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还记得今天是中秋,那你为何还要放我一个人在府里?”敬君雯怨嗔地说。
“可是……”
“可是什么?”敬君雯不悦的指责道:“你怎么可以放我一个人在府里呢?难道皇上有说不可以携家眷一起前往吗?”
对于敬君雯的指责,敬君安赶忙补充说:“皇上并没有说不可以,他说可与夫人一同前往。”
敬君雯突然用袖子捂住脸,佯装伤心地说: “皇上都说可以携家眷一起前去,而你却狠心把我抛在府里。”’
“雯儿,皇上是说有夫人的臣于,可是我又还没成亲,哪来的夫人呢?”敬君安摊摊手说。
“堂哥,你是还没有夫人,可是你有我这个妹子呀!你想想看,今天是中秋,哪家不是阖府团圆过节,就只有你,狠心抛下我一个人在府里……呜……”说到这里,她故意捂着脸发出哭泣声。
敬君安见堂妹如此,立刻安抚地拍拍她的肩, “雯儿,别哭了,是堂哥不对。不如这样吧,今天你就跟我一块去粼园的赏月宴,你说这样可好?”
捂人假哭的敬君雯,在听到敬君安的话后,立即在袖子的遮掩下轻笑着,堂兄就是这么好骗。
她努力止住笑后,放下袖子,装出有些担忧的说:“皇上会不会怪罪你没事先告知,就带我去呀!”
“放心,不会的。”敬君安见堂妹不再哭泣,宠爱地拍拍她的头,“你就同我一声参加吧。”
“嗯。”敬君雯乖巧地点头,但仍假装害怕地说:“可是……”
“别再可是了,今晚你不去可是会后悔的。”敬君安边说边唤着侍卫,“你刚才说的那个大人物,今晚也会出席宴会,你不想错过一睹他风采的机会吧!”
敬君雯闻言,双眼大睁,语气激动地说:“堂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会出席赏月宴?”
敬君安看堂妹一脸兴奋的样子,心想又一个裴晔涵的仰慕者。
“没错。”敬君安看见侍卫已在一旁等候,便说:“好了,别说了,堂哥要进宫了。待会儿你就先让丫鬟们帮你准备,用过午膳后,我会派轿子来接你,傍晚我们就在粼园那儿见。”
敬君安说完立刻与侍卫离开将军府,留下敬君雯一个人在前厅,一边幻想晚上参加宴会的情形,一边窃笑着堂兄的好骗。
☆ ☆ ☆
安平王府坐落于长安城西,是一柜红瓦飞檐的建筑,正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与人同高的石麒麟,朱红大门上还雕有吉祥如意的云纹。
走进大门,府邸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是寻常的百姓所能见重叠的,尤其是位于正院的大厅,虽不惟皇宫大内那般金碧辉煌,却也极为富丽堂皇。
一进大厅,便可瞧见左右两侧的墙上各挂一幅约有两人身长的图,左边的是一幅“八骏马图”,画者将马画得非常传神,骏马奔腾的雄风,风沙烟漫,鬃毛飞扬,雄健的怼腿夺扬跑之间,有力而流畅,每匹马的色泽丰满有神采,令人见了此图,仿佛身处黄沙滚滚的北沙漠,而那八匹骏马正朝着自己直奔而来,画作可谓是上品中的上品,佳作中的佳作。
与左墙八骏马图相对望的那一幅“双凤栖梧桐”亦属难得一见锦绣,又是何其的名贵。至于厅堂内其他摆饰,都在显示出安平王府的气派非凡。
但在这豪华的屋子里,此时对坐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一是安平王妃林凤娘,一个则是她的宝贝独子裴景睿。
裴王妃怒目瞪视着身旁的儿子,说起她的睿儿,天生就是这个领袖人物,打从十八岁从商之后,便一直做得有声有色。当年她向儿子提起成亲的事时,他推说正值创业时期,无心儿女私情,于是她隔了两年的再和他提起,他又说正为世子王效命,无法分心个人私情,所以,关于他成亲之事,她只好再度搁下。
不久后,睿儿将涵儿带进裴家,她再次向他提起,没想到睿儿此时居然对她说,他已经答应涵儿的爷爷,要照顾涵儿长大成亲后,才为自己打算,就这样她的希望破灭。
虽然地的希望破灭,但却不曾为此而不喜欢涵儿,反而疼涵儿疼到心坎里。涵儿比起睿儿更像她的儿子,自从他来到裴家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一手包办,甚至连孝养他们两位老人家的事,他都代睿儿做了。
因为睿儿实在太忙了,所以涵儿曾对她说: “公于无法做的事,都是晔涵应该要为他完成的,因此孝养王爷和王妃这事,本来就是晔涵分内的事。”
当时听涵儿这么说,她真恨不得涵儿就是她的孩子,如果他能喊她一声“娘”,该有多好啊!
偏偏涵儿固执地守着主仆之分,只愿意喊他们王爷,王妃,除此之外,涵儿真是比睿儿都要孝顺他们。像她今天所穿的这件黄锦彩凤衫,就是涵儿亲处裁制给他的,为的是要让能在今晚的赏月宴上穿。
还记得当时送来的家丁说:“王妃,这是小少爷亲处赶制给您的。小少你知道您喜欢厅堂那幅 ‘双凤栖梧桐’的图案,所以特地用这个图案替您裁制。小少爷本想亲自送来给王妃,但由于太原有事回报,希望小少爷能赶去处理,少少爷怕这一来一返实,恐怕无法在中秋时赶到长安向您拜节,且小少爷听令爷提起,听说上中秋要到粼园赏月,所以这款黄锦彩凤衫,就是小少爷给王妃拜节请安的。”
涵儿就是这么的孝顺、体贴人意,哪像睿儿不仅不懂得体贴人,连对家里的事也不关心。一天到晚只忙着皇上的事,一点也没想到她这个娘;尤其是每当她看他对涵儿的态度,就更是让她生气。
当年睿儿在洛阳救了涵儿后,并没有立即派人送涵儿回来平王府,迳自决定让涵儿留在洛阳,还狠心地要涵儿学东学西的,最过分的,也是最令她气愤的事,是睿儿居然在涵儿十三岁那年,就将“裴家四门”交给涵儿打理,让他在小小的年纪就要扛如此沉重的负担。
如果当年她坚持涵儿到长安与他们同住,涵儿不用如此辛苦了,这一切全都要怪她这个冷血的儿子。就像现在都要快到晌午了,涵儿和元令却还没有出来,而他居然还有心情坐在这儿品茗。
“睿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都快晌午了,怎么还不见涵儿的人影呢?”裴王妃轻蹙娥眉,看着不说话的儿子又说:“睿儿,你可有叫人去城门那儿瞧瞧,他们入城了吗?”
裴王妃见儿子依然不吭一声,不禁喷怒道: “睿儿,你可听见娘在跟你说话?”
裴景睿当然有听见娘亲的话,只是这些话她已经重复一整个早上了,他听得耳杂都快长茧了,若每次都回答,只怕他的喉咙早哑了。
“睿儿,你——”裴王妃正想发火,却被裴景睿打断了。
“娘,您别急嘛!再等一会儿,若过了晌午他们还没到,我就亲自到城门那里等,好不好?”一说完,裴景睿立即端起一旁的茶水轻啜着。
裴王妃见状,心里非常生气,她说了一个早上的话,连一口茶水也没喝,他不过才说了这几句话就渴成这般。
“睿儿,你……”她的话再度被打断。
“娘,我说你就再等一会儿,自从半个月前,我跟你说皇上要涵儿回长安时,你开始等到现在,既然半个月都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啊!”
听他这么说,裴王妃更气,既然知道她已经等了半个月,心里急着要见涵儿,他居然还气定神闲地会在这里品茗,真是存心气死她。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怒火压下去,开口问道:“对了,睿儿,你知不知道涵儿这次坐马车,还是骑马?”未待裴景睿回答,她迳自往下说: “娘希望你有交代他坐马车来,这样他就多休息一点。”
裴王妃边说边看沉默不语的儿子,知道他一定会疏忽这一噗,于是有点埋怨地说:“娘曾听元令说,涵儿每天都忙到很晚,天未亮又要起来练功,娘真怕他身体吃不消,你能不能让涵儿在长安多停留一些日子了,让他多陪陪娘,也让他有机会多休息几天,可好?”
裴景睿听见娘亲这么说,明白她在埋怨他太忙,不仅疏忽了她,也疏忽了对涵儿的照顾,对于这件事,他在心里不禁也叹了一口气。
其实元令早在半年前就对他提起了,那时他便飞鸽传书同涵儿说了几次,只是每次涵儿在回他信时,总是不谈及此,他明白基本上涵儿会遵从他的话,但实际上,涵儿自己会衡量他所所交代的事的轻重来行事,该不该帮,该怎么做,根本就是由不得他来作主。
“娘,等会儿他们到了,就让他们先休息,休息过后我找涵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