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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地,我不行。」纪玥璇率先推拒,实在是她一点野心也没有。

  「我也不行,我还得继续钻研石英呢!」纪曼菲连声回绝。

  「你们以为这些年,我让你们学习一切经营技巧、珠宝监定是玩票的吗?身为『璀璨王朝』的继承人,没有说不的权利,如果你们真的不在乎王朝的存在,那好,我就把它捐给美国税务机关。

  我保证,你们身上穿的香奈儿、亚曼尼时装;开的莲花、宾士跑车;住的曼哈顿大厦,会立刻从眼前消失,还有老五,你也不会有经费支持你环游世界研究那些矿石!

  你们必须知道,你们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一旦失势,就与纽约过街的老鼠或是中央公园的游民没两样,因为你们若想拿着自己的ID去求职,主考官只会以为你们沾了这些『名人』的光,弄不好还会暗地冷啐你们——同名不同命!」

  纪显瞱这番训辞说得铿锵有力,听得儿女个个头皮发麻。

  只有纪斐然冷静自持,双珠定定地探入双亲那有神的目光中,找寻答案。

  霍地,他有些明白了!

  要他接下父业其实并不难,昔日他或多或少已经介入父亲的相关企业,只是强绑他长期住在纽约,的确有如颈子被人捏住,总觉呼吸困难。

  细思父亲将这六大宝石业,分别交给他们兄妹六人,他必须打心眼里赞佩他老爹。父亲用心之处,在於他了解每个子女的特质、兴趣及能力,并适当将这六种宝石企业分配给每个人。

  例如,他对钻石市场最能掌控,性亦如钢钻,坚不可摧;二弟霍然性火烈,正似红蓝绿宝石般炽烈光灿,加上他又是个卓绝的珠宝设计家,自然当仁不让;而三弟孟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正如黄金锐不可挡,举凡金市上扬或跌停,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以那双火眼「金」晴,洞悉黄金走势。

  至於三个妹妹,香缇美若珍珠,乳酪的凝脂肌肤就是珍珠的最佳代言人,而且一身潜水的好本领,不时深入海底亲自「采珠」。由於她对珍珠的偏爱,只消一眼即可知其珍珠的品级,舍她其谁?

  而五妹曼菲浑身神秘吊诡的气息和对水晶的痴爱,几乎到了终身只想嫁给矿石的地步,而其不畏艰苦的个性及体能,更是探采水晶的好手,尤其她手捧晶石时的熠熠星瞳,彷佛与水晶结为一体。她不掌水晶事业,谁能担此大任?

  至於小妹玥璇看似赢弱,独对美玉兴致盎然,从缅甸、瓜地马拉、西伯利亚到中国,均有邀她出席硬玉、软玉的研讨会及设计大展,最妙的是,她彷佛与这些千年玉石心有灵犀,只要一触及玉石,便可约略推断出它的年代,这璞玉的差事不交给她,交给谁?

  父亲——唉!老谋深算,却也深算得法、得道啊!

  「我听父亲的指派就是。」纪斐然似笑非笑的双眼望着父亲,算是妥协吧。

  纪显瞱笑了。

  这个儿子最得他的真传,头脑冷静、洞悉事理,连长相、身段几乎全照他的模子印出来似地。若真有什么要「挑剔」,应该是他更甚老子的「绝冷」,不知吓退了多少名媛淑女。

  「好!」纪显瞱点着头。又瞥向圆桌的其他子女,一脸老神在在。

  基於「孝顺」、也因「金钱万能」的软硬兼施,加上「威胁利诱」,身为纪显瞱的儿女们只好「乐意」地接受了。

  「好了,大哥都倒向老爸,我们只好跟着进场——买进!」纪孟然的股票术语,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好好好!」纪显瞱更甚得意地笑着,「绝症」似乎在顷刻间全好了。

  「孩子们,待会儿一起回家吃消夜。」这事就属当妈妈的最高兴了。

  望着这六个英俊无畴、绝尘美兮的儿女,她浑身是劲儿,只要……再让她抱个外孙、内孙的,那就……心满意足了。

  「等一下!」纪斐然突然喊停。

  「什么事?」这小子向来点子多,这下子喊停,不知会耍什么花招,纪显瞱眼角不禁抽搐着。

  「既然此刻我已经被授权掌控父亲的大部分事业,那我有个提议,也该说是裁夺,请『董事长』同意。」

  董事长?好小子,立刻将老爸给抬上架空了的「董事长」位置!纪显瞱哭笑不得,不过,这不就是他的心愿——让儿女接棒,他与爱妻则轻轻松松地环游世界,一偿多年的辛劳。

  「说吧!」

  「我要删除恩泽医院的研究经费。」

  话一出,只见医院负责人纪系国的一张老脸乍青乍白,脸色愈沉愈深,凝结成蛇肚皮的死灰……直到燃火的眼变成一条毒蛇。

  「为什么?」纪显瞱敏感地看了大哥一眼,不安的感觉隐隐传来。

  「因为恩泽医院一年的研究费超过它收入的十倍,而且七年来一直不见改善。」他纯粹是以经营者的角度来看事情,不含任何私人情绪。

  「这……」纪显瞱的眼皮继续抽搐着。

  不祥的兆头一直捏着他的心……

  ***

  一个大雪纷飞的感恩节夜晚。除了疯子,不然就是歹徒,没有人会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独守在纽约的暗巷中。

  而她,就是那个疯子。

  一身游民的脏衣毛帽,足登长雪靴,一张素净的脸,特别配了一副奇土无比的黑框眼镜,将她如子夜星辰的眼给遮了起来。

  她浑身上下全是廉价的行头,唯独手上那双手套价值不赀。她手中抓着一管像竹笛的东西不断地搓揉着,那双精瞳眨也不眨地眺着前方那幢百层楼上的灯光。

  她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几乎就快将她冻成冰棍,可是为了拿到足够她二年内完成博士学位的一张十万元美金支票,她断然孤立在这危险的纽约街头任霜雪欺身。

  终於,那百层楼的灯光关上。

  她笑了,手中竹笛越搓越起劲儿……开始以秒计数,数着百层上的人搭乘电梯下来的时间,十秒……二十秒……五十秒……二分零一秒。

  正如她口中喃念般准确,等待中的「猎物」出现了。

  如「情报」显示,他身边没有保镳,莲花跑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太好了!

  她倏如飞豹向车子冲去,车身与她的身体一擦撞,她便如蹦弹出去之雪球,弹滚了好几圈,最後「痛苦」地瘫在雪地里,就一动也不动。

  同时间,猛力煞车声响起,车内人原有的三分酒意也在弹指间乍醒。

  他撞到人了!不作他想,旋即推开车门,朝那一团蜷缩黑影走近……每踏一步,一股不安便袭心而来。

  在纽约常有一些疯汉为了诈财,会假装被撞而向驾驶索取高额赔偿金,这个人该不是也打着这个主意吧?!

  心念及此,他立即打住脚步,仅以鞋尖顶了顶对方,「喂,喂!你还好吗?」口气森寒更胜冬雪。

  这么没爱心?用脚踢她?好!那她索性就装死。

  霍紫苑打定主意,一动也不动,悄悄地将短笛揣进雪衣中。

  死了?纪斐然心头一惊,人也跟着蹲了下来,翻开他——

  好一个丑八怪!他还没见过什么人比「他」更丑,而且还臭气熏天!

  这个人打哪冒出来的?垃圾堆吗?基於道义,他嫌恶地揭开那人的雪衣往胸口听去……咚咚咚的心跳速如战鼓。

  没死!

  他吁了口气,忿忿道,「算你命大!」他一把将这个脏人托了起来,将对方扛进他的後车座,「让你上我的车,之後不知要用多少的芳香剂除臭。」

  敢嫌她?

  这是伪装!不懂就别乱放话!

  倒是他没事把头靠在她前胸作啥?吃人家豆腐还敢骂人家臭!有钱人家的公子没一个好东西!待会儿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纪斐然实在无法将「他」和女人联想在一起,女人合该是香泽怡人,所以当他往她胸前靠去,自然不查那一团柔软是女人最魅惑人心的酥胸,只当它是塞成团状的衣服;更由於对她的「气味」不敢苟同,一心只想将她送往最近的医院就走人,因此他连眼皮子也懒得再掀一下。

  然而轻视、疏忽,就是给对手还击的机会!

  霍紫苑不疾不徐地从雪衣中抽出竹笛,在纪斐然等候红绿灯号志转换的空档,对着他的颈子吹气……

  咻——中的!

  一支七公分长的细尖针,不偏不倚地射在他脖子上,她开始默数,一,二……七秒!

  「咚!」纪斐然当场昏厥,斜躺在驾驶座前。

  霍紫苑从容地从後座走到前座,将他推向旁边的座位,开起他的莲花跑车消失在闇黑的纽约街头。

  ***

  一栋外观不甚起眼的宅院,车库的门闸这时精准地在霍紫苑的莲花跑车到达时,打了开来。

  年约六旬的瘦老者向他们走去,不发一言便与紫苑合力将纪斐然抬进屋内,随即车库门被关上,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切恢复平静。

  热闹吊诡的事,就在这间医疗设备完善的建筑物内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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