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特休,老板准假。”
顿了两秒钟,他的话进入她的意识之中,她条地推开他,睁眼瞪着。
“怎么?”他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没回答,一脸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躺回忱头上,闭眼不再看他。
“你闹什么瞥扭?”他伏在她身上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总算睁开眼。
“你那样说好像我是靠出卖色相讨生活的女人。”
他怔了一下。
“你真爱胡思乱想,我没那个意思。”
“听起来就是那种感觉。陪老板睡觉,所以特休,老板准假。”
“你很无聊。我说了没那个意思的。”他也有些火。
她不再与他争辩,道:“你该回去了。”又闭上了眼。
“不要。”他赌气地闷声应道,张臂揽着她,似乎摆明与她耗上了。
僵持不到一分钟,她笑了出来,睁开眼看他。
“你怎么像个小孩,幼稚。”
他的气还没消,又被她说幼稚,瞪着她,不发一语。
“别气了,再不回去你真的要迟到了。”她轻推着他的肩。
“我没那个意思。”他仍固执地绕回先前争执的话题。
“我知道。”微微敛去笑容,她的指尖在他脸上游走。“可是我还是不喜欢。”
想了一下,她又说:“我们把角色厘清。于公,我们是上司与下属。可是私下相处的时候,不提这个好不好?”
看了她一会儿,他同意地点头。“嗯。”抓住牠的指头轻咬,他又笑道:“我知道,你说过的,在床上,只有男人与女人之分嘛。”
她也笑了,抽回手轻拥他一下。
“快走,你真的会来不及。”
“好,我要走了。”他说,却仍是赖在她身上不肯起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他又问:“度假的事,怎么愫?”
“说了没有年假了嘛。”她轻扯他额际的发。
他失望之惰溢于言表,顿了一下才站起身。
“好吧,那就算了。我走了,拜拜。”
突然发现自己不爱看他失望的样子。望着他的背影,她有些迟疑地开口:“要不然,不要出国,我们就在国内玩。”
他条地回过身看她。
她坐起身。“我的年假休完了,今年恐怕没机会出国了。就安排国内旅游,好不好?”
他缓缓露出笑容。
“好,我再打电话给你。”
“嗯。”
达成协议,他开心地离去。而她,就这样坐着望着他离去的那扇门呆坐了许久,脸上不自觉地带着幸福的傻笑。
第四章
决定一同出游之后,他使立刻着手规划路线、订房间,就连路上吃的零嘴都准备好了。于是在她同意的三天后的现在,他们正在前往南台湾的路上,基于“不公开”的原则,所以他们只得往南部跑,因为那儿离他们的生活圈比较远,遇见认识的人的机会也比较少。
即知即行的积极作风,他事业有成不是没有道理的。坐在他的车上,凌雪有些好笑地想。
下了高速公路又行了一段路,他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累了?”她问。虽然一路顺畅,完全没有塞车,可是他上了一天的班,又开了这么长一段的路途,疲累总是难免,因此她直觉便开口问道。
他摇头,满是笑容地注视前方,问她:“你有没有玩过那个?”
她顺着牠的视线望去,就见前头有几个小摊贩,她不明白他说的“那个”指的是“那个”。
“香肠,斯巴豆。”他又说。
她总算明白他所指为何,为他的说法笑了出来。
“没玩过对不对?我可是高高手。”他一脸得意地说。
她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不相信?露一手让你瞧瞧。”他说着推开了车门,一脚已垮了出去,随即又回身将车门关上。
“怎么?高手怯场了?”她笑道。
“开玩笑,我只是需要一些装备。”他说着,将松了的领带系好,又转身取下挂在后座的西装外套穿上。
他的动作倒真让她楞住了。在路边摊玩骰子赌香肠还得这么慎重其事的穿衣打扮?满心的好奇,她却也不曾开口问他,兴味十是地跟着他下了车,来到香肠摊前。
一到香肠摊,就见他一脸好奇地张望,随手抓起碗中的骰子掷着,一边问道:“老板,这个怎么玩?”
操着标准台湾国语的老板,打量着他,笑道:“你真的是都市耸,连这个都不会玩?”
“对啊,我没玩过。”他说着,手中掷骰子的动作没停过。
“比大小啦。”
“怎么比?”
老板穿插着国、台语为他讲解着,就见他频频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一脸挣扎地思考半晌,他决定道:“比大好了。”
“好。”老板也干脆。
凌雪就在一旁看着两个男人轮流掷着骰子,看着沈淙沂手气始终很顺,她也兴奋地频频拍手叫好。到最后,沈淙沂竟然赢了六十多条香肠。他不玩了,老板还不甘心,不肯放人。
“真的不玩了,我们还要赶路。”沈淙沂挥着手,坚决拒绝。
“好啦,算了算了。”老板也不为难他们。“不过你们要等很久,五十多条香肠要烤很久。”他架上烤好的只有十条不到,想了下又问:“还是你要拿生的?”
沈淙沂好笑地连忙摇头。
“不用,给我两条就好了。”
老板瞪大了眼。“六十多条你只要两条?”
“对啊,只是好玩嘛!”他一脸笑意地说。
“好啦,你干脆我也不啰嗦,这些烤好的全都给你,再送你这么多大蒜,钱也免了啦。”老板豪爽地将东西全都装好硬是塞给了沈淙沂。
“不好意思,老板,谢谢!”沈淙沂也不推辞,尽数收了下来。
“少年人不错。”老板拍拍他,又笑嘻嘻地看了凌雪一眼。“七仔也水哦,你有前途啦。”
“谢谢。”沈淙沂再次道谢,拉着凌雪回到车上。
一回到车上,凌雪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骗老板说你不会玩,根本是老千!”
他塞了根香肠到她嘴里。
“我才没有耍老千,只不过是试试他的骰子的机率罢了。”
“要不是你打扮成这样,故作天真无知,老板才不会上你的当,让你试了这么久。”她嚼着香肠,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不过随即又感兴趣地问:“你怎么会玩这种东西?”
“我读“兴德”,从小就要住校。”他补充道。
她知道“兴德”,是所私立贵族学校。读那儿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子弟。她也耳闻那所学校从国小就要学生住校,说是训练学生生活礼仪与规范,虽然极为严格,有钱的家长却仍是挤破头想将子女送进那所学校,“然后呢?“她问,“特地从学校溜出来,当然要玩些不同的,那时候开始接触到这个,后来偶尔会玩。”他一笑。“我今天手气不错,不过我弟弟才是个中高手,我还略逊一筹。”
六十条香肠的成续还略逊一筹?“你谦虚了。”她煽动眼睫,笑得虚情假意。
“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也曾叛逆过?我以为你只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呢。”
“我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我是有格调的,而且那也不是叛逆,只是追寻自我的过程。”他正气凛然地说,咬了口香肠,一边动手剥大蒜。
她笑不可支,却在看到他的动作时突然叫道:“等一下!”阻止了他将蒜仁丢进口中的动作。“不许吃大蒜,要不然待会儿不许吻我。”她威胁。
他瞥了她一眼,还是将剥好的蒜瓣丢进嘴里。
她不禁气绝!
“大蒜比我还重要?”
他嚼着,一边坏心眼她笑着,通:“一样重要。”
说完,没让她有反应的机曹,他抓住她就是一阵亲吻,惹得她哇哇大叫,他则是得意地大笑。
※ ※ ※
“天亮了,快起床。”
低缓的嗓言加上柔细的吻,还有一双大手轻拂着,这不像叫人起床,倒像在哄人入睡。
凌雪轻叹一声,嘴角满足地扬了起来,依然紧闭双眼,连动也懒得动一下。
就像完美的音乐突然跳了针,原本轻柔的吻变了样,在她唇上重咬了一下,她条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沈淙沂的笑脸。
“你又咬我!”她气恼地经捶他,一边伸舌舔着自己的唇,检视伤害程度。
他仍是不以为意她笑着。
“快,起来了。”
“不要。”昨晚坐了一晚的车,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软绵的被窝像天堂,她才舍不得离开。
“你看看这么大好的阳光,别浪费了,我们去游泳。”
他不提还好,提到太阳,更别想要她起床。她瞥了下,天!窗外的阳光真的好亮,快晒死人了。
“不要,我讨厌晒太阳,我不要出去。”她摇着脑袋。
“特地从台湾的最北端跑到最南端来,你竟然想整天窝在这个屋子里?别慢了。起来。”他跳下床,将她也拉了起来。
“过动儿,你哪来这么多精力。”虽然被他拉坐起身,她们像没人操控的布袋戏偶,摊软着。“开了那么长途的车,你不累吗?”昨晚还是她先入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