚就跟着杀进来了。」
「他怎麽一个字都没告诉我?」雪震惊的站起来,激动地道:「难怪任凭我怎麽解释,他就是不肯听。」她震惊万分,加上自己对表姊的了解,相信这计画根本就是表姊所为。
她万万没想到,表姊居然连她也利用,这件事让雪打击很大。
「坐下……是不?谁都会以为你是内应,甚至到现在,我还不敢说我已完全的相信你。」光觉得雪这女孩相当聪慧一点就通,很难想像她才十七岁,竟有超龄的成熟,可能是环境所逼吧。
雪点头坐下来:「我不奢求你一下子相信我,但我从没想过伤害谁……」她神色黯然,为什麽老天安排她是远的仇敌……
抿了抿唇,她又道:「如果不伤害表姊,我愿意。」尽管表姊先对她不义,但出卖家人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内应很危险,紫生性狡猾,你能应付得了吗?」
「有一半的把握,毕竟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光认真的考虑,雪虽年轻但显东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紫。
「我要证明对远的真心,而表姊也不能一错再错……」雪眼瞳内闪着决心,「更何况表姊也威胁着远的生命。」
是最後这句话打动了光,她看见了雪对远的真爱。
「好!我答应你,这事我会跟政提。」
「谢谢……」雪有松了口气的轻快感,终於不必夹在两方中间,她的选择是对的,虽然紫是她的表姊,但她仍须明辨是非。
大厅门忽被拉开,他们两兄弟走了进来,远很惊讶的瞪着雪。
「哟--来向嫂子拉关系啊?」他口气酸溜溜地道。
「嘿!说话不要老夹枪带棍,是我自己邀雪聊天的,你欠她-个道歉。」
「那真是太--对不起了--」
「喂!」光气得想揍他,反倒是雪安静的坐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大概是无力再争辩了。
政打圆场道:「别管他,最近『诸』事不顺,火气大。」他促狭的瞟了雪一眼,点明远急躁的原因。
光才不甘心的静下来,便嘲讽道:「活该,谁教他一点都不听雪解释,不可理喻!」
政苦笑,弟弟的感觉他很明白,当初对光他亦同样如此,脾气「反覆无常」、「不可理喻」,男人也真是辛苦,常被女人耍得团团转。
「对了,我有件事想提出来商讨。」光道。
「哦?」政道:「说说看。」
「我刚刚和雪讨论过,她愿意帮我们--」
光还没说完,远就反应激动的叫了起来,「你疯了,雪是式部家的走狗,她会害我们身首异处!」
雪睁大眼瞪着他--
政见两人爆发战争,拉着老婆退开三步,任他们去吵个够。
这口气她吞不下去了,「既然认定我是骗子、间谍,那就休了我呀!我已经厌倦和你不时的争锋相对,我累了!放我走,让我去找一个肯软言细语疼我的男人!」原是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十七岁少女,如今她觉得自己彷佛已是个老得走不动的老妪。
「我不打算制造笑话,沦为世人笑柄。」他硬着脸道。
「混蛋!为了怕世人嘲笑你,就要我承受不公平的折磨?」
「没错,这小小报复感觉如何?」
她握紧拳头,高傲的挺直背脊。
「暂时相信她。」政突然开口,趁着他们争吵时,光向他解释雪和远之间的误会,雪可能是被陷害,而远盲目的不愿相信。
「大哥!」远抗议。
「有意见等会儿再说。」政转问雪:「你有决心帮我们,但你打算怎麽帮法?」
「我爸爸手上有联络表姊的电话,我想亲自诱她出来。」
政考量她的话,紫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难以掌握,如果雪能成功引出她,那麽他们才有办法围堵她。
不过--雪是否真心,还是这只是个幌子?
「紫老奸巨滑,能轻易的引她出来,我们早逮住人了。」远不屑道:「要是你真引出紫,我们怎知那是不是陷阱?」
「赌啊!」雪挑战道。
「哈哈哈--」他狂笑道:「你认为我还会和你玩这场游戏吗?」远的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
政突然插嘴道:「雪提的方法我倒很有兴趣,想赌赌看。」
「大哥,我一向尊重你,但这件事我不答应。」
政知道他的弟弟有时很固执,於是下令光相雪先退下,让他和远单独对谈。
厅内就剩他兄弟两人,政才开口道:「我和你同样并不完全信任清木雪。」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赌,我们可以顺便监控清木雪。」政知道很难说动弟弟,於是换个方式道:「经由光,你和雪之间的事我大约了解了,就如同雪所说,如果她和式部紫有所计谋,她应该不会自露马脚,你冷静的仔细想想,其中不无道理。」
他沉下脸色,听了大哥这番话,他微微动摇了起来。
「远,有时候人常会犯了当局者迷的错,在大哥的眼中看来,不如你暂时退一步,给雪……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政是过来人,自从远遇见雪後,狂妄、洒脱的性子全没了,可见远是很在乎雪的。
「我赌了!」挣扎了一会儿,他决定为两人下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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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决心帮显东後,远开始以心平气和的态度和她商讨,远要求雪不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联络紫,并拿出一对耳环要她戴上,远是以显东家的名义,解释那耳环有二副是母亲的遗物,要他们兄弟送给未来的太太,事实上那耳环一只是窃听器,另外一只则是追踪器。
雪无其他想法的收下,心底有丝丝甜蜜和希望,认定远将这麽重要的东西送给她,一定是承认她了。
远确定雪将那副耳环戴着且寸步不离身,故意对她松懈好多天,来测验雪是否有暗地联络紫,结果雪一直是对他忠心不贰,没有背叛的行为出现,远的恶劣情绪才稍稍减缓。经过这测验後,远决定开始施行计画,由雪来引诱紫出现,带她到离主厅最远、最不受干扰的厢房,准备做首次的联络。
远撤离所有的下人,紧紧关上房门後,拿起电话交给她,「你放心、大胆的说没关系,当我不在场。」说完,便在一旁坐下。
「要不要我打开免持听筒的功能?」她觉得该公开对话。
「好!」
平常他都会打开追踪器,但怕被紫识破便作罢,先以雪能得到紫的信任为优先。
她拨通电话,将听筒放回去,他安静的守在电话旁,静得像是不存在。
「喂?」紫的声音以高分贝传出。
她认出是表姊的声音,没想到这号码居然是直拨,可见表姊信任父亲……可是自己却想背叛她,雪升起一丝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