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会懂了,现在跟你说太多,我想你也弄不清楚。不过有件事倒是要请你帮忙……”发现自己对铁沐臻说了太多计划外的事情,况世蹇决定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虽说她是况天玮的家教,和车泰咸也没什么交集,不过他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否则难保沈尹君的事不会再重演一遍。
一想到前奏沈尹君的心机深重,让他那时候差点失去一手建立的世蹇企业,况世蹇的脸色就不由得阴寒起来,刚刚的笑容也同时一并消失。
只是他并无暇去细想,自己为什么会把铁沐臻类比成沈尹君,而且莫名其妙的很信任她,因为就目前而言,她不过是一个他才认识不久的新进员工而已。
“要我帮什么忙?”
敏感的察觉况世蹇陡变的心情,铁沐臻并不准备探听他心里的想法,只问他提出来的要求是什么。
“帮我……”盯着车泰咸,所有他经手处理的业务和行程,你必须知道得一清二楚。
况世蹇没把话说完,因为他听见车泰咸回来的声音,所以立刻改变了他原来要说的话,至于要请铁沐臻帮忙的事,他再找时间跟她说吧!
“帮我把这些账务分析清楚之后,拿给车秘书过目,再由他拿给我批阅。”拿起几张铁沐臻整理出来没有问题的报表资料,况世蹇朝她使了个眼色。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就会懂得他所给的暗示——
这些报表有些有问题,有些没有问题,他希望她把没有问题的拿给车泰咸,有问题的则留着直接上交给他。
“是,我知道。”仿佛可以读出况世蹇的心里话,铁沐臻点头应诺着。
她可以感觉到况世蹇刚刚要交代她的事,和后来说出口的事有很大的出入,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出现,意味着车泰咸回来了,才前后不一的。
聪慧如她,虽然没办法百分之百确切明白况世蹇的心思,但她隐隐猜到事情是有关车泰咸的。
同时她似乎也忽然会意过来,况世蹇所说的“钓鱼”,那条自以为是的鱼是指谁了。
“总裁,有事吗?”走进秘书室,车泰咸的脸上非常的安逸自得,然而眼神中却露出了此时的不安和紧张。
他心虚的看了一眼铁沐臻,害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脸上却还是全然的面无表情。
“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我亲自面试的人,是不是胜任愉快。”不着痕迹的闪过问题,况世蹇锐利的眼睛直盯着车泰咸。
“是吗?那结果呢?”车泰咸下意识的闪避况世蹇的眼光,表面上却若无其事的问道。
“有待观察!”发现车泰咸极其细微的不安,况世蹇再次露出了笑容,他朝铁沐臻挥挥手,走出了秘书室。
狐狸的尾巴,即将露出来了,他会好好的等着。
“总裁刚刚都没有跟你多说什么?”一等确定况世蹇进了总裁室,听不到秘书室的对话,车泰咸立刻问着铁沐臻。
“没有,况先生……不、总裁真的只是来看我的工作情况而已。”
铁沐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些没问题的报表往上堆,而把有问题的资料收进自己的皮包里。
要是她猜得不错,况世蹇其实并不信任车泰咸,而公司的账务有那么多问题,必然也和车泰咸脱不了关系。
“是吗?你早上的工作进度就是这些,拿来给我吧!”车泰咸想从铁沐臻脸上的表情查探真相,但很可惜,她隐藏的很好。
“就是这些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先去吃饭了。”
拿出没有问题的报表资料递给车泰咸,铁沐臻拿起她装了“秘密”和午餐便当的皮包,走出了秘书室。
呼!才第一天上班而巳,她就觉得好累,对什么人要说什么话,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全都是她必须学习的职场生存法则。
唉!真是累!
坐在十七楼两间办公室中间的休息空间,铁沐臻吃着自己准备的午餐,一股无力感升了起来。
还是带孩子单纯些……
带孩子!
对哦!她今天晚上还要去况家当况天玮的家教兼保姆,她都差点忘了。
况天玮是可爱,但对一个经过一整天疲劳轰炸的工作的她来说,带他成了考验她体力极限的第二份工作。
她干什么要那么鸡婆呢?真是的。
泄愤似的用力咬着冷掉的炸里肌肉,铁沐臻发泄着她自己给自己找来麻烦的恶劣情绪。
“吃饭的时候生气是会消化不良的。”
将手上的工作告了一段落,况世蹇走出办公室,就看见铁沐臻带着不太愉悦的脸色在吃饭。
“那也是我的事。”挖了一口饭,铁沐臻正愁闷气无处发,况世蹇刚好接到她的情绪炸弹。
“这么凶,小心晚上天玮被你吓到。”
况世蹇难得放下身段跟自己的员工开玩笑,当然有一个原因是铁沐臻和他算是有渊源的。
听了铁沐臻一席话之后,他确实检讨了自己过去对况天玮的所作所为,也打算努力改善他和儿子的关系,而她是个关键。
“你……”正为了这件事而生气,况世蹇又好巧不巧的提到,让铁沐臻没好气的狠瞪了他一眼。
但她又不好对上司发作,于是只好狼吞虎咽的解决午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秘书室——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哼哼哼!
况世蹇看着铁沐臻的背影,又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一下子看到他说话会结巴,一下子却辩才无碍的伶牙俐齿。
如果……算了,他在想什么呢?
况世蹇心思不定的站在休息空间里,想把脑中对铁沐臻突然升起的不明情绪驱离,但是似乎没有成功。
第五章
才刚过晚上六点下班时间,整个世蹇企业立刻犹如一座荒城一样,让不谙公司规矩的铁沐臻一阵错愕。
同一个办公室的车泰咸,准时在五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结束工作,然后也没跟她打招呼,就一个人下了班。
“这家公司有够奇怪的,准时下班也不必准成这样吧!”
尽管嘴里碎碎念着,但铁沐臻还是快速收起自己的东西,同时检查秘书室所有的开关,确定电源都已经切断。
这是她的习惯,不管有没有人交代,只要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她一定努力节约能源。
所以即使在世蹇企业,她只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她也恪守着她的坚持和原则。
“你还没走?那一起走吧!”
跟所有员工一样也准时离开办公室的况世蹇,看见秘书室超过六点还有灯光,便顺道走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铁沐臻想推辞,虽然她对他怀有幻想,但其实那是一种很虚无缘缈的感觉,况且她中午又那样对他,所以她现在实在没办法跟他单独相处。
“我记得你下班之后要到我家教天玮,难道你不想搭个顺风车?”况世蹇微笑的问铁沐臻,他发现他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然而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倒没细想,也许是面试的第一天,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吧!
那时候她穿着跟今天来上班一模一样的洋装,长长的头发向上盘成一个发髻,一双眼睛乌黑而又清明,整个人说不上漂亮,但很容易给人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她那个精致小巧的鼻子,非常恰到好处的衬托出整张脸的立体感,配合着她清脆的声音,形塑出她约略的个性。
“我……好吧!”抓着皮包考虑再三,铁沐臻思索着况世蹇的建议,最后她点头答应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现在这个时间,自己要从东区风尘仆仆的赶到位于台北山区的况家,她就觉得累。
“那走吧!如果你饿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先去吃饭。”率先走出秘书室,况世蹇打开电梯,回头等着铁沐臻。
“况先生……总裁,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回况家好了。”总觉得怎么称呼况世蹇都很奇怪,所以她打不定主意的两个都叫。
“难道你以后都要叫我况先生总裁?这听起来很别扭,你能不能选择其中一种方式叫我就好?”
等铁沐臻也进了电梯站妥,况世蹇边说边按下通往地下二楼停车场的按钮,他实在不习惯她对他这么别扭的称呼。
不管什么事,即使小如芝麻绿豆,他都追求简单而又有效率。
“我也很难决定我该叫你什么,在公司大家都叫你总裁,我总不能例外吧!可是下了班之后,你就是况天玮的爸爸而已,我叫你总裁又怪怪的。”
本来这个问题对铁沐臻采说是不存在的,但由于自己老是况先生况先生的叫况世蹇,却发现全公司上下都叫他总裁,因此她才会这么难以抉择要怎么称呼他。
“那么你呢?你觉得叫我什么比较顺口?”
发现铁沐臻并没有因为况天玮的关系,而表现出她对他相对的亲密,换句话说她把两件事、两种身份划分的很清楚,没有一点攀权附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