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偷偷,偷走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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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怡再度发出痛苦的呻吟。「又被退?这次的设计,我们已经费尽苦心,做了三度修改,他们还要我们怎么样?难不成他们是存心想刁难我们?」

  海桐思索片刻后摇头。「这客户是我老爸生前的好友引介的,我想对方不可能会存心刁难我们;很明显的,是我做得不够好,达不到对方的要求。」

  邵亭宇立刻忘了身体上的不适,忙着安慰他--「你这点子是一级捧的,我想,是对方不懂得欣赏。海桐,你别太自责。」

  「就我的马路清息来源,『风姿』是台湾数一数二的成衣公司,老板是一个白手起家、颇富传奇性的老头子;听说他生性乖戾、严苛,对任何事都要求绝对的完美。」林韶德犹豫的说出结论。「或许,我们该考虑放弃这个客户。」

  「不!」海桐毫不考虑的否决。「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而不求突破,如果『风姿』这份企划书成功了,一定能带动我们在广告界的气势,接踵而来的将是接不完的生意,而……」

  「而且白花花的钞票也会如雪花般飘来!」阮怡兴奋的接口,腹部的疼痛似乎已不药而愈。

  海桐颔首以对,双眸绽放出一抹渴盼的光芒。「最重要的是那份成就感。」这对他而言,才是真正重要的。

  伊雪雁的注意力一直舍不得自他身上移开。其实,她一直不确知自己喜欢他的原因究竟?何?但她现在知道了!她好爱、好爱他那在谈及工作时闪闪发亮的双眸。

  「你会如愿以偿的!」邵亭宇义无反顾的?他打算。「我对你的才华,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梁海桐勉强挤出淡淡的一笑;亭宇的虚言安慰其实对他毫无助益,他仍深深陷于企划书被退回的沮丧中。不是他无法承受失败的打击,而是他耗费心思的作品,却屡遭驳回,这严重伤害到他强烈的自尊。

  「工作吧!」他强自振作。「阮怡,『东城』的合约弄到手了吗?」

  阮怡一听到这句问话,便索性将整个人往桌上一趴,愁眉苦脸的?自己脱罪。「本来是没问题--但这会儿因?闹肚子而取消了约会,就不知道对方--哎呀!你总不能叫我一面跟人家谈生意,一面抱着吐子往□所里跑吧?」

  「事情实在『巧』得教人无法忍受,不是吗?」邵亭宇意有所指的嘀咕:「公司成立到现在,从没碰过这种倒霉事,偏偏……」

  梁海桐也无奈的叹口气,这对他低落的心情而言,无异是雪上加霜。

  他那挫败的神情,看在雪雁眼里,真是难过极了。即使买到不新鲜的便当并不全是她的错,即使他没有出言指责她,祇是以一贯冷淡的态度对她,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她惹的祸。

  这一阵子,虽然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同乘一辆车,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但她可以强烈地感觉到他仍然无法接纳她。

  而邵亭宇对她的态度如出一辙,虽然有阮怡和林韶德的友善和安慰,她偶尔还是会挫败得兴起离开他的念头;而这念头,此刻又强烈起来了。

  尤其当她发现海桐抓起文件,走向复印机的同时,她不得不向上苍祷告,若能阻止海桐前进,那么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不过,上苍似乎没有听到她的祷告,而依然我行我素,梁海桐同时也走到了复印机旁--

  他耐着性子,反复印了几次,但复印机仍毫无反应。

  「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他的询问,阮怡和林韶德假装没听到,邵亭宇则丢给雪雁一个要她「俯首认罪」的眼神。

  「对不起……」深吸口气,雪雁鼓起所有勇气站出来自首。「早上我不小心插错电源,所以它……」

  她的话语因他愈见铁青的睑色而愈来愈小声;同时一股冰冷的凉意也自脚底逐渐扩散到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妳知道我们正处创业期、是个资金短缺的小公司吗?妳知道这台复印机足足花了我们十几万吗?」

  他冰冷的嗓音似寒冷的北风般朝她无情地席卷而来,使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说话的声音也像溺水的小猫般微弱。「是我太不小心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我怀疑!」他瞪她的黑眸中一片萧瑟。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正像沙漏般一点一漏的流失。

  阮怡不平的站出来替雪雁说话。「冷静点嘛!海桐,我们已经找人来修了,复印机明天就会恢复正常,反正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

  「这是天大的事!」他就像承受过多压力的气球,在猛然爆炸后,一定会发出震耳的声响。「她先是窃据了我的家,扰乱我的生活秩序,这会又弄坏机器、害得大伙腹痛难当,她--根本是?了彻底毁灭我的人生而来的!」

  随着他尖锐如刀锋的每一字、每一句话,雪雁的心就像被割得一吋吋般疼痛难耐……

  他仍不放过她,而像发威的狮子般,步步逼近宛若迷途羔羊、不知所措的她。「自妳出现,所有倒霉的事全接踵而至,我真的忍不住要怀疑,这一切全是妳搞的鬼!伊雪雁,我跟妳无怨无仇,妳?甚么要陷害我?」

  沮丧、怒气使他盲目的将一切不如意全归咎到她身上。

  面对他严厉的指控,雪雁就像哑巴吃黄连,再苦也说不出!

  ?了爱他,她承受所有的孤寂和委屈,但这一切似乎在瞬间都变得毫无价值;所有坚强和决心也全然崩溃!使她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任何人。于是,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如雨纷飞的落下。

  「对不起--」雪雁哭着飞奔而去。

  * * *

  当梁海桐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伊雪雁的人影时,不但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整个神经绷得紧紧的。

  他看不到任何属于她的私人用品,也找不到她随身的旅行袋;明显的,她离开他了。

  他应该?终于如愿赶走她这个瘟神而狂喜不巳,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迟迟不肯降临。

  他拚命说服自己,她的离去将是最完美的结局;她可以回去享受她千金大小姐舒适、优渥的生活,而他则可以重回自由、过着道遥自在的生活……但?甚么?他的心却沉重如铅??甚么心头总挂着一抹浓浓的失落感??甚么他的脑海中,一再浮现她的倩影?

  梁海桐放弃该去找她或不该去找她的挣扎,抓起西装就要往外走去--就算是他上辈子欠她的吧!最起码,他得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当他正要拉开门,门却先被人推了开来--伊雪雁提着她的小旅行袋走了进来;两人面对面的情景就和她刚来找他时一模一样。

  「妳该死的跑哪去了?」他用怒气来掩饰那股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无可形容的释然。

  伊雪雁仔细的玩味他那深邃的黑眸。「你准备出去找我?」

  他没有否认,丢下西装,恶声恶气的说:「我是怕妳跑去自杀,我可不想因此而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你毕竟还是关心我的!」她好感动。她就知道,海桐绝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他不自在的反驳--「基于道义,我当然不希望妳发生任何事。」

  即使他一直努力想掩饰对她的关切,雪雁仍能看透他眼中对她的那抹牵挂。于是她绽开柔柔的微笑,享受爱的滋润。

  梁海桐却正好相反;当他一见到雪雁安然无恙归来,他又立刻因?自己对她的牵肠挂肚而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妳?甚么又折回来?我以?妳放弃了!」他微微蹙起眉□。

  「那祇是一时的软弱,在……」她露出静谧的微笑,以柔似丝绸却坚定如铁的嗓音再一次宣示。「我不能背弃你,以及我们的婚约。」

  梁海桐以复杂的眼神打量她。他由雪雁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来,约略晓得她一定是在大哭一场之后,才决定回来……想到这儿,他不禁心疼了起来;同时也在深深自责,都怪自己太没有克制力,今天才会对她做出无理的苛责。

  自从雪雁闯入他的生活圈后,他就一直表现得极端顽固,尤其是面对她的挚情,他总是表现得不屑一顾;而她似乎是抱持着不可思议的勇气来对抗他的!即使她的情绪常常处于崩溃边缘,但每次她都勇敢的忍了下来……直至今天,他才真正体会出她的真心与付出。

  凝视着她那楚楚动人的小脸,他回想起小时候常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爱哭的小雪雁;一如往常的,他总是夹杂着无奈、生气和心疼的复杂感受--气她,也气自己;心疼她,也心疼自己。

  「何苦呢?」他拉着雪雁并肩而坐,试着与她做理性的沟通。「雪雁,妳是伊家的掌上明珠,何苦跟着我吃苦受罪?」

  「其实,我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她真正渴望的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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