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是一个一个来,恐怕一只手都数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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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我却无法成眠,因为他还没有回来。
他说他会回来,所以我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做什么?等他告诉我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女朋友,两人计划要结婚,办一场世纪婚礼,从此过着神仙眷属的生涯……
想这么多做什么!我有什么资格想他?先前不是想尽办法要把他从脑海剔除吗?我到底中了什么魔法,为什么要一真想着他?
我把头埋在枕中想闷死自己,却在这时听到门开的声音,呼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一件薄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往楼下奔去,直到和刚进门的他面对面,我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想逃已然来不及。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他蹙着眉说。
我闻到一阵浓厚的酒气,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霎时心底一阵激动,很想质问那个女人到底是他的谁。
「我……起来上厕所。」只能这样推托。
「楼上有厕所。」平时他会放过我的,不会这样咄咄逼人让我无法下台,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你管我爱上哪一间,这里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
「随妳吧,我累了,先休息去了。」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打个呵欠,摇摇晃晃走向楼下的客房。
「等一下!」我抓住他的袖子,拉他坐到沙发上。
「嗯?」他满脸问号,睡眼蒙眬,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起来着实俊朗可爱。
「先在这儿坐着等一下。」我早就将妈妈的警告丢到天国去,跑去弄了条热毛巾,回来时发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低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垂着,下眼睑和脸颊之间有微微凹痕,睫毛的影子就投射在上面。
心动,真是让人心动的男人。
明明没跟他说过多少话,明明不了解他这个人,他却能让我动心。
或许这就是我忘不了他的缘故,因为我……喜欢他?这个想法让我悚然一惊,连忙将热毛巾往他脸上一敷,他立刻醒了过来。
「唔……」他摀着热毛巾,像赖床的小孩般不愿睁开眼睛,低低呻吟着。
我的心怦怦跳,看他伸展在沙发上的长手长脚,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以前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感觉彼此的性别差异,或许是因为我长得高,个性又有些男孩气,我很少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
不,我不算女人,跟那位美女比起来,我顶多算是黄毛丫头。
「谢谢。」他的声音透过毛巾传来,让举步欲去的我停下来。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很漂亮的场面话。
他的脸遮在毛巾下,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眼睛。
他在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笑,对着我静静地笑着,眼睛盈满了深深的笑意,像是会说话一般,我知道他很开心,因为看见我而开心。
为何会有这样的体悟,我还是不知道。先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我能感觉他的心情,了解他的想法,完全不需藉由言语语传递,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夜深了,快去睡吧!」他的声音透过毛巾传来,模模糊糊的。
「你也是。」我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过头说:「以后如果应酬喝酒,还是别开车比较好。」
「我没开车,别人送我回来。」他站起身来,走到浴室洗毛巾。
是那个女人吗?我几乎要冲口而出。
我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扯开领带,将衬衫扣子打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忽然他抬头看我一眼说:「我要洗澡,妳要一直站在那里吗?」
我一听马上落荒而逃,背后传来他压抑的笑声。
这个可恶的家伙!气极败坏之下,我用力踹向楼梯,却忘了自己光着脚,这一踢痛得我哇哇叫。
他连忙从浴室冲出来,上半身已经脱得光溜溜。
「怎么了?」他的语气透露着无比焦灼。
我坐在楼梯上轻抚着受伤的脚,痛得皱牙咧嘴。
他走过来,蹲在我身前,伸手拉起我的脚踝,审视肿起的大拇趾。
「干嘛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还不都是你害的,谁叫你要笑我!」我已经痛得口不择言。
「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他的语调好温柔,手指轻轻地推拿我的脚。
我的脚搁在他的掌中,身子往后仰,双肘撑在楼梯上,形成一种古怪的姿势,再加上我穿得又少又薄,而他上半身根本没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他按摩的技术真没话说,我的脚一下子就不疼了,手指传来的力道时轻时重,准确地压在我敏感的穴道,害我必须咬紧嘴唇才能不发出声音来。
我想我一定脸红了,从来没有和一位男子这样亲密的接触,心跳快得像蜂鸟震动的双翅,头晕得好似喝了上等佳酿,全身摊软如泥。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昏厥的。
「还痛吗?」终于他停了下来,柔声问道。
我摇摇低垂的头,根本不敢和他视线相对。
「站得起来吗?」
我攀着楼梯柱想起身,可脚趾一碰到地又因为痛所以很快缩回来,只好用一脚跳上楼梯,想就这样「跳」回我房间。
他却不让我如愿,两手伸到我胁下脚下,一弯身就把我稳稳抱在怀中,我碰到他光裸的上身,好似被人烫烙一般,几乎要失声尖叫。
「别出声。」他低低说。
对,如果把陶斯、安东尼还有何南生吵醒,那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我乖乖地躺着,由他抱我到房间,轻轻地放在床上,还把棉被拉过来将我密密实实盖着。
这期间,我的心跳快得像连续不断的怒雷闪电,他一定听到了。
我把脸蛋缩在棉被里,只露出眼睛。
他坐在我床沿,月光从阳台洒进来,俊美无俦的身形一览无遗,而且还是没穿衣服的。
幸好我把脸藏起来了,被他看到脸红多不好意思。
他的体格很威猛剽悍,脸庞线条却温和明朗,清亮的月光中和了这两种特质,使他看起来魅力无比。
妈妈说过他有种魔性,现在我相信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将目光移开。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闷闷地说,死拉着棉被不放,傻傻地认为这是我唯一的保护。
我们互相对视,夜很静,静得听出彼此的呼吸。
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将我催眠了,令我无法动弹。
他伸出手来拨开我额前的头发,轻轻滑过我的脸颊,表情充满爱怜。
一时间,我感到自己被人深深疼爱着,眼眶热了起来。
他叹息一声,身子靠向我,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双唇触感好得不可思议。
我楞楞地瞧着他犹如特写的俊美脸庞,目光集中在他线条分明的唇线,渴望他再吻我,呼吸渐渐不规矩起来。
我想主动亲他,却始终没那个勇气,或许是他听到了我的心声,脸儿慢慢地靠近我,不疾不徐;我的心跳则逐渐加快,温顺地等着他,不迎不拒。
我们的唇瓣终于碰上了,才只一下,我就吓得直往后靠。
他的唇,既柔软又有弹性,令我想狠咬一口,这才是让我害怕的原因。
「这是妳的初吻?」他的表情充满惊讶,轻轻笑着说。
「据说我的初吻,老早在二岁时被掏斯和安东尼夺走了!」我扁着嘴这样说,以前大人们老是拿这件事来取笑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正的接吻不止这样。」他听得莞尔不已。
「不止这样?」我很是好奇。「那么真正的接吻到底是怎样……」
话还没说完,我的唇就被他的封堵住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扣我的下巴,将之微微抬起,在毫无防备下我自然地张开嘴,然后我知道什么是接吻了。
那种感觉,彷佛两个独立个体,在孤独许久寻觅多时之后,终于找着了彼此般,在一瞬间,将浓烈的情感藉由唇舌,传递彼此的相思渴望。
他吻得万分投注,我浑身的气力好似被他抽走一样,只能无助地攀着他宽阔的肩膀。
我的心狂跳得似要爆裂开来,舌头因为他的拨弄而轻颤着。
无法呼吸,也根本忘了呼吸,他轻轻啃咬我的嘴唇,我也不客气回咬他。渴望已久的双唇果然如软糖般,咬起来既柔软又富弹性。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脸上的表情看来无比镇定。
「这就是……接吻?」我傻傻地问,尚无法从那种醉死的梦境脱出。
「唔……」他含糊应道,不知是不是因为酒醉的缘故。
「真是……有点刺激!」我双手摀着脸颊,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我目光闪烁,故作没事地瞥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珠变得更深更黑,脸上的表情却有着说不出的哀伤。
「田恬……」过了好久他才说话。「我可以抱妳吗?」
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等我意识到时,我已经攀住了他的肩膀,将脸儿埋在他温暖的、赤裸的胸膛。
随即他用力地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挤进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