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黑衣恩公?”欧阳冷焰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但加重的语气让杜芊苹感觉到被一股强烈的醋意袭击。
她这时才真的察觉梦中的欧阳冷焰是那么的真实。她再也忍不住想摸他的欲望,伸手去轻触他的脸。“你……你是真实的吗?还是……还是我在作梦呢?”她努力地看他,脑子里有虚实难辨的模糊。
“谁是黑衣恩公,”欧阳冷焰加大音量问她,完全不理会她的问题,心里只想知道她口中的黑衣恩公到底是什么人?
“他……冷焰相公,你……是真实的吗?”杜芊苹终于发现欧阳冷焰是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立即高兴地抱住他,但她没想到他却狠狠地推开她。“冷……对不起。”
欧阳冷焰听到她的道歉声,闭起眼告诉自己,别这么容易就原谅她,他径自站起身,依旧用冷冷地口气问:“谁是你的黑衣恩公?”
“他是……我也不知道。”杜芊苹原想把所有的事对他解释,不过她觉得她已经把他惹得够生气了,如果把黑衣男子的事全说出来,他会不会真的从此不愿谅吗?她犹豫了好久,久到他发出了冷哼声,才嗫嚅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一直蒙着脸……”
“他的名字?”欧阳冷焰得到答案,马上问另一个问题。
杜芊苹想也不想地摇头回答。因为那个黑衣男子从未对她报上名和姓,也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会救她。虽然后来从他对她提出的要求及所做的事,隐约知道他的企图,但就两人短暂的相处而言,他待她也还不错,而且他还承诺了,以后不再相见。也就是说他不会再来找她讨恩情了。既然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她有必要告诉欧阳冷焰吗?
“为什么要救你?”得到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后他继续追问。
杜芊苹还是摇头,然后在听到他的冷哼声时,连忙说:“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我的脚弄好,然后告诉我袂儿和袖儿出去帮我找水和木柴,他……便离开了。”她避重就轻的把事实告诉他,“冷焰相公,你为什么……为什么……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吗?”欧阳冷焰不太相信她所说的话,但相信她不会违背他,便不再追问“黑衣恩公”一事,面无表情地接下她问不出口的话。
杜芊苹听出他生气的口吻,心虚的不敢发出声音,只好颔首承认。
“哼!这种问题还要问我吗?”欧阳冷焰嘲讽地回答,看着沮丧、愧疚得垂头不语的她,“上次你擅自搬离冷焰园时,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类似的事不许再发生?为什么你今日还是做出同样的傻事?”
“我……我……”杜芊苹吞吞吐吐,确实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行为。
“你什么?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有什么事要做或要自行离开,记得来找我商量或是通告我一声?”他唤醒她的记忆,等她点头后,又说:“那时你给我的承诺是什么?既然给了我承诺,为什么今日要做这件事之前,却一句话也没对我说?为什么?”他用冰冷的声音一句一句缓慢的质问杜芊苹。
“我……对不起!但我以为这样做对你……比较好;而且我……对不起!”面对他的责问,杜芊苹本想解释她那时的想法和心情,但看到他责备的眼光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这样做对我比较好?”欧阳冷焰被她这句话给激怒了,“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做的是对我比较好的事,就擅自为我做决定?难道你从没想过,我和你一样有心情和感受,你找一个‘以为对我比较好’的理由来让我受伤、难过、痛苦、伤心,然后再用一句‘对不起’、一句‘我是为你好’,就想要理所当然的得到我的原谅吗?”
“我……”杜芊苹被他骂得哑口无言,她除了流浪外,似乎找不到其他方法让自己有勇气来面对他的怒气。
欧阳冷焰看她又开始流浪,知道自己对这次的事反应过度了,他是不该把以前的怒气发泄到她身上。不过,他心里头确实气她、恼她,就是不想轻易原谅她。
“苹儿,”欧阳冷焰唤着,见她抬起头才又说道:“我再对你说一次,你心里若有喜欢我几分,真心想跟着我,我希望你记住,下次有事情时,记得来找我商量。但你若不想跟着我,觉得……出家是你目前最大的心愿,你也可以对我明说,我会送你去峨嵋。你现在仔细的想一想,再给我答案。”
欧阳冷焰说完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如果真不能留住她,那他宁可送她去峨嵋出家,也不愿她日后和其他男子在一起。不过这个想法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他冷硬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杜芊苹没听到他究竟要不要原谅她,眼睛茫然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心慌地喊道:“冷焰相公,你……别走!”
听到她的呼喊,欧阳冷焰立在门口不动,等她下一句话,没想到迟迟等不到,他微侧过脸,想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杜芊苹原想对他说话,见他始终不正面看她而难过得说不出口。但她真的再也不要离开他了,所以她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爬起来,忍着脚痛和身体的不适,缓缓往他的方向走去。
欧阳冷焰一直等到她从身后拉住他的衣袖时,才弄懂她大概的意思。只是这还不是他所要的,他故意不理会她的大步往前走。
“冷焰相公……对不起,我……我想跟着你回去,请你……请你等等我好吗?”她大口喘着气要求,不过没听到他说好或是不好,霎时难过得垂下头和手,在他挥动衣袖要离去前,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拉紧。“冷焰相公,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后有事……一定会告诉你,你……再原谅我这次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同样的错犯了两次的人,还有资格来和我谈条件吗?”欧阳冷焰用着冷淡的口气回话。
听他这么一说,她想他这次真的不要她了,伤心、难过的眼泪又从眼眶泛滥而出。
听到她的啜泣声,欧阳冷焰知道她一定猜错他的心意。不过他不想让她太好过,尤其这次的出走居然是她坚持的,不稍微惩罚她,她不会了解他对她的用心。
“还不走,打算站在这里一整晚吗?”他轻轻扯了扯手,没有收回被她抓住的衣袖,但还是不回头的往外走,只是这次的脚步故意放慢、放小许多。
乍闻欧阳冷焰的这句话,杜芊苹一时不能反应,想了一会儿才终于弄懂他的话意,连忙大步地跟在他后头走,同时破涕为笑地说:“冷焰相公,谢——”
她的道谢还来不及说完,身子一软,人随即往地上倒去。
走在前头的欧阳冷焰发觉拉住他衣袖的力量松脱,迅速回转身子,见她柔弱的身体快速往地上倒,健臂一出一入的将她揽回怀中。他抱起她发烫的身体,快速地与屋外等候他的人会合,然后不发一语地领头先走。
一路上,看着她发白的脸色,他气恼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气恼自己。
是他的不甘心把她折磨成这副样子。但这些日子以来,是她挑动他一颗冷硬的心,让他此生全心全意的柔情只为她一人倾注,而令她却连一个让他说明的机会也不给的走开;现在,要他不生她的气、要他轻易的原谅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第九章
“小姐,你别担心,进去看看吧!”袂儿和袖儿轻推着杜芊苹往前走。
“不……不好吧!他……他一定还在忙,一定……一定不喜欢我去打扰,我想……我还是别进去好了。”杜芊苹想着各种理由来说服袂儿她们。
“可是……小姐,你的脚才刚好就坚持要走到这里来看欧阳门主,怎么人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又说要回去呢?你难道不是想和欧阳门主说说话才坚持要来的吗?”袖儿挡在杜芊苹面前,不让她往回走。
“我……我不是要来和他说话的,他还在生我的气,根本不和我说话。”杜芊苹有些丧气和认命的说,“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很想听听他说话,所以才来这里。适才他和古小姐的谈话,我在外头已经听到了,我想……够了。”
“小姐——”袖儿看杜芊苹那无奈又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心里觉得忿忿不平,“小姐,欧阳门主他……事情经过一个多月了,而你也认错了,难道这一个多月来,他都没有对你表示过,他已经原谅你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杜芊苹不禁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情形——
在这个月里,白天他很忙,忙到不见人影。等到夜里,他们虽依旧同住一房,可是他每天都很晚才回到房里,纵然她曾试着等他回房才睡,然而每次都徒劳无功。因为不管她等到多晚,他就是等她入睡了才会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