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离回头,看着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墨衣、墨明,她犹豫一会儿,随即跑到他们後面,「不然,长离走在他们後面好了。」
她的做法让他好气又好笑,更有意捉弄她,「你这样一来,要我怎么和你说话呢?你是打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寒家的事,知道我是寒季书,让与我有怨、有仇的人,可以赶快来找我报怨了仇吗?」
「爷!你真的有很多仇人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长离脸上浮出惶恐与不安的愁容。
「离儿,我是个商人,不是个大善人。你认为我有没有仇家呢?」寒季书保持一贯的笑容反问她。见她认真的思考起来,他的眼光飘过一旁跃跃欲试的身影,「离儿,过来。你再不过来,等会儿若发生什么事情,人受了伤,我可要生气。」
「要发生事情?这指的是爷,还是离儿?」长离不懂他的暗示。
「当然是你。」他肯定的答道。
「我?怎么会?」长离露出一个不可能的笑容给他,「爷,离儿在京城里什么人都不识。既无亲人,亦无仇人,更身无分文让人可偷、可盗,就算真站在这儿一整天,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的。爷,你多心、多虑了。」她举起右手在面前挥动,强调她话语的可信度。
「是吗?」他仍是满脸笑意,见她更肯定的点头也不再多言。转身行了两、三步,身後果然传来她的惊呼声。他回过头来,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傻愣地望着街头一角。
墨明一见偷儿行动,没去扶被撞倒的长离,反而转身追人而去。过了会儿,撞倒长离的偷儿,已被他擒回他们眼前。
寒季书不理会偷儿,他定到长离面前,单手伸到她眼前,「你打算坐在这儿行乞吗?」
长离收回心神,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转一回,脸上蓦然一红。老天爷真是不给面子,她才刚说完话,马上就被推翻,让她在他面前丢尽脸。
她是如此心慌、心虚地接受他的帮助,当她小手搭上他的大手,整个人马上贴靠到他身上。
「怎么,不是就算站在这儿一整天,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吗?」寒季书恶意的贴在她耳边,重复她适才说的话,左手随意却温柔的帮她把衣上沾到的灰拍掉。
「爷,离儿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以为……」长离双手抓紧他的双臂,被惊吓得四处乱飞的心绪与乍然流失的体温,在他温热、悸动的心跳下,得到安定的力量。
见她抓紧他,他垂首问道:「检查看看,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掉了?」
长离听了话,连忙检查一下,想起自个儿又没什么好丢的,讪然一笑,忽然她想起一事,「啊,我的……我的……」她说不出掉了什么东西,因为那块玉块根本不是她的,而是寒季书的。
她早该把玉块还给他才对,但她舍不得,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难舍之心,迟迟没将玉块还他。
寒季书等她把话说出口,偏她嘟着嘴不愿说出,他以眼神示意墨明,墨明手劲一施,偷儿的衣襟一紧。
「把东西拿出来。」
「我又没有……啊……我真的……啊……大爷、大爷,咳咳咳!」偷儿在墨明愈来愈重的力气下,已撑不下去了,不得不交出一小块玉石。
寒季书瞟了眼墨明呈上来的东西,知道那是什么,却故意装作没看到,推着长离要她自己取回。「快把东西收起来,我们还有事要处理,该走了。」
悄悄地确定是那块玉块,长离取回来,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他连瞧都没瞧,猜想他不知道她手中的东西,尽管心里对他有些愧意和心虚,依旧快速地藏回怀里。反正他不知道,她就假装这是她的私有财物。
「爷?」墨明在寒季书拥着长离离开前,问着他的意思。
寒季书看了一眼偷儿,「把他放了。下回若遇到他干这事时,再把他抓到衙门关个一、二十年吧!」
墨明收到主子的命令,松开偷儿,不发一语地回到墨衣身旁,随着主子身後离开。
偷儿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们,他们看来是富贵人家,却这样默默放他走,在汴京城里何时有这么宽宏大量的人?
长离对寒季书的行为也不懂。不过这次,她不再和他坚持主仆之礼,乖乖地任他牵手同行。
对她来说,一天出一次糗,够了!
***
「爷,你……你真的要我进去吗?」长离一脸又气又无奈,她站在春宴楼的门前阶梯上,对着满脸笑得很邪恶的寒季书问。
看她红得像柿子的脸,让他有股吃她的慾望,但这种感觉现在只能想想。
今天他是专程要来逗她的,而且一路玩她至此,令他觉得很有趣。就像此时此刻,看她进退不得的紧张模样,他有一股玩得很满足的喜悦之情。
「带你来,就是要你进来看看,什么叫做青楼艳妓。难道你不想见一见吗?说不定……」他露出邪魅的笑容,食指朝她勾一勾。
「说不定什么?」长离看懂他的用意,故意装作没看到的问他。
寒季书也懂她的逃避,继续对她勾勾手,见她真的一点也不为所动,他刻意装作不在意地说:「我要你过来,你不过来,是不是要我当众将你抱--」
「爷!」长离瞬间站到他面前,口气恶狠狠地发出警告。
看到她装出怒目的娇颜,一手还紧紧地捂住他的嘴。一道可以吓得她马上放手的主意掠过他的思绪,他如凤般的精眸对上她含雾带羞的水眸,敏捷的大手霍然抓住她的柔荑,舌尖在她的掌心似舔似吻的玩着。
「爷!」长离如他所想的,惊呼一声後连忙抽手退身。
寒季书听她快哭的声音,长臂一伸,将她搂到胸前,额顶着她的,媚人的凤眼一直闪着算计的光芒。他对她喃喃低语,「当我对属下下达命令时,他们只有说是、说好、说如期完成的话,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么不服从我,也没有人像你又反驳、意见又多、又不尊重、又……」
「爷!」长离很不服气,出声喝止他的埋怨。她才不是如他所说得那么差!她是很尽职、很守本分的仆人。就是因为明白本分,才会对他种种不合宜的命令提出劝谏与看法。「爷,长……离儿不是不尊重你,也不是不服从你的命令,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不像秦夫人那般与你投缘,所以……」
「不是那样的原因,是因为……」
「是因为你讨厌我,还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像个主子,所以我的话你就是不愿意听从?」寒季书看她有话无处可说的委屈样,双唇楚楚可怜的微翘,诱惑着他的心。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戏弄她,想见她的娇羞,想品嚐她的甜蜜。
「离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真的在秦府当过婢女?」他故意更靠近她的唇,轻轻地吐气低问。
口鼻间充满他的气息,燥热的体温加速她羞红的嫣颊,昏乱了她的神智。她勉强在他魅人的俊颜下,点头回答:「嗯。」
「那么当人家奴婢的人,是不是该服从主子的话?主子说往东就不能往西,主子『要』当奴婢的就不能摇头,不得有任何异议,就算心生不满也得去做。离儿,我说得对吗?」
对他合於情理的问话,她不得不点头称是,原本理直气壮的气势,被他故作明理的问话後全部缩得不见踪影,只能僵硬如木的站着,双拳握紧垂於身侧的任他抱。
见到她无奈的服从,他并不满意她的表现,脸上虽然堆满笑容,想像她等一下,整个人自动埋在他怀里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地的扬起。
长离自认不是辩言高手,她放弃与他在口头上的争论,正想表示她愿意乖乖走进春宴楼,却被他脸上忽然扬起的得意又邪魅的笑容,看得傻眼。
「爷,你在笑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那么邪恶、奸诈?」她怕怕的问。
「奸诈?」寒季书对她的问题,还以更大的笑容。瞥见邱嬷嬷从里面阿娜多姿地走来,他更刻意地贴近她,「离儿,我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子,但对於你,我一再降低要求,而你一再违抗我的命令……」
他又再讨人情了!长离每次听到他那种施恩报的语调,就知道他对她又有其他意图了。
「为了对其他人有所公平,今天就给你一点小惩罚,你可要体会我的用心,千万不要会错意。」
他呢喃般的轻诉,在邱嬷嬷从春宴楼踏出的那一刻,他的唇烙印到她的嫣红,品嚐他日夜想念的甘醇美味。
「啊!」的两道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响起,一声是娇柔的呼声,被他吃到肚子里;而另一声尖锐的噪音则在墨明的瞪视下,自动掩嘴消音。
邱嬷嬷满脸惋惜,她实在不相信。原来「四君子」中的书公子竟是个断袖之人,难怪她们艳卿这么美,他一点都不动心,枉费啊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