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听下去。
方爸接口,“老大说——他没打算浪费时间和她有进一步的交往,她不适合他,也不是
他喜欢的类型。”不愧是法官记性很好,聆听能力一级棒,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妈,你还没看到她本人就已乐成这样,那见著了,不就等著人家喊你“婆婆”了?”
天羽促狭地说著。
“想当婆婆想死了。当然,有孙子孙女喊“奶奶”就心满意足,这人生的梦想圆满了,
也别无可求的。”方母说著,喟叹一声。
方爸有同感地点点头。
这时大厅外的电动卷门拉开了。
方爸从里面探出窗外,说著:“老三回来了。”
在玄关外传来采菲的声音。“你还要知道什么?放开我啦!我要回去了。”她甩开他的
手,走向大门。
“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季翔拉开门,推著采菲进客厅,又反手关上。
“方季翔,你再问我就翻脸了喔!”采菲转过身娇嗔地瞪著他。
“可以,看你以后找谁收拾残局?言归正传,我要知道那家伙突然老羞成怒攻击你的原
因!”季翔好整以暇地等她吐实。
采菲沉吟一声,跺著脚,转身不理会他。她才发现客厅有三个观众,用疑惑的眼神看向
她和季翔。她微嚅讷讷地说著:“方爸,方妈,你们还没睡?”
“你们两个又斗什么嘴?”方母皱著眉,不赞同的说著。
“妈,下次你得管好她交男朋友,她太乱来了,哪有一个女人一年换三、四个男朋友
的,花蝴蝶。”季翔的嗓门提高,带指责的意味揪著她。
“不合当然要分,你们男人不也一样?花心大萝葡。”采菲反唇相稽道。
门外电动卷门正在慢慢拉开。接连两部车进来。
方爸探出头往窗外看,“老大、老二回来了。”说著。
至中和至刚同时进门。
“爸、妈。”他们喊道。
“至刚,你快打电话给宣岑,她在等你电话。”方母一看见至刚,就迫不及待告诉他。
至中挑著眉,唇角有著笑意,“哇!妈,你什么时候和关宣岑变这么亲密?宣岑,叫得
真顺口。”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打啊——你。”方母催促他。
至刚蹙著眉。“她打来干什么?”
“她说告诉你一声——她已回家了。”方母转达宣岑的话给他。
“喔!”至刚只应了声。
方母见他那个样子,似无意打电话,可急坏了她。“你不是和她在一起?怎没送人回
家?”她换话题。
“耶——?”至中眯著眼看他。
“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出去玩也能这样大惊小怪?”至刚瞪著好几双眼睛,然后
身走向楼梯。
“闷骚。”采菲朝他瞟了一眼,说著。她坐在楼梯口。
“唐采菲!”至刚低头吼她。
采菲仰头抬著眼,毫不畏惧迎视他的怒吼。“我说的不对啊?闷葫芦。”
“你——”至刚老羞成怒地拉她起身,“闪边,别挡我的路!”凑近她鼻尖又吼了一
声。
“奇怪,我犯著你啦!对我吼?我才不会输呢!”采菲挺著她一六五的身高,昂著下巴
对上他。
“你……你给我滚回去,我的脾气不好,别来惹我。”
“我也是。哼!可怜的男人,不解风情的木头人。你敢吼——”采菲扯开嗓门的怒眼瞪
他,喝住了他欲破口大骂的冲。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闭上嘴。采菲,你少说两句,季翔,你不是和采菲还没说完
吗?至刚,你打你的电话,别让宣岑等。”方母充当和事佬,哪一方都不偏袒。
采菲看季翔走向她来,她赶紧说道:“今天不要——”反身冲上楼,逃开季翔的逼问。
“你逃——没关系,找会吵你一个晚上。”季翔跟著她身后上楼。
“你敢——”宋菲的声音渐渐没去。她的房间在二楼顶楼,季翔的房间也在二楼顶楼,
她常常就是从顶楼直接穿梭她和他的房间。
天羽手拿著无线电话,笑盈盈地走向至刚,“哥,电话给你。”
“你还在?还不快回去替你老公暖暖床。”至刚拿走她手上的电话,没好气地白她一
眼。
“不劳你费心管到我们家的房事。”天羽故意用暧昧地眼神和口吻说著:“今年的冬天
会很冷。”
至中迸出笑声,朝天羽说著:“你老公把你教得太好了吗?”
天羽闪烁著幸福微笑。“羡慕吗?”抛给他一个媚眼轻笑。
至刚无声地嘶吼,拿著电话就上楼了。
第四章
宣岑走进报社,机械化地、不带生气地和同事们道早安,连声音也是无力的。
她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一星期下来,她就是这副空洞的眼神、憔悴的面容。
宇娟向她道早安。
“早。”宣岑应了声。
“喂——我忍了很久,你到底怎么了?徐主任把你调回艺文、妇幼版,你怎不极力争取
要回你的版面?在医院还和他吵得那么激烈凶悍,真想不通……”宇娟和其他同事以为宣岑
会极力反对徐主任的调动,却出人意表的,没有十分钟就结束谈话,没有预期的激烈抗辩。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了,女孩子嘛!总是要结婚嫁人,有工作做,负责守本分就可以
了。”宣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但不成功成了苦笑。
“你……有对象了吗?”宇娟眼睛瞪大了,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看呢?像吗?”
宇娟摇头,看著她空洞无神的眸子。那双充沛活力、自信、神采奕奕的眼眸不见了。
“我……”宣岑欲言又止,她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一天天下来,如同行尸走肉的空壳,
无心无灵魂,泪也流干了。
“关宣岑,到我办公室来。”汤怀仁探头唤了她。
宇娟看著她起身,走进总编室。
宣岑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有什么事?”她走向站在办公桌后的汤怀仁,他背对著她看著窗外。
怀仁转身面对著她。忧心的说道:“你生病了吗?是不是上星期的高空弹跳……”话未
说完,便被她截断。
“我很好。”宣岑知道每个人都关心她的状况。
“宣岑,你知道我很关心你,看你这样……”怀仁未说完,又被她打断,被她脱口而出
的话怔住了,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别这样对我——”宣岑心烦意乱的不觉提高了嗓音,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安的带著
歉意说道:“对不起——我很抱歉……将私人的问题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怀仁经她这一说,释怀地不以为意,握住了她的手。“宣岑,把我当做朋友,好吗?我
愿意倾听你的烦恼、困扰?”一往情深地望进她眼里。
噢!不——别在这时候扰乱我。宣岑抗拒他传达的柔情关怀,不能,她不能在心脆弱受
伤时利用了他,宣泄她内心的痛。她才发觉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归属,清清楚楚地,她爱上了
方至刚,却在她明白自己爱上他之前,他的冷漠无情已将她的感情打回票,宣判了她的无期
徒刑。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自己处理。”宣岑不带感情的说著,收回被他握著的手,躲开他
目光的注视。“如果没事了,我要离开了,十点有个采访。”朝门口方向走去。
怀仁仰首轻喟,看著她离去。他还是无法攻破她的心房,连友谊的边都沾不上,硬生生
地被拒绝了。
他该如何是好呢?
他曾想利用职权,来强迫她和他做一次面对面的长谈,将自己的感情表白告诉她,坦诚
向她告白,但他怕的是她的回答,如果是不愿意接受,那他的心和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
房车越野赛在今天结束了,为时两天。
至刚他们这一支车队的六名车手中,有两部车的车手得到很好的成绩,分占一、四名—
—至刚和小飞这一组得到了冠军,大成和阿立这一组第四。
新闻媒体和各报社都派出了记者参与盛会,闭幕时在现场访问了得到名次的车手。他们
均表示希望藉此次的赛事,互相切磋分享经验,以期在未来的国际性比赛有所助益和展现实
力,得到好的成绩。
大成他们原以为在场上会看见宣岑,却只看见她同属一间的报社记者。
访问完后,大成问了那名记者。他正在收拾照相机。
“你们报社这次怎没派出关宣岑?”他说。
“关宣岑被我们采访主任调到艺文和妇幼版。”陈起轩说著。他也是在一星期前接到此
次越野车比赛的通知,他还特别请教了关宣岑,她给了他不少越野赛车的资料。
大成迷惑的看了至刚一眼,“她没告诉你吗?”
“这星期我没见到她。”至刚淡淡地说。
“你们报社常有人事上的调动吗?”大成曾和宣岑聊过,他曾问她——怎会喜欢上男人
做的体育、户外休闲的采访工作?跑腿又吃力不讨好。她只是笑笑说那是她争取的,她喜欢
有挑战性和刺激新鲜的采访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