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的,你今天就要嫁给他了,还在怕羞啊!”瑜华又使劲的将她往门外推。
被推出门外的舒曼,拿着戒子盒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往隔壁的房间走去。走到新郎休息室的门口,房门并没有关。她调匀了呼吸后,轻手轻脚的走进。一进去并没有看见他,反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的卧房传了出来。
“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镜,我们丁大情人,竟会心甘情愿走进婚姻的牢笼里!”杨齐圣嘻笑道。
“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今天这个新郎倌竟然会是我。”丁少辉面对大学好友的调侃,一点也不以为意。
“我看起码有一打以上的女人会为了你的结婚而寻死寻活。”杨齐圣此时那张嘴脸就跟猴子没什么两样。
“猴子,你也太夸张了吧!”丁少辉闷笑在肚子里。从以前他就常常被杨齐圣耍宝的性格弄得啼笑皆非。
“你这么急的结婚,该不会是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吧?”杨齐圣眼眉挑了挑,一掌拍上了他的背。
“你别胡说,我连她的嘴都没亲过。”丁少辉拉掉杨齐圣的手,向他摇了摇头。
“怪怪!这不太像你的作风。那我实在不明白你干嘛那么急的要结婚!”
站在外头的舒曼一听到他们谈论到她,连忙向后缩到了房门口。
“别把我说的那么下流,那很多都是逢场作戏,对于好女孩我是不会乱来的;况且这一次都是我父母在张罗,我只是照他们的计画行事,所以连你也是前两天才被通知的。”丁少辉连他自己也没想过会在短时间内完成终生大事。
“你会这么听话,那才是活见鬼呢!这个高大小姐究竟有何魅力,能让你乖乖俯首称臣,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真想快点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想起他这个好友的风流史,杨齐圣不禁要佩服敢嫁给他的女人。
“她是个好女人,也上得了台面,重要的是她很听话,会是个好妻子,更适合我这种不安定的人。”丁少辉毫无顾忌老实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不爱她,要是你在外面另外有女人,她也不会争风吃醋,随便你怎样都行。”
“也可以这么说,还有她的财经学历背景有助于提升我的形象,再加上门户相当,我没有拒绝这件婚事的必要。”丁少辉完全是在商言商的态度,冰冷的语调就像在谈论一件商品。
“少辉,这不是在做买卖,这是终生大事,这样对那女孩不太好吧!你又不爱人家,何必将她娶回来呢?”杨齐圣收起戏谑的态度,开始为从未谋过面的高舒曼担心。
“有什么不好?我会给她丰厚的物质、无忧的环境;我还会保护她、照顾她,让她不受任何的伤害。她和她父母要的就是这个,我们完全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这跟有没有感情似乎没什么相关。”他的眼前浮出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盈盈浅笑,那种需要被人呵护在手中的样子,让他毫不考虑就同意了双方父母的建议,这样他也可以断了一些女人不切实际的梦想,好好地经营他的事业。
“那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应该喜欢吧!”他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这么帅的脸,每个女人看了都会喜欢的。”丁少辉一改严肃的口气。
站在门口的高舒曼,听了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泪水不禁悄悄滴落。
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可以帮助他拓展事业的女人,连一点感情的成分都不存在,所有对婚姻的梦想,渴望有一个可以爱她让她依赖一辈子的男人,没想到竟会沦落为一种交换的买卖!
双方父母原是旧识,在他们极力想为第二代牵线下,丁少辉及高舒曼就在一次的餐会上认识。长辈们的态度十分的热中积极,于是在短期间内婚事即敲定,订婚与结婚一块办。
她没有反对这件婚事,因为她早就被他俊逸的外表、学者型的谈吐所深深吸引。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的外表是一种迷障,曾让许多女人深陷,而她也是他那么多女人的其中一个。
她紧握戒子盒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忍住哽咽的哭声,将戒子盒轻放在门口旁的茶几上,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
舒曼拭干泪水,走回新娘休息室,一进房间立刻冲进洗手间,怕被蒋瑜华看见她那一脸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了?戒子给他了吗?”瑜华看见形色匆匆的她,不免担心的问。
“戒子给他了。我没事,只是有点紧张,一紧张肚子就不舒服。”她在洗手间里解释着。
“没事就好。”
“小猪,我肚子饿了,我想要吃炸鸡、薯条。你可不可去帮我买?”她边说边用卸妆水涂抹在脸上。
“你这时候要吃炸鸡、薯条,你没问题吧?”瑜华记得舒曼一向对速食不太有兴趣的。
“人家好久没吃了嘛!再说你看过哪个新娘在喜宴上大吃特吃的。”舒曼情非得已的对好友说谎。
“好吧!今天你最大,我就去帮你买,我会快去快回,免得耽误你换衣服的时间。”说着,瑜华赶忙走出房间。
听到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舒曼加紧卸妆的速度。她必须把握短短的时间,瑜华顶多十分钟就会回来,她得利用这十分钟将自己打理好,才能快速的离开这里。
清洗完自己粉亮的一张脸,她又将头发上的小夹子、头饰用的鲜花一个一个拔下,原本盘成一个髻的头发,顿时披散下来。她赶紧将它束成一个马尾。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泪水又浮了出来,这是她人生的一大喜事啊!要是她没有听到那些话,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过日子也就算了;可是,既然在得知了他娶她的真相,知道他曾有那么多的女人后,她再也无法平心静气的嫁给他了。
所以,在所有人还没发现之前,她必须逃离这里。拿起皮包,里面有瑜华给她的贺礼,还有预先准备要给造型师、服务生、司机等的十几个红包。她看了一下数目,有好几万,够她用的,于是她快步离开新娘房。
在经过新郎休息室时,她不自主的停了下来。那里曾有她最深的期盼,如今却烟消云散,忍不住的泪水再度无声躺下。她没有回头的加紧脚步离去,为避免熟人撞见,她匆忙的走楼梯下去,然后再由饭店的侧门离开。
她不敢回家,怕会遇见尚在家里的父母,只好拦计程车往台北车站扬长而去。
在偌大的台北车站,初冬的风徐徐吹来,单薄的衬衫止不住寒意,教她全身不禁颤抖起来。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连东西南北站她都分不清楚。看着人来人往,她开始有点后悔逃婚的举动;刚刚凭藉着一时之勇跑了出来,现在想想才觉得可怕。双方都是名人世家,明天的财经版头条铁定会用耸动的标题刊登这则新闻,到时双方的颜面又将至于何地?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走吧!她既然不能嫁给他,不走又能如何。她往车站里头走去,总算看到售票的柜台。
她走进售票口。
售票员问:“到哪里?”
“请问最近的一班火车到哪里?”她实在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售票员瞄了她一眼。“高雄,十点十分开,莒光号。”
高雄太远了,还是离家近些。“买到新竹吧!”她递出全新的千元大钞。
由于是非假日,这班列车还剩很多空位,她拿着车票,不知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看看手表,十点正,她没有时间多想,快步按着指标往地下二楼的月台走去。
☆☆☆
蒋瑜华拎了一袋炸鸡及薯条回到新娘休息室,却找不到高舒曼的踪影。原本以为她可能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等不到她的人影,瑜华这才惊觉事情不妙,起身找了找,才在洗手间里发现散落一地的小夹子及当头饰的鲜花。
瑜华连忙冲出新娘休息室。“不好了!”她高喊着跨进新郎休息室。
看着一脸惊慌的瑜华,两个男人不禁楞住。
“小姐,请问你找谁啊?”杨齐圣开口问。
“谁是丁少辉?!”她一脸的怒气,教两个男人互望一眼,最后丁少辉开口:
“我是,小姐有什……”
“舒曼不见了!”她大声的吼了出来。
“什么?”他的语调上扬,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你听不懂国语啊!我是说高舒曼不见了,今天的新娘不见了!”她的耐性都快要被磨光,怎么他还像个二楞子?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不见呢?你又是谁?”杨齐圣看见来势汹汹的瑜华,不免口气也冲了起来。
“我是今天的伴娘,蒋瑜华。你又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本小姐又没跟你说话,你少开口!”舒曼不见她已经心急如焚了,现在还多一个人来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