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不先介绍一下吗?」他贴近我的背后,一双手占有性的放在我的腰侧,虽然温柔地靠在我的耳畔说话,眼睛却瞪著我被余建达拉著的手。
对于温天丞刻意展现的亲密行为,我虽然不太习惯,但那发热的身子和被男人碰触后的柔弱感,依然在我的心里发酵。我知道自己对他有一些异于其他男人的感觉,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我想喜欢的成分居多,否则怎可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人宣誓我是他所有物的行为?
「温天丞,筱昭的舅舅,我的新老板——」
「兼男朋友。」温天丞打断我未完的台词。
听到他的话,我讶然地侧身抬脸看他,而他则低头印个吻在我的唇上,这样亲密的动作果然令余建达放开拉著的手。而我倒抽一口气的行为被他轻笑的声音掩住,我发现他很得意于他对我所做的事,不过我却被他临时的宣言给吓呆了,没有反驳。
我果然是反社会型性格的人,对于这种社交行为的应变能力差了点,所以就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好,我叫余建达,是婷婷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余建达对温天丞伸出友谊的手,却也打量起这个自称是我的男朋友的人来。
依他所看见的,温天丞或许还不是我的男友,不过也相差不远了。因为我不是那种欲迎还拒的女人,喜欢的人我不会主动,但不喜欢的人我一定是严加拒绝,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如果温天丞懂得把握,那成为事实的那一天也相距不远。
「你好,筱昭的事要麻烦你了。」温天丞看余建达真的是以那种纯粹同学爱的热情对我,心中的醋意稍微平复下来,表现出平日的风度。「谢谢你今日的帮忙。」
「哪里。往这边走,她……会不会黏人?」余建达带我们往脑科方向走,打算带筱昭先去做抽血检验和照X光。
「会。她不会怕生却不理人,不过很黏……有点黏……呃……」
「她很黏婷婷这个妈妈。」温天丞替吞吞吐吐的我说完话。
「妈妈?」余建达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一脸惊讶地看著我,「你是她……妈妈?」
对于余建达的指控,我连忙摇头,看见他疑惑的表情,我先是抬头瞪了一眼身旁的温天丞,暗示他蓄意的诬陷。「那是因为筱昭感觉我像她妈妈,加上她会说的字汇不多,所以她第一次见面就叫我妈妈,现在要她改,她也改不过来。」
「喔,原来如此。婷婷,听你这么说,我几乎可以判定她有百分之六十的自闭儿倾向。不过这种事还是等检验出来再行断定会比较有依据,而且这样也可以衡量病情需要,来设定补强的教育内容。」余建达领著我们走进检验室。
他指著位置要筱昭坐下;没想到筱昭紧黏在我的身上,最后在温天丞的帮忙下,让她自己躺在检验台上,我和温天丞则一人一边的握著她的手。
余建达很仔细地帮筱昭进行各种检验,好不容易折腾完了,他又亲自带我们到心理科去,为个昭做一个比西量表测验、单独的语言词汇测验和游戏制衡测验。
筱昭不习惯这些事情,一路下来她哭得凄凄惨惨。还好我和温天丞都在她的旁边,让她不至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待这些检验完毕,我们几乎是狼狈地逃奔出医院,在安全的坐上车后,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温天丞疲惫地揉揉太阳穴,伸手接过睡在我怀中补充体力的筱昭。「休息一下,到家时我会叫你。」
第三章
我从来不刻意去数时间过日子,因为我的生活一向平静,但从住进温天丞家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没有一刻安宁,无数的挫折让我几乎夺门而逃。
像现在,我还要为睡觉的问题烦恼。
其实在我决定要搬来和他们甥舅同住时,我就有些心理准备。我猜想,我可能需要和筱昭同睡一张床,虽然我一向自己独睡惯了,但我认为这点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没想到——
「你……你说什么?我必须和你一起睡,为什么?」我用了比平常的音量大了十倍以上的声音问。
「和我同床共枕,真的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吗?」温天丞好笑地瞪著我,他终于发现我真的为这件事很惊讶,因为我打破淑女的说话方式,改用那种泼妇骂街的音量来质问他,可见这件事超出我预想的范围太多了。
此外,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打人。
真的!我第一次有想打人的冲动,实在很想把他那张无赖的笑容打歪、打肿,因为我察觉到——他是存心要看我惊慌失措的表情,令我更加认为他实在可恶透顶!
「我要睡客房。」我狠下决心的说,然后头也不回地打算走出他的房间。「明天我暂时不去公司,我会把东西从你的房间整理出来。」我边走边说,心里则快被他气死了。
从医院回来的途中,我们停在一家餐厅吃午饭,筱昭她有固定的吃饭模式,她不会自己拿筷子、汤匙、叉子之类的餐具,所以只有让别人喂她吃饭。之前她都是让温天丞喂饭,上次见面时,她愿意让我喂,所以这次我和他两人轮流喂筱昭吃饭,我们也因此没有为了喂饭而饿肚子,但筱昭吃饭的速度很慢,待我们回到家时已经两点多了。
我们一回到家,他要司机先将我的东西搬进屋子里,然后对我说:「对不起,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们赶回公司好吗?」
在我还没有想到籍口拒绝前,我们一行人又匆匆回到他的公司。
这样的行程对我这个平日闲散惯了的人来说,已经有点匆忙和疲累,所以到了公司后,我便提议和筱昭在他的办公室休息,温天丞点头赞同,但我们两个人都疏忽了筱昭也有她个人的意愿。
我和筱昭安然地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二十分钟后,她哭了!
她哭得好悲惨,惨到无论我怎么安慰她,她就是停不下来。在办公室外面的职员一个一个走进来慰问我,二十分钟后又过了二十分钟,我不得不对她的哭泣认输,只好夹著尾巴向温天丞求救。
温天丞在会议室接到我的电话,匆匆地赶过来,他看到满脸挫折和无奈的我,并没有出言取笑,只是温柔地问了一个我答不出来的问题:「她虽然不喜欢我,但见不到我还是会想我,你呢?」
见我晕红著脸,一句话也吐不出来,他倒也不勉强我说。
「好了!又不是考试,还要想那么久。」他从我怀里要抱起筱昭,筱昭不愿意让他抱,却因为他的回来而不再哭泣,这种尴尬让我和他都挫折感倍增。
「筱昭,舅舅抱抱,到了会议厅再由妈妈抱抱。」
筱昭理也不理,一味地缩在我怀里,最后我对她说:「筱昭,起来,我们去舅舅的会议室好吗?」
这句话我足足说了五遍,她才反应地站起来,让我牵著她的手,跟在温天丞后面进入会议室。
本以为这已经足够让我尴尬好多天了;没想到筱昭压轴的精采表演却在后面,她一进入自认为安全的环境后,倒也安静地待在我怀里玩,而我则因为太累,加上会议的沉闷,很快就昏昏欲睡。
「爸爸,妈妈睡睡!」
筱昭一鸣惊人的豪语令所有的人都怔住了,然后大家纷纷转头偷看早就清醒的我。
而筱昭则亳无所觉地看著睁大眼的我,一会儿她又转开眼神,飘向温天丞,「爸爸,妈妈醒醒!」说完,她又沉默地玩自己的游戏。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糗到全身都发红,并且很想夺门而出,奈何全身的力气早就被抽光了,只好假装无所谓的低下头,故作无知的和筱昭玩。当然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点也不敢偷懒,很认命地陪著筱昭,直到温天丞开完会。
已经好久不曾这麽努力工作的我熬到他下班时,头已经有些痛了,好不容易撑到帮筱昭洗完操,由目己也盥洗完毕,正打算好好休息时,筱昭吵著要和我一起睡。我妥协地将她安抚下来,但她却又闹著不睡,直到温天丞也穿著睡衣走进来时,我才惊觉事情真的闹大了。
原来这里是他的房间,而筱昭之前便是和他同床共眠,那我睡哪里呢?天啊!我以为我的行李放在这里,这间房应该是我的房间,结果——它居然是男主人的卧室,这……这是什么黑色笑话啊?怎么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所以我和他又发生了——今天已经数不清的第N次争执。
「你如果认为你的良心够坚硬、耳朵又禁得起吵的话,那就去睡客房,下了楼梯右转有一间,这房间的旁边也有一间,还有——」
听到温天丞详尽的介绍他家的客房位置,我决定到楼下去远离战场,但我人尚未走到门口,睡衣的衣角已经被拉住了。我用力将它拉回来时,筱昭却哇哇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