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回到座位上。维奇大力转过安妮的肩膀。“你这个可怕的势利鬼,”维奇的眸子冷冰冰。“就因为他没有头衔,她只是个演员,你就瞧不起他们。”
安利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看不出他垂涎着我的头衔及我所拥有的一切,那你真是盲目了。”
“狗屎!我根本没有看到这回事!”
“你看到的只有奶子!”安利粗鲁地道。
维奇咧开个笑。“我是个爱好腿型的人。”
换在数天前,安妮绝不会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她知道了。老天,男人将女人身上的各个部分拆了开来,并各自挑选他们最喜欢的部位!
如果换女人这么做呢?她看着他,回想他只裹着毛巾的样子。老天!她会难以决定要选择他宽阔的肩膀、毛茸茸的胸膛、有力的双臂,或他性感带疤的双唇。她还没有看遍他全身,就已经难以做选择了。
“你看些什么?”维奇问。
“上帝给女性的礼物。”安妮嘲弄地道,垂下眼睛,不愿他看见他对她所造成的影响。
台上风骚的表演确实令维奇性欲勃发,想要找个女人纾解一下。他在心里盘算安利的第一次该去哪里,最后挑定了一处较有情趣的地方。不要一开始就带他到太过世故的地方。
泰晤士河上固定停泊着一艘叫“斐丽号”的水上妓院。船上的第一层甲板,女孩们假扮成水仙子和绅士用餐。下层则供水仙子和绅士们恣意玩乐。
“我们要去哪里?”他们沿着河边走时,安妮问。
“你看到那艘灯火辉煌的船吗?”
他们已近到可以听见船上传来的音乐及笑声。“我们要到船上?”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斐丽号’从来不曾拔锚。”
“啊,它是座河上赌场。”安妮问,开始感兴趣起来。
“不,它是座河上妓院,我们会在第一层甲板和美丽的水仙子用餐,之后如果你想独处,下层甲板有许多便利的小房间让你带女孩上床。”
安妮在堤岸上绊了一下。
“我看出你迫不及待了,”维奇嘲弄道。“我付帐时你先去逛逛。”
维奇和老鸨谈话,告诉她这是男孩的第一次。“他在这种事情上有一些害羞,我要确定他在今天晚上失去童贞。”
“啊,大爷,我有一位最合适的水仙子!她热情如火,而且无所不能!她可以做前门、后门,还有法国门!他只需要躺在那儿呼吸就好了!”
维奇拿出钞票。“我不认为她合适。你有没有比较羞怯的水仙子,可以装成处女的?要比较有格调、温柔点的?”
老鸨脸一亮。“我有个刚到的女孩,安静的小东西,但指名点她的绅士之多真教人吃惊。”
“叫她到我们的桌子,”他抬头看见三名女郎公然地打量着他。“女士们,不加入我们用餐吗?”
安妮不饿。她的食欲早随着她的勇气一齐消失无踪了。维奇倒似乎觉得那些海鲜很可口,瞧那些水仙子们喂他吃了多少的生蚝。安妮知道维奇对蓝爵士所要求的,而现在也只能靠唬才能唬过去了。她打量着坐在她身旁的女孩,惊讶地发现她似乎显得忧虑。她静静地坐着,像在教堂中一样,并没有加入其他围着维奇笑闹的水仙子们。
安妮取出她的雪茄盒子。“介意我抽于吗?”
“我可以帮你点菸吗,爵爷?”女孩甜蜜蜜地问。
安妮将雪茄含在口中,女孩拿起蜡烛。“你的名字?”安妮问,希望藉着蓝色的烟雾来隐藏自己的惊慌。
“露露,爵爷。”
安妮几乎被菸呛到。维奇正对她挑了挑眉。她必需离开,到那对犀利的蓝眸无法观察到她的地方。她站了起来。“走吧,露露,我们找个地方独处。”
安妮可以感觉到那对该死锐利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的背。她们走到第二层甲板,走进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化妆台及木椅的小舱房。
安妮坐在椅子上,脚抵着床,将椅子往后晃,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露露屈膝在安妮面前跪下。“哦,爵爷,请对我温柔些!”
这名女孩是怎么回事?安妮按熄雪茄,荡回椅子。女孩继续恳求。“嘘,露露,我甚至不会碰你!有的男人对你很粗鲁吗?”安妮气愤地问。
露露立刻停下了哀求,明显地对此控制自如。“我只是试着要让你兴奋起采,爵爷。大部分的绅士喜欢我害怕。”
“哦,我不喜欢。还有不要叫我爵爷,我的名字是安利。”
“安利,如果我脱你的衣服,会让你兴奋吗?”露露问,明显地乐于合作。
“老天,绝不!”安妮反感地道。
“你脱我的衣服会兴奋吗?”
“你做什么都不会令我兴奋的,露露。”安妮坚定地道。
“你想要对我怎样,安利?”露露茫然地问。
“我们可以只是谈谈吗?听着,我的监护人违背我的意愿拉我到这里来。他该死地坚决要把我塑造成男人。”
露露似乎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她低语。
安妮无法置信地看着她,而后长叹了一声。“感谢天!真教人松了口气!”
“你需要的是男人的手臂,不是女人的。”露露了然地道。“你可能渴望那位带你来这儿的英俊恶魔,我说对了吧?”
安妮脸红了,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他确实对我产生了奇怪的影响。”
露露舔了舔唇。“像是?”她屏住气息地问,盘腿坐在床上。
“嗯,他令我体内暖酥酥的。”
“因为他的高大?”露露热切地问。
“部分是。他是我见过最高大的人,但他也很专制。他要每个人服从他。”
“他打你吗?”露露满怀希望地问道。
“不,但有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要了。当他用马鞭击打着靴子时,我认为他是希望正把我按在膝盖上。”
“马鞭?”露露的娇躯一阵甜美地战栗,“他的男性有多大?”
安妮的脸庞红透了,露露真是百无禁忌。“我从没有看过。”她怯怯地告白道。
露露想了一下,决定对方说的可能是事实,因为他只能走后门。“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并没有在一起很久。他来这样的地方你会嫉妒吗?”
安妮知道她是的。内心里,她渴望和维奇一起笑闹的是她,他会带她到一个私密的房间。为了掩饰自己邪恶的念头,她改变了话题。“那你呢,露露,你为什么做这一行?”
“为了赚钱。我母亲有六个孩子要养。她跟上了一位爱尔兰的拳击手,每次只要我母亲转过身,他就把我压在地上,我十三岁那年离开家,要做那件事,还不如干脆做个能拿到钱的。”
安妮震惊不已。她真希望自己没有问起。这些天来她学的实在涵盖太多了,她了解到自己在遇见维奇以前的生活有多么地娇生惯养。
露露站了起来。“哪,你确定我不能上你或做些什么吗?”
“我不认为。”安妮怀疑地道。
“那你介意我离开去服务其他客人吗?”
“当然不,露露,和你谈话真好。”
安妮看向“斐丽号”的甲板,甲板上已坐满了绅士及水仙子们。维奇则明显地不见人影。她该死的才会在他沉浸女色时留在这里。
柏克打开考南街的门时,手上已提着水桶。她冷冷地望向他。“你好大胆,柏克。”
她威严十足地走进门。柏克坐着摇摇头;现在她可真有贵族的架势了。
第七章
每次安妮在半夜醒来,她就开始写日记。她苦笑地注意到日记里开始填满了固定的模式。每一夜都始于痛骂沙维奇,细数他的过错,列出对他过去的怀疑,再发泄出自己的愤怒。之后就是开始为他的这些缺点找借口及开脱,继之是不情愿地赞赏他的智慧或能力,最后一、两句显示她迷恋及渴望着这个男人。
安妮气恼地叹了口气,她决心写一页和维奇无关的。
“男人! 自从置身于他们之中后,我算是开了眼界了。男人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扮演着两种全然不同的角色。女士在场时,他们做着嘴上工夫,表现出有教养、忠实及文明的样子。但只要女士一离开,他们就摘下了面具,显现出来的一点也不是表面的样子。
男人合谋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理由——为了感官的自我放纵及满足。他们随他们高兴的吃喝玩乐,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说想说的话,为任何会动的东西下注,并把钱掷在坏女人身上。
男女之间存在着双重标准。女人被教养成温驯、礼貌、谦逊、贞节——其中又以贞节为最重要。男孩们相反地则被教导贞节只是种浪费。只等他们长出了胡子,他们立刻被送到妓院去证明他们的男性气概。
最教人受不了的是,男人订定所有的规则——不只是关于自己,还有女人的。就我所观察到的,他们可以随意打破规则,女人则不能。“为了她自己好”,年轻女孩由父亲的管教下转交至她丈夫的管教之下。她必须是个处女,她的丈夫及主人才能沉浸在传统、虚假、自满的处女膜穿破仪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