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罪有应得。”关于睡觉的事,她有她的坚持。
“那你也可以放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一个月,当作是一种惩罚啊。”
“不行,一个月看不到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去街头做坏事,然后失风被打得半死,最后我只能在停尸间见你最后一面。要是这样,崎边回来跟我要人,我拿什么还他?”越想越担心,像韩澈这种无惰的家伙很容易死于非命,她不好好看着,铁定会出事的。
“如果我跟你保证,你会安心回家,还我安静的生活吗?”他无奈地说,她就把他看得这么扁吗?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一个独立的小孩自己会活得很好呢?
“小孩子的话没什么可信度。”马上否决他的提议,她宁愿自己想办法。
“我从不说谎的。”
韩澈的口气沉了下来,坚定得让卓伶不得不正视他。
“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墨黑的眼球回瞪她,写满了倔强。
看得卓伶满意地笑了。“好.我相信你。”
他这么奸诈,就算有麻烦也会逃得很快吧?
第三章
嘴里说耍相信韩澈,在心里,卓伶依旧有丝不安。
回家期间,虽然有电话可以联络,但她是个懒人,不可能天天打电话唠叨他:韩澈又被动,不会没事打来跟她聊天,所以一个礼拜有交谈一次就很也不知道另一头只会嗯嗯几声的他有没有听进去:有时候找不到他,她又会胡思乱想,冲动地想飞过去,家人看她这样,还怀疑孤僻的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高兴得差点放鞭炮庆祝。
为了韩澈,她这个暑假过得可说是倍受届辱;辛苦万分啊!
站在阔别一个多月的住处门口.她拿钥匙的手突然迟疑了下,不敢立刻开门。
她怕一进去,等着她的是人间地狱:韩澈可能会躺在血泊中,胸口还插着一把刀;不然就是一阵扑鼻的恶臭,瘦弱的他真的成了一具于扁的木乃伊。
她该先报警确保安全好呢?还是叫救护车随时等着急救?
最后,她决定先按电铃确定屋里的人的生死。
随着们把的转动,卓伶的心松了一半,至少韩澈还活着。
门一拉开,她立刻欣慰地冲上前去给对方一个拥抱.但挡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双臂环绕的触感也没有想像中单薄。
卓侍吓了一跳,马上松手往后跳一大步,尴尬的说,“对不起,我找错门了。”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屋里的人冷淡地开口,声音是陌生的低磁沙哑.但语气却是那么地熟悉。卓伶疑惑地把对方仔细看了一遍,这一次受到的惊吓更加严重。
她张大了眼珠,指着对方的手指不停地颤动。
“你……你……你是韩澈?!”
“不然还有哪个倒霉鬼会帮你们看家兼打扫房子?”
受不了地睇了她一眼,韩澈提起地上的行李就往屋里走去,背后的卓伶缓慢地消化这个巨变。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已得她刚离开的时候,韩澈还比她小上一号,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他就抽高许多?身体也结实不少,甚至还比她高,肩膀也有点男人味了。
“你是学医的,这原因还耍我解释吗?”
”可是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知道发育期的男孩子会长得很快,但没人像你这样如杰克魔豆般.一个晚上就长这么多啊!”
站在他身边更能确切感觉到:那个侏儒韩澈真的不存在了。
“不是一个晚上,是一个月。”他不理会她的惊叹,迳自走到厨房,继续先前的工作。
“都一样啦,这简直是奇迹嘛。好想把你接剖开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结构,搞不好会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是医学界的新发现呢……咦?好香,你在煮东西吗?”卓伶一路上自言自语跟着进了厨房,突然被一阵诱人的香味打断了所有的不可思议。
“咖哩,我今天的晚餐。”
试—下味道,韩澈满意地熄了火,转身添饭,卓伶趁机愉尝了一口,立刻融化在惊人的美味中。
她感动地低喊:“好好吃喔!这是哪个牌子的咖哩块,我要赶快记下来,这辈子就只吃这家了。”
“我自己做的。”
他端上两盘哪哩饭放在卓伶面前,正当她要享受温润的香味时,却被他的话呛出一个喷嚏。
她反应激烈地看向对座的韩澈,眼底写满了不信。
“用咖哩块煮咖喱谁都会,你不用刻意强调,只要告诉我是哪个品牌就行了。”
回答她的是一本厚厚的料理书?他还帮她翻到咖哩配方的那一页,上头密密麻麻的香料名看傻了她的眼。
“你真的照上头的步骤,慢慢地煮出这一锅?”这下她再不信就太不给韩澈面子了。
“我照我的口味改了一点香料的用量。”吞下一口饭,韩澈随口应道。
“你怎么学会的?除了咖哩,你还会别的料理吗?”用力扒了满嘴饭,更加确定是让人无法否认的美味,今天的所见所闻都令她直呼太神奇了!
“暑假没事做,又吃不惯外头的食物,只好自己动手,那本料理大全我大概看了八成吧。”
“意思是说,你至少会做三、四十道菜,而且样样都像这盘咖哩好吃喽?”
她的眼珠快速地转了一圈,韩澈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并不是每道菜都会成功,有时也会难吃到连楼下的流浪狗都想吐的地步。”他突然谦虚起来,因为他知道尹卓伶又在打他的歪主意了。
果然,卓伶的险变得狰狞,连笑容都甜腻得可怕。
“你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依你的聪明才智,依这锅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我大致明白你的实力了。如果你的兴趣是料理的话,我不介意当你的试吃者;要是你早上有时间的话,我们很乐意你帮我们准备早餐;若放学有空想小试一下身手,我们也一定捧场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当厨娘,负责喂饱她们这群嘴刁又懒惰的饿女了。
“要吃自己煮,我没兴趣服侍你们。”有脑袋的当然耍立刻回绝。否则被这个巫婆缠上,下场是很凄凉的。
“唉!说到这个就伤人了,我是很爱吃、爱看料理节目、爱挑嘴没错,可是同样的,我也很懒.很讨厌油烟.很讨厌买菜,所以除非是濒临饿死关头,否则我是不可能拿起锅铲的,更别说其他两个了。萸君她的拿手叶是泡面,意殊可以只吃面包维生。你说我能指望她们吗?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离家在外,我很难有营养均衡的一餐,我不要求你天天做饭,只要偶尔让我们打打牙祭就行,这也是我们当初收留你的理想之一,你忍心伤害这么善良的我们吗?”说到后来,卓伶把心都掏出来,为了吃,她可以不择手段。
韩澈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她沾上关系,这三年他是别想过得惬意了。
“要是我有开伙,我会多煮几分的。”他妥协的说,就当作是举手之劳吧。
* * *
只是当时他没想到,这个举手之劳一做就一年半。
一星期内固定几天要准备三天的早餐,例假日还得应付她们突来奇想的下午茶时间,更别说平常无聊喊饿的点心或消夜了。这样磨练下来,他的料理范围已经跨遍五大洲,各国经典的美食都能煮上一、两道,身子骨也被她们操得愈来愈高挺结实。辛苦之余,他只能自嘲地把它当成一种健身。可是那张挑剔又刻薄的嘴却不放过他这小小的自我安慰。
“七十五分,今天的苹果派我给七十五分。”擦掉嘴边的干屑,卓伶蹙着眉头,不满意的说。
“你大严格了吧?韩澈做的苹果派不输给外头名店做的,你只给七十五分,会不会太过分了点?”萸君津津有味地舔吮手指上剩余的果酱,这是她们最幸福的下午茶时间,不但能悠闲地排遣一星期累积的压力,最重要的就是尝到韩澈精湛的手艺,这种享受真只是天上有啊!
当初卓伶说要让韩澈照顾她们的肚子,她还怀疑一个不到她鼻子高的小孩子会开瓦斯炉吗?结果一道蛋炒饭就彻底收买了她们三人的胃,成为他锅铲下最忠实的fans。
经过岁月的滋养,以及她们细心的“照顾”之下,韩澈就像种绿豆一样,成长的速率教她们吃惊。现在他不仅长得比谁都高壮,连脸蛋也出落得愈来愈诱人;冷冷的气质中,带点清涩,个性稳重又内敛,让她不禁慨叹,真是吾家有男初长成啊!
能跟这样一个才色兼备的帅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萸君跟意殊都很珍惜这难得的缘分,只有一个不识相的人常常忘了要惜福。
“你的舌头是铁做的,钝得很,只要能吞进肚子的,你都会说好吃,当然不会鉴别食物的美昧。”啜口香味四溢的阿萨姆,卓伶的嘴对谁都不留情。
“我哪有?是你太挑嘴了,对不对,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