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高眉道:「那为什麽你的唇在颤抖?」拇指揉抚着她的唇,感受那丰唇的柔嫩,不自觉的想--
她那张唇是天生用来接吻的。
「我是生气,替刚才那位经理抱不平,我们混进来根本不关他的事,有事也是守门要负责。」
远额上的青筋浮动,为雪替另一个男子说话而感到不悦,他硬声道:「守门是他的下属,下属失职当然由他担负责任!」
「你能不能别像一只疯狗似的,口气请和蔼亲切些。」她要求她应得的尊重,谁知道这「反覆无常」的男人又在生什麽气?
他低咒一声。他就是不悦,而且还相当不悦,这女人就是有这本事,将他冷静自制的脑袋搅得一塌糊涂,还让他越来越在乎她,甚至由她口中说出偏袒任何一个不是他的男人,他全都「嫉妒」的要死。
「真失望,我不要你这种粗鲁、野蛮的未婚夫,瞧刚才那男孩至少比你有风度,说话又斯文,凡事都会徵询我的意见。」
「你喜欢那种调调?我怀疑你是不是少了对男人的认知,笨得不知道他想带你上床!」远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我年轻不代表我是笨蛋,他想什麽我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彼此都只是玩玩而已,你不也最擅长玩玩这种关系,而且还乐此不疲!」口气极尽酸涩。
「没错,不过我可以这麽做,你就是不行!」如果他的女人对自己忠诚,他一样也会守住承诺,但是不需要向她解释。
「笑话!我爱跟多少人玩根本不用你管!」一碰上他,雪的嘴就管不住地直想顶撞他,她才不肯弃械投降呢!
这话让他失控地扣住她的双腕,将她推倒在办公桌上,气愤使他的胸膛上上下下的剧烈起伏着。
这女人使他又爱又气,许多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错翻腾,永远只顶着「冷静」的脸孔也随之「崩塌」,雪又将他给惹毛了。
他最近的脾气只能用「无常」来形容,全都是这女人的错!她就是有那本事使他改变,刚硬如铁的他也只能化成了绕指柔,随她玩弄他的情绪。
他毫无预警的低头吻住她,她唇舌中那熟悉的味道令他悸动不已,柔软的触感引他更加入胜,无法正常的运作脑袋。
迷蒙中,他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她在他心底的分量,忘却仇恨也忘了要提防她,心中仅占满了想狂吻她的念头,要吻得她无法呼吸地求饶,教她从今而後口里只能唤他!
雪呼吸因难的想挣脱他的箝制,但她一侧开脸,远又马上扳正她,狂暴、需索似的吻着她。
那充满独占、霸道的亲吻方式,完全夺去了她的意识和自制,使她喘息不已,一颗心也为他沉沦,抗拒不了这如烈火般的男子。
面对他,她所有「尖锐」的一面全然消失无踪,只能化成一滩春水。
不行……她要在尚有理智前,阻止自己!
不加思索地提脚踹向他的下体,下一秒她便挣脱他的束缚,远那副剧痛的表情,吓得她夺门而出。
「撒旦派来的女恶魔……」他痛苦的呻吟,什麽地方不踹踹这里,他有预感这女人会让他尝尽「椎心之痛」,不论是心或身体。
经过了漫长的一分钟,他才得以起身追出去,不是欲报复她,而是现在时刻已近凌晨,一个女人没有人保护,在东京市区内乱跑,定会被误认为是流莺。
雪气喘吁吁的站在舞厅外,认定他大概站不起来无法追来,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打算慢慢地晃回式部。
「你这笨女人!」
远的怒吼声从身後传来,雪惊恐的拔腿就跑,「我不是故意的啦!怎麽知道会成功嘛!」
「站住!」他急着追出来,将手下全留在舞厅内,忘了外面正有人扬言要暗杀他。果然在离店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就遇到枪战。
碰!十几声枪声不停的响起。
一个利锐的物体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她尖叫的摀住耳朵,应声在原地蹲下。
「笨蛋,别蹲下来!」他嘶吼的大叫,被她自杀性的行为给吓出一身冷汗。
远很快的闪过射向他脚部的子弹,间不容发的扑跃向她,内心焦急的祈祷着让他赶上,不要让子弹打中她。
一个跃身动作,他攫住雪,紧抱着她冲向暗巷内。
她浑身发抖,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想失声尖叫。
「别吵……他们不知道我们的位置……」他充分利用夜色掩护身影。
雪发觉他的异样,远好似有些喘。「你怎麽了?」看不见他,於是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肩。
「别碰……」他发出惨痛的呻吟,试着保持清醒,感觉肩上的血液正在急速流失,但他得先带雪离开这里……
「你受伤了!?」雪惊呼一声,忆起他扑向她那刻所响起的枪声,他是--为了保护她!
雪的脑袋被这冲击震得冷静下来。
「嘘……不要说话……」他试着掏出暗藏的手枪,但右肩中弹血流不止,就算能拿枪也无法瞄准,远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两个人要一起逃是不可能了,我现在无法精准射击,你自己先走--我去引开那些人。」
「不可以!」她直觉反应道。
「清木雪,如果我不幸身亡,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收回式部,少了我这阻碍不是更好?」他嘲讽道。
「那又怎麽样,我无法眼睁睁的看一个人在我眼前死去!」她断然的解下颈上的丝巾,用力的将他肩上的枪伤绑起来,加压止血。
「这道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今天对我仁慈,明天我也不会特别感谢你。」远有些质疑雪的态度。
「你很烦耶!闭嘴。」雪踢掉高跟鞋,她当然知道他话中所指的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都肯去当诱饵来掩护她离开,那她怎麽还能那样无情无义,真的就这样丢下远先走,不可能,她做不到!
「快走呀!」远推开她,这是他首次这麽想保护一个人,不想让那些杀手伤害了她。
「不要,要走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她很坚定的说。
远望进雪的眼底,见她眼中闪着坚决和诚意。足足顿了三秒,他蓦然大笑出声,觉得自己被她给打败了,她真的是如此的单纯善良,从没遇见过这样特别的女子,远再次为雪的真实性格深深心动。
她气急败坏的大皱眉头,「喂!这时候还有心情笑,你就快死了耶!」其实她心底也是相当害怕,从小到大根本没见过道上的打打杀杀,这可是她的首次经验。
他握起她的手,这时才发现雪的手微微发颤,远的心脏一缩,心怜的道:「走!」带着她穿梭过大大小小的暗巷,中途全靠他敏锐的直觉,在正面碰上杀手前就及时避开,惊险的像走到地狱门口又折回人间。
雪的表现在他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从头至尾她都没害怕地向他吭过一声半句,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回到式部,远的手下见到他受到枪伤,全吓得犹如惊弓之鸟,慌慌张张的扶远入内,并动作迅速的联络医生。
「我没什麽大碍,医生马上会到……你可以回房了……」他倚躺在床上道。
「你在赶我?」她很担心他的枪伤,但又不想承认,於是故意冷哼道:「我不会趁着你受伤,再『补』你一脚的。」
「呵--小心,那可是关系到你将来的幸福。」
「叫你一天不说带有色情暗示的话,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没错!这是流氓头子的本性。」他轻笑的自嘲,远清楚雪虽然依然故我的反抗他,不过内心是担心他的。
「帮我解下上衣。」
她愣愣地瞪着他。
「看在我为你挨了一枪的份上。」
雪轻咳道:「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雪这女子似团迷雾般令他困惑不已,围绕在身边的女人全因为他是显东之狼才接近他,唯有她……
竟然为了要和他一起走,而和他大吵一番,「共患」这字眼突然浮上他的心头,那奇妙的感受,不由得令他心跳漏了一拍,但仍强自镇定的问道:「喂!那时候你心底其实很害怕对不对?」
「没有!」她嘴硬道。
远被她蹩脚的掩饰给逗笑了,直觉得她坦白得可爱、好玩。
雪的内心如同小鹿乱撞般的静不下来,原本两人之间是存着化不开的对峙、僵持,结果经过这一场枪战,居然软化了他们之间的敌对气氛,现在的他们好似一对甜蜜的情侣,令她好不习惯。
远轻笑的揉乱她的发丝,「托你的福,我们才能只受点小伤就安然逃过一劫。」
「不客气,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死掉而已。」
「那真是太感谢我小妻子的救命之恩。」他首次以真诚的口吻道,没有丝毫的调侃意味,一时之间害雪不知如何反应。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说是医生来了,这让雪着实松了好几口气,和他处於对峙的状态,她还能稍稍抗拒他的魅力,反倒他这种如情人般的温柔态度,令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