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你不好啦,可是人家很想念蔌筑姊姊嘛!”刚过周休就换了个姊姊,而蔌筑姊姊都没事先通知他们,人家不习惯嘛!
女人的眼又瞠大了些,眸底渗入一丝诡异及……好笑?
“是啊,大姊姊,为什么蔌筑姊姊不来了呢?”小贤总喜欢为小娴帮腔,这次也不例外;大大的眼直视眼前的漂亮姊姊,圆圆脸浮现丝微赧色。
这个姊姊好漂亮,跟蔌筑姊姊完全不一样。虽然蔌筑姊姊很好,但换个漂亮姊姊也不错啊,所以——对不起了,蔌筑姊姊。
“大姊姊,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我们都没看过你耶!”
“你会陪我们玩、说故事给我们听,就像蔌筑姊姊那样吗?”
常聚在一起的病童见有人起了头,纷纷耐不住好奇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绕着女人说个没完。
“你们……不认得我了吗?”当当!身分公布,这个美美的女人就是房蔌筑。她不是不回答孩子们的问题,而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改变这么大,大到连小朋友都认不出来是她。
小朋友们个个瞪大眼睛,一双双明亮的眼里皆闪过些许疑虑——
“姊、姊姊,你的声音……跟蔌筑姊姊有点像耶!”小舌头有点打了结。
“你们做社工的人,声音都很像吗?”另一个怀疑冒出头。
“蔌筑姊姊的声音跟你一样好听,可是她跟你长得不太一样……”
“她也没你穿得那么漂亮,好奇怪哦!”
“真的好奇怪哦--”这句是齐声大合唱。
房蔌筑温柔地拍拍孩子们的头。这些孩子就像她的小孩,每一个都在人院后跟她混得很熟,没想到他们竟认不出自己来,她直觉好笑,也深感不可思议。
原来打扮真会改变一个女人。蔚甘琳说得没错,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以往她贪图方便、简单,加上自卑心作祟,让自己躲在不起眼的外貌之下,因为她觉得安全;可没想到变装之后,满足了别人的眼也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她开始觉得人生充满无限可能,如果仅是改变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快乐。
“傻孩子,我就是蔌筑姊姊啊!”带着一丝得意,她笑着公布答案。
“唉!?”孩子们的惊叹声足以媲美管弦大乐队。
“小声一点,护士长会骂人哟!”俏皮地眨眨眼,她笑得好生快乐。
原来除了样貌改变,心情也会随之改变。现在的她,感觉很轻松、很随意,往日的自卑心态就像褪去的厚重外衣,只留下轻便简单的心情。
“哇--你真的是蔌筑姊姊吗?”
“真的耶!只有蔌筑姊姊知道这个秘密。”
“因为她跟我们一起被护士长骂过呀!”
“可是……她变漂亮了耶!”
“漂亮、漂亮,漂亮的蔌筑姊姊!”
“好棒!我们有个漂亮的姊姊了!”
“那么,漂亮的蔌筑姊姊会不会教我们更漂亮的游戏呢?”
“笨蛋!什么叫做‘更漂亮的游戏,?”
“就是更好玩的游戏嘛……好痛!”
。我要玩、我要玩!”
“我也要、我也要,快点快点!”
“快来嘛!蔌筑姊姊,我们要开始玩喽!”
房蔌筑抬头看着天际,天很蓝,真的很蓝,就像孩子们天真无垢的纯洁心灵,还有她单纯快乐的心。
第四章
何佑纬的动作很快,快得让房蔌筑无力喘息。一个礼拜为她安排了十个对象吃饭、喝咖啡,就算她有再多体力,也难免因过度频繁的交际而被榨得一滴不留。
“你倒是说啊,到底对哪个家伙的印象比较好?”就像为摆脱蜜蜂叮咬而急躁不已的熊,何佑纬在送走不久前才吃完“联谊饭”的“储备人员”后,旋身回到原位问道。
“你或者该说,对哪个家伙印象比较深吧?”无力地倚在掌心,房蔌筑很想趴在桌上,如果不是顾虑到这里是公共场所,唯恐有碍观瞻,她真的会趴在桌面上略作休息。
“那有什么差别?”不过是换了个字而已,有需要这么计较吗?
“差别可大了。”叹了口气,手肘低了十五度。“我根本记不得那些人的名字,甚至连长相也不记得了。”
或许她该去参加某位电视明星开设的什么“快速记忆训练班”,“号称”五分钟可以记得上千字文章的那种,那么,记得人的脸及名字应该不是件太难的事;学成之后,再参加何佑纬举办的“密集联谊魔鬼营”,效果可能会呈等比级数增强。
“难怪你只能念社工系。”记忆力真是——好啊!
“不要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她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手肘又低了十五度。“社工不像你想像的那般简单,要念的东西可不比医学系少。”单就人际关系就麻烦得要死,何况其他林林总总、拉拉杂杂且莫名其妙的课程。
“我没有任何看轻的意思。”他为自己的不当批判感到懊恼。“我道歉。”不是所有人都念得来社工系,就像不是所有人能念医学系一样,他的语气的不够尊重人家的专业领域,所以他只能选择道歉。
“嗯。”慵懒地应了声,她的手肘再度倾斜十五度,整张脸已经离桌面不远了。
“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无法消化,但你好歹也给我个人名。”两手左右撑开弓在桌面,他侧低下头,与蔌筑的视线成水平相交。“皮艾基、席诶梯、费诩、狄鸥积……总有一个看对眼的吧?”
房蔌筑叹了好大一口气,摆明了是叹给他看的。“难道你就不能找个跟动物无关的男人吗?”
“跟动物无关?”何佑纬愣住了。“人不都是动物吗?男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无力地翻翻白眼,房蔌筑的力气终于宣告用罄,小脸压到桌面上另一只小手的手背上。“Pig、Cat、Fish、Dog……全都是动物的名字,都可以组成动物园了!”
他拧起眉,认真地计较起来。“动物园里没养这些动物。”
“拜托一”她的嘴角微微抽动,连撑起肩膀的力量也消失了。
“别拜托了,我已经为你找了十个对象唉!”他才想拜托她呢!拜托她选个人交往看看,好歹给人家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你要真没办法由其中挑一个出来,下个礼拜我们只好再Rcview一次。”
“什么!?”这下子,她的精神全回来了,小手一撑,背脊挺得笔直。“还来啊?”
“不然呢?你说怎么办?”该做的全做了,他可不习惯半途而废。
“我可以放弃吗?”她宁可回去跟婆婆撒撒娇,或许可以得到“缓刑”的可能。
“不可以!”不给丝毫后悔的余地,他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当初说要找对象的是你,答应努力变装、改变形象的也是你,说什么都不能放弃!”要是这么轻言放弃,那他们之前的努力等于个“屁”,“噗--”一声,全没了!
“我后悔了,行不行?”他可不可以别这么固执?反被逼婚的不是他,嫁不出去的人也不是他。
“不行!”铿锵两字,奉送大“X”一只。
“我很感谢你为我付出这么多精神和体力,以后我再找机会补偿你可好?”换个方式,改采柔性诉求,或许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怎么补?”挑起眉,他由鼻孔哼了声。“我可是不喝鸡精的!”
“我说的不是鸡精!”声音拔高,她都快神经错乱了,为他常不经意冒出来的无厘头。“那么,之前你花在我身上的费用,我全数奉还呢?”这样实际多了吧?
“这根本不关钱的事!”他生气了。“花都花掉了,我没打算收回来。”
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譬如男人的面子。他在安玖焕夫妻面前夸下海口,非得让她平平顺顺嫁出去不可,现在这妮子成了退缩的一方,怎不教他气馁?
万一不能“达阵成功”,失掉的不止面子,连里子都丢光了,这算盘怎么算都对不了帐,所以没得商量!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人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偏偏这男人的脑筋条条都是死巷,有如让人绝对找不到出口的迷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破关才好。难不成得爬墙吗?哎--
“简单呐!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十个里面挑一个出来‘试用’看看不就得了?”说来说去,他就是“永不妥协”——想到了吗?答对了!一部电影的名字,他就是看过这部电影才会想到这个贱招。这样还叫做“不是不通情理”?闭了闭眼,房蔌筑彻底打败了。
“就刚才那一个吧厂她投降了,如果这是他要的结果,她愿意“配合”。
“嗯?什么?”她转变得太快,何佑纬微愣了下,没赶上她妥协的脚步。
“我说,就刚才走的那一个!”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天!她几乎忘了那个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