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两人立即应声而去。
裴景睿将晔涵抱进药房,只见房内摆满了小药罐,他将晔涵安置在一旁的床铺上,拉高她左手衣袖,发现伤口已经发黑。他心疼地为她搁好手臂,却不敢立刻为她解毒。
“裴公子,我二弟和四弟已照着裴少爷事前所吩咐的药草逐一调配,也许一时半刻不会有结果,但若加上今早自苗疆探撷回来的珍贵药材,或许能成功的将蛊虫给引入罐也说不定。”唐羿安慰着裴景睿说。
裴景睿闻言,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的闭上嘴巴,毕竟今日这主意是出自晔涵。
那日他们和君安在讨论这件事时,晔涵提出以假名册诱敌,如果无心蛊真是扶风贼所下,那他们在无路可退之下,一定会释放蛊虫来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届时便可擒蛊。
“擒蛊?”众人不解。
“是的,擒蛊。只有捉到活蛊,才可以方便我们找出解药。”晔涵解释道。
“解药一事你可有把握?”敬君安听了她的话后,问出众人的疑惑。
“目前尚无把握,但我日前已吩咐武玄门众大夫往苗疆找寻一切可能会有帮助的药草,希望多少能有所助益;至于擒蛊一事,我已有办法,虽然有些风险,但总得试一试。”
“景睿,依你之见,可行吗?”敬君安担心擒蛊一事会有人伤亡。
“依涵儿所言,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毕竟皇后娘娘和太守千金两人都命在旦夕,实在不宜再拖延。”裴景睿皱眉沉重地说,复又瞅着晔涵,问道:“涵儿,你方才所说的风险,是什么呢?”
晔涵没料到裴景睿会有此一问,她这一计目的是想帮他早日擒得扶风贼,届时或许可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初喂饲蛊虫之虫食为何。但若无法一举擒贼,混战之中对方若释蛊,也不失为一个方法。诚如裴景睿所言,皇后娘娘和太守千金的蛊毒已不能再拖了,但她们因中蛊已久,身体极为虚弱,实在经不起诱蛊虫之试验过程,所她决定以自己为饵,搏一搏了。
“大哥毋需担心,晔涵自有分寸。”她避开裴景睿探询的目光。
“既然如此,这事我们赶快进行。”敬君安心急地说。
“将军且慢,”晔涵出声制止.“这消息必须等两日后才可放出,否则恐怕会功亏一篑。
她之所以要延迟两日,一方面是前往苗疆采药的武玄们大夫这两日才会返抵,她得税他们携回之药材事先安排好多种调配方法,只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料想。
望着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晔涵,裴景睿心中百感交集,一想起她根本不顾他疼爱她的心,他就不仅要怨怪她的无情。
事到如今,只希望晔涵能康复,他实在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距离晔涵中蛊后又过了三日,这期间方法试了又试,药尝了再尝,终于在用其中三味药草调合之下,将蛊虫给引入罐。
“大公子,蛊虫入罐了!”一名守在罐前的大夫高喊。
裴景睿听到这话后,心中悬岩已久的大石络于落下,他感谢老天爷还是让涵儿留在他身边,也庆幸蛊虫真的擒住了。
唐羿拿着蛊罐走到裴景睿的面前,“蛊虫已诱入罐中,但裴少爷体内尚有它所留下之除毒待除,加上方才那三味药草虽能诱蛊,但因其本身都是毒草,所以还需调配出解毒草之解药,但裴公子请放心,唐们定当竭力找解药。不如先把裴少爷移到厢房休息。
“也好,那就有劳唐兄了。”裴景睿小心翼冀地抱起晔涵。
在裴景睿踏出药房前,唐羿又叫住他,从怀里拿出一罐药油,“这药油请反覆涂抹在裴少爷的伤口处,可免日后留下疤痕。”
裴景接过药油,道声谢谢之后,便跟着唐门的仆人离开。
☆ ☆ ☆
晔涵被一阵莫名的刺痛所惊醒,但是阵阵的刺痛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
守在一旁的裴景睿在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后,立刻移身至床边,坐在床沿问:“涵儿,觉得如何?”
晔涵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她无法开口,而肉体持续的刺痛感,让她极为不适。
裴景睿知道晔涵的痛,他拿起一旁的布巾为她拭汗。他刚才鳃她服下唐羿命人送来的解药,唐羿曾说服了解药,人清醒后身体会有稍微的刺痛,加上晔涵又有伤口,刺痛会持续三至四个时辰。看着她痛得冒汗,他真希望自己能减轻她的疼痛,更希望自己能替她承担这一切。
哗涵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看着裴景睿。而他对于她的情形只能无助地感到心疼,他和衣躺在她身边,将她拥入怀里,轻怜地抚着她。
“大……哥,”哗涵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过了一会儿才又说:“紫苏……”
裴景睿听到“紫苏”这两字,疑惑地问:“什么紫苏?”
“煮……水……”晔涵鼓动依然麻木的舌头说出这两个字。
裴景睿听了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大哥立刻命人为你煮来。”
他匆忙起身走至花厅,唤来元令交代,同时听元令报告有关擒扶风贼的事情。
元令简单报告完后,立即下去张罗裴景睿交代的事。
裴景睿重返房间时,晔涵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僵硬难受,她转头看着他说:“大哥回房休息吧。”
“才好一些,就想把大哥赶走。”裴景睿笑道。将盛满对她心疼、关爱与不舍的心情,—一用着眼神传达给她;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
晔涵明白他对自己的情意,缓慢无力地说: “既然我已经清醒,就不需有人在一旁照顾,大哥不如早点回房休息。”她希望他离开,没瞧见她痛,他便不会难过和心疼,而她也会少些愧疚。
“涵儿,大哥今晚不打算回房,你就别费心思赶大哥走了。”裴景睿边说边坐在床沿。
晔涵拿他没辙,只好点头答应。一阵轻微的痉挛过后,她才又问:“大哥,这蛊毒的解药是谁配制的?”
“是唐家老大、老二和老四,你觉得怎么样?”
晔涵正想开口,却因突然涌上的痛楚而止住了话话。
“你忍着点,天一亮,大哥立即带你到武玄门,要大夫为你看看。”但当他又听到她一阵抽气,便起身说:“大哥这就去命元令备马车。”
“不要,大哥。”晔涵抓住他的衣摆不让他离开,如果现在匆匆离去,摆明了不给唐门面子,若因此而伤了和气,就更不是她所乐见的。“晔涵还可以忍,不需要急着离开。”
“涵儿。”裴景睿心疼地喊她,他了解她不想伤和气的想法,但着她这般疼痛,他真气她这种为人着想的好心肠,但他更气为什么中蛊的人不是自己。
晔涵痛得无力再说话,她缓缓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大哥,要元叔明早请魏大夫来唐们,我要亲自交代他配制更好的解药,除了让太守千金服用,更要火速将三味诱蛊的药草及解药送到宫中,皇后娘娘还等着呢。另外请小湘为我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说到这里,晔涵便昏了过去。
裴景睿看晔涵痛昏了,心里非常愤恨无奈。
他想起事情发生的前一日,在他一再逼问之下,终于得知晔涵要以自身试蛊虫,他为此勃然大怒,两人因此争执不下时,晔涵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大哥,如果这一切真如晔涵所想就好,万一不是的话,晔涵自己中蛊身亡只是一人,但若是大哥的话,那王妃和王爷将来要依靠何人呢?大哥又怎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裴景睿听了她的话后一怔,对于她所说的事实,只能气得将她用力紧搂在怀里、“涵儿,难道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这是最快的方法了,若再拖下去,我怕皇后娘娘和太守千金的身子无法支撑下去,这事就让我试试吧。”
裴景睿无法同意她的主意,这不是简单试试、不行还可以再换的事,若这一试不行或不对,她可能会香消玉殒,他万万不可能答应;但是拿别人的命来试,他也做不到。
“涵儿,你是属于大哥的,大哥不许你如此看轻自己的生命。”裴景睿气自己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大哥,事情并非完全没有转圜余地,我有一半的把握。”晔涵对于裴景睿的怒气假装视而不见,努力说服他同意自己的计划。
“你……万一事情不如你所想时,你要大哥怎么办?”裴景睿边气愤地说,边吻着她的粉脸。
“大哥,若真是这样,就请大哥忘了我吧!待扶风贼一事平走后,回长安讨房媳妇,好好孝敬王妃和王爷。”晔涵感伤地说。虽然她说得平淡,但是她舍不得离开他这份温柔与温暖,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说:“万一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晔涵先谢过大哥这些年来的照顾与疼爱,将来裴家四门的事就烦劳大哥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