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奇再次骑回到布莱克瓦的十二哩山路时,天空已渐渐泛出绯红色了。“大清早就是红色的天空,水手最忌讳的。”他喃喃地道,知道这意味着即将有一场暴风雨。
布莱克瓦刚刚醒了过来。公鸡啼,牛儿叫;绿草上的露水闪烁像钻石,每一处蛛网上全都挂着水珠。
他一走进宴客厅,火腿及刚烤好的面包香气传了过来。他走上楼梯,走进一间双扇门的大卧室,放下行李袋。他立刻被吸引到窗边,明白他选择的是个面对悬崖的房间。他喜欢这个房间,它有张巨大的四柱床,及大石头砌成的壁炉。这个房间像是悬宕于天与地之间,由窗口看出去的景观令人望而生畏。
维奇瞥见了镜中的自己,明白此刻他胡须未刮、衣衫凌乱的样子也够教人生畏了。很好,他想着,今天她可不敢再挑衅我了。她不知道我回来了,我可以给她来个出其不意。他阴郁满足地想。但到最后,他的骄傲却不许他以这么邋遢的样子面对他的金色女神。维奇刮了胡子,换了衣服才下楼去。
柏克看见沙维奇,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挑得老高。昨天维奇愤怒离开后,他听见安妮哭了一整夜。今早他正想弄一顿盛餐来安慰她,现在他知道那可以省了。明显地,维奇正在等她下楼。他回来跟她大战第二回合。
维奇已经控制了他的怒火,但随着时钟滴滴答答地过去,那在平静表面下闷烧的火焰随时威协着要爆开来。
安妮终于下楼了,她穿着奶油色的连身长袍,丝般卷曲的黑发间簪了朵鲜红的玫瑰,显得无比的纯洁、荏弱而甜美。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的脾气跟着控制了他的心。他充满威胁地逼近她。
“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最迟钝的男人,才会没有认出你的猫眼。”
“自觉是一项无价的天赋。”她柔声道。
“你可有丝毫了解自己不检点的行为?”他的声音像鞭子般地刷下。“我是你的监护人,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亲昵是不可被接受的!”
“不可接受!”她柔声附和。
他的脾气上升成了爆怒。“你做的会构成大丑闻!”
“丑闻。”她又柔声附和。
“我得负责你的道德,”他吼道。“你引诱我做的事是禁忌的!”
“禁忌的。”她渴望地低语道。
“住口!你表现得像个杂交成性的交际花!”
“你给我看的图片教会了我这些。”她诱惑地对他微笑。
“老天!你没有羞耻心吗?”
“你教我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分享的事并没有什么羞耻可言。”
“你才十七岁!”他喊道。
“那在威尼斯并没有造成差别!”
“当然,它该死的造成了不同!你该死地认为我为什么没有占有你,没有夺走你的贞操?”
“你说那是给我的爱人的礼物。”她诱惑地低语道。
他握住她的肩膀,试着想在她的脑袋中摇进一些理智。他的手一点也不温柔,他的脸庞狂怒,而且他用力得足够教她的牙齿打颤。但在他停下来后,她反而只是将身躯性感地偎向他,并望进他冰蓝色的眸子。“我们之间仍未了结,维奇。”
现在他已不再感到怒气了,他感到欲望,强烈的欲望。他转身离开,她真的在诱惑他,而他想把她按倒在丝质地毯上,分开她的双腿,进入她,直至他溺毙在其中。
维奇骑着马,深驰入布莱克瓦河谷,为的是发泄掉他的欲念及愤怒。他的愤怒很快地就被周遭的美景融化掉了,他触目所见皆是高耸的城堡、墨绿的河水,青翠蓊绿的山谷,无一不美。那几乎就像是他现在拥有的爱尔兰这一角有种魔力,也许他早已中了魔咒。布莱克瓦拥有了他?他呼吸进它古老的美丽,发现到它已深入他内心。
安妮的影像强烈地铭刻在他心上,虽然怒气已经融化了,欲念依旧留存。似乎他在这儿找到他的金色女神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她本身就是位女妖精,她在威尼斯用魔咒网住了他。在那个永恒的城市里,他们找到了罗曼史。每次他闭上眼睛,她鲜明的印象总是浮现在眼前。他的每个呼吸都可以闻到她狂野的紫罗兰花香。她的身躯在他粗糙的手指下感觉起来像灼热的丝缎,光只是回忆她的气味及她残存的香味已唤起了他的身躯,然而维奇也知道掳获了他的不只是那对绿眼或美丽的长腿,而是她对他慷慨、热情的反应。她觉得他极富吸引力,并坦白地表现了出来。他的疤并没有吓着她,反而令她觉得更刺激。
然而,他必须强迫自己面对事实。将一位年轻的被监护人纳为情妇是违犯社会的道德标准的。如果他想要在英国政坛斩头露角,他需要他的同侪,及政界人物的认可。他可以风流,但那一向是秘密,他负担不起一椿会令他身败名裂的丑闻。
不管怎样,安妮都应该配更好的对象。她需要一个显赫的婚姻,那可以保护她不再受蓝伯纳那种人的威胁;此外她喜好大宅邸,豪华的装饰及大花园。她需要一个够富有得能够纵容她这些爱好的丈夫。
他们之间将不会再有冲突,他们会成为朋友。在她假扮成安利时,他们一向无所不谈。现在也该是这样。他们会把一切谈开来,并为未来做计划。维奇骑回城堡时,这位现任的布莱克瓦子爵几乎要觉得自己真是个高贵的贵族了。
一整个下午,安妮都不见人影,维奇趁此机会探索了他的城堡、花园,及附带的三千五百亩的属地。他和他的佃农谈话,问他们的姓名,询问他们种的壳物或畜养的牲口。他问他们每年要向国王缴多少税,跟着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要拿出那么多税金有多困难。他将租金减半,并在心里感谢天他富有得能有此慷慨之举。他也得知了邻近的泰洛镇有固定集会的马市,决定在离开前造访一次。
柏克告诉他晚餐会在八点开始,不过当地捕的熏鲑鱼值得等待。维奇小心地刮胡子,换了件晚餐的衣服。
他下楼到宴客厅,年代久远的壁炉里已燃着火。安妮比他先到,坐在点着烛光的橡木长桌上。他坐在她对面,然后他看见她所穿的衣服,眼睛不禁睁大。那是她在威尼斯所穿的那件王冠形金色胸衣。他的脉搏加快,下体紧绷,但他很快地用钢铁般的意志力压抑住自己的欲望。
他控制自己后,讥诮地笑了。他知道她在玩什么样的游戏,她在试着引诱他。她在威尼斯成功了,但今晚将会截然不同。
他先开口了,他的语气深沉而坚定。“安妮,今晚会是我们之间的新开始。我们已太熟识得不用拘束,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今晚安妮绝不想再挑起争端,她全神贯注地聆听他的话,没有开口,希望藉这浪漫的气氛,及她胸衣下若隐若现的双峰挑起他的欲情。
“我为我在视你为蓝安利爵士期间,对你所做的一切要求道歉。”
他礼貌地等待她的回答,但她只是用汤匙舀汤,并用那对梦幻般的绿眸瞅着他。
她想要说她接受他的抱歉,但她知道那会不合适,无疑地,沙维奇是个很少道歉的人。
他喝完了汤。“从现在起,我们必须竭力地保护你的名誉。我已对金太太解释过你穿着男人的服饰来到这里是因为不想引人物议,因为你没有女性的伴护,她对你不合传统的穿着充满了好奇。”
柏克端着美味的熏鲑鱼进来了,配菜有小马铃薯、芦笋、嫩红罗卜,香菜沙拉的材料是干贝、蘑菇、新采的野菜。接着是烤松鸡及兔肉这两道菜。
轮到安妮在心里笑了。她先是个男的,后又变成女的,不知道金太太对今晚的她怎么想。
维奇看着烛光在安妮美丽的脸庞及肩膀上投下的明亮暗影。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微笑的样子像是知悉某种秘密。他犯了一个错,看向了她的唇,那效果是立即的,她的唇是为了做爱而生的。
她伸指到熏鲑鱼的酱汁中,再举至唇边舔了舔它。他倏地变得坚硬、悸动,他不自觉地移动以纾解裤间的紧绷。他试着抑下欲望,但他却忆起他的唇攫住她性感的下唇的感觉,欲望蓬勃发展、不可收拾。当她伸手取杯,双峰几乎自胸衣内蹦出时,一阵战栗直窜到了他的下体。他已不再为食物饥渴,另一种渴望啃噬着他的小腹。
柏克送上来第二轮菜后,他摇摇头,告诉他到此为止。维奇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清了清喉咙。
“等我们回到社交界,你会以蓝安妮小姐的身分初次进入社交界。你会说之前你一直在乡下拜访朋友,我会放出风声说蓝安利爵士已出发前往锡兰。”
安妮看着他,但没有真正在听。坐在自己城堡的桌首,他有一种天生自然的傲慢气度,加上他留长的黑发,及脸上的疤,仿佛是来自古代的战士,她的娇躯一颤,想起了他古铜色的身躯征服她,并强迫她将自己交给他。她知道她会不惜放弃灵魂,以实现那个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