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伶用力地从桌面抬起头来对她邪笑着:“高意殊,你是年纪到了,想爱想疯了吗?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呢?我怎么可能在一个人身上浪费这么多心思,尤其还是个仇人。”说到韩澈,她惯性地咬牙切齿一番。
“是冤家吧!挺有趣的。”意殊沉陷在自我的思绪中,旁人的反驳一概驳回。
“算了,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没力气跟你辩。如果我心里要有韩澈,想念的也是他那双会变出美食的手。”今天她太累了,跟意殊说话只会加速她能量的消耗。
正想趴回桌面休息的卓伶又被人从后头拉起,要开骂时,一张垂涎的花痴脸吓退了她满腔火气。
“你还舍得睡觉浪费对间?有大新闻发生了!”杨诗佳一脸不得了地摇散卓伶的瞌睡虫。
她是卓伶在班上少得可怜的朋友之一,兴趣是说八卦、聊是非,典型的八婆。
依她现在的表情看来,应该是个好消息,可惜卓伶没兴趣。
“我不想知道可以吗?”拨开她扯住她领子的手,卓伶酷酷地埋头再睡。
杨诗佳果然不负八婆名号,在这么不捧场的情况下依旧讲得口沫横飞——
“你知道吗?”说八卦的标准开场白。
“我不知道。”意殊很配合的摇摇头。
杨诗佳有点不满意稍嫌冷的场子,讲八卦是需要人气的,于是再次开口恐吓卓怜:“尹卓伶.你不听会后悔一辈子的!”
在她的坚持下,卓伶不能安眠,只好认命地奉陪。
“好,我努力地听你说。”
“你们知道吗?医院门口突然来了两个天上地下,世间少有的绝品帅哥耶?”
杨诗佳的眼迸发出耀目的粉红色光芒,卓伶闪躲不及,差点被她爱的光波电死,仅存的精力也因此消耗殆尽,有气无力地回应:“哦,是吗?恭喜了。”
“你的反应怎么可以这么冷淡?你不是本校外貌协会理事长吗?欣赏俊男不是你最爱的休闲活动吗?为什么你不带领着我一起冲向美的作品呢?看你这副死样子,害我也跟着没劲了。”激越的情绪得不到支持,杨诗佳当头被浇了盆冷水,扫兴地跟着趴在桌上。
“你自己去呀,我太老太累了,再也不能像年轻女孩一样跟着帅哥跑了。”时间一年一年过,现实总会教人许多,也剥夺许多,她以后只会当个安静的老女人,远远观望,年轻的俊男就留绐年轻的小妹妹追吧。
“说的也是,都是一群欧巴桑了。”杨诗佳心有戚戚焉地跟着泄气。
意殊瞄瞄眼前两颗墨黑的头,眼角偷偷地笑了。
现在说老,会不会太早了些?
第六章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打算直接杀回家的卓伶在经过医院大厅的突然停住,猛一回头,却见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杨诗佳说得没错,今天的确出现了两个难得的绝品俊男,所以全医院的女子才会这么不经意地经过大厅,这么不经意地来来去去,这么不经意地在帅哥身边聚集,把一向宽敞的大厅挤得像菜市场。大伙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目的,却又要装作不在意,只敢以眼角偷瞄不停徘徊,没有一个有勇气出面搭讪,直到卓伶惊叫出声,众人才像画面定格般,以又羡又不甘心的眼光直视他们这边。
乍见到卓伶,韩澈的嘴角不自主地轻扯了下,神秘得不着痕迹。
“我忘了带钥匙,等你回家开门。”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引起周遭众人一阵暧昧的惊呼,尤其以展翼的抽气声最为凄厉。
“你所说的舍监就是这个娃娃小妹!”
展翼像是看到怪物一样不可思议地瞪着卓伶,让心情不好的她益加不爽。
“这位看起来很不安分的风流小弟,请你说话礼貌些,你可能还没有资格叫我小昧。”赏了他一个白眼,卓伶又将视线转回韩澈身上,想确定她看到的是不是眼花的幻象。
“你不是很潇洒地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看见他依旧挺拔俊朗.自己却憔悴得不成人样,她就一肚子火。
他是回来刺激她的吗?想炫耀自从离开她的束缚,他活得又自由又幸福吗?
一想到他根本不需要她,她的胃又一阵酸痛。
该死!她只肯承认只有胃想念他而已。
见她明明不舒服,还要逞强的样子,韩澈是好笑又心疼。
“你还是老样子。”
“不要说得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我们能不熟吗?”
韩澈淡淡地笑了,挑起多少爱慕芳心,话里的熟稔又让她们失望,转而嫉炉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女人。
“哼!”无法对韩澈发脾气,卓伶只好把气出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你回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个花花公子回来破坏南部纯朴的风气呢?”狠狠瞪向犹在震惊中的展翼,卓伶讨厌他这样轻浮的人。
“这位小妹妹,你的脾气也太不好了吧?长得这么可爱,口气却这么冲,小心会变得不讨人喜欢喔。”
面对异性的目光,展冀反射性地扬起职业笑容,个傥地展现魅力,偏偏卓伶不吃这一套,眯起眼睛冷眼睥睨他的演出。
“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叫我小妹妹的吗?”
“为什么不?你不是韩澈的妹妹吗?我觉得很适合你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踏进棺材,展翼说得很起劲。
“韩澈,他是你同学吗?要是系上都是这种笨蛋的话,我劝你大学也别念了,以免近墨者黑,将来也成了傻子。”卓伶冷冷的说。
从前年轻时会觉得娃娃脸是种天赋,可以让人毫无防备地供她玩弄,但在医院,不成熟的医术,加上不成熟的长相,只会让人更想逗弄她。
现在饱尝报应的她,反而恨起她这张不求长近的脸了。
“他是我大三的学长。”韩澈看戏般地等着展翼的下场。
“学长还这么笨,就更不可原谅了。”她突然阴险的笑了,“我们回去吧。我会好好招待你的,小弟弟。”
过了不久,展翼才明白卓伶话里的意思,只是那时候后悔巳来不及了。
* * *
回到家后,卓伶非但没有躺死在床上,反而精神抖擞地逼韩澈下厨,毕竟民以食为天,更何况是她以吃为志业的米虫呢!
她跟意殊都兴奋地等着打牙祭,展翼却像是中邪般一直处在痴呆状态。
“卓伶,你会不会下手太重了?把人家吓成这样。”意殊同情地看看展翼,可怜他的无知。
“会吗?我还觉得我年纪大变仁慈了呢。”轻松地啃着苹果,卓伶自觉善侍他了。
“人家看不出你的年纪你该庆幸,表示你保养得宜,而不是把人家像玩小孩一样耍得团团转。”虽然见多了卓伶的恶形恶状,意殊还是得说几句公道话。
“谁叫他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送上门来供我消遣。”对于整人,她永远不会有隗疚的一天。
“你真的不是韩澈的妹妹?而且年纪比我大?”缩在一角的展翼终于怯怯地出声,他实在不想相信自己也有错看女人的时候。
从医院回到公寓这一段是他这辈子走得最辛苦的路,不但精神饱受折磨,就连肉体也被摧残得体无完肤。
这个恐怖的巫婆居然丢他一个人追着机车跑!也不想想他人生地不熟,南部的交道人蛮横有名,她想当然要他凭着他们残留下来的废气独自找到他们的住所!要不是他命大,第六感强,怎么可能会找到这栋在复杂小巷中的旧公寓呢?
可恨的是,她这样待他,他还不能有怨言,除了他之前错看人在先外.她给的理由也反驳不得。
的确,两台破机车,其中一台还限载重五十公斤,他这个不速之客当然得被牺牲;不能开口要韩澈奔波两次,因为那小子若有颗善良的心,他也就不叫韩澈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像了?还有,年纪是事实,即使你不想承认,礼貌上你还是得称我一声大姐。”
“你跟韩澈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跟你们同居三年,甚至跟你同房?”他想不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关系?
“如果我说他是我儿子,你信不信?”
卓伶不安好心地笑笑,看得展翼直发毛。
他半信半疑地沉吟了—下, “以一般情形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是你,就有百分之十的怀疑。”
有过教训之后,他对她的话都会加以打折再选择接不接受,毕竟这个巫婆无法以常理来判断。
“你学乖了嘛!很好,至少不是个呆瓜了?”卓伶依旧笑得很坏心。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展翼执意耍弄个明白。
“你好紧张喔。”意殊看他一脸认真,觉得有点好笑。
“对啊,你干嘛这么急着要知道我跟韩澈的关系?让人不禁怀疑你对我家阿澈不怀好意,你该不会也跟医院那群怨女一样,也在觊靓他吧?”奸诈的笑容再加上一股暧昧,狰狞得教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