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来好像在讽刺我似的,都怪我自己心里有鬼!
她又继续说:「像恩承那样,专门和外国女人交往,好的坏的也不挑一挑,真是超级没品!」
我口中的咖啡喷了出来,她拿纸巾给我。
「你……知道沈大哥只交外国女人的原因吗?」我这样问,因为心中隐隐觉得她一定知道为什么。
「你想知道原因?」她表情严肃地问我,见我点头,她把咖啡杯放下来,坐正身子。
她清丽的脸孔对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恩承之所以只和外国女孩交往,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咽了口口水,心中升腾着莫名的紧张,沈又儒仔细地看着我的表情,我的心情想是瞒不过精细的她了。
「我和恩承是大学同学,我念企管,他读国贸,我们两个在学校里很出名,是劲敌,却也同样欣赏对方。」她又再去倒了咖啡来喝,也帮我续了一杯。「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他,他眼里也只有我,我们等着对方低头,但我们一样骄傲,所以死也不肯放下身段追求,想一想,那都将近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我正为那个苏格兰男孩的不理不睬而伤心落泪。
「到了大学毕业那一天,我原本打算跟他告白的,他好像也有那个意思,结果,我爸爸和他爸爸同时出现,一切就这么完了。」
「你们的父亲是仇人吗?」我听得睁大双眼。
「不,不是仇人,我不是说『同时』出现吗?我爸爸和他爸爸根本是同一个人。」她苦笑。「到那天我和恩承才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对了,她也姓沈,沈又儒,沈恩承,两人竟是姐弟!
她看着我说:「你一定在想,我们家的关系真是一笔烂帐。」
我摇头。「我在想,你们当时打击一定很大吧?」
「是啊,」她美丽的双眸半垂着。「我还好,可怜的是恩承,那时他才知道我们的爸爸在外头养了不少女人……我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我忍不住伸手去握住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竟为她的难堪过往产生共鸣。
「我爹在外头儿女也生了不少,从那个时候起,恩承就只和外国女人来往了,因为……」
「他怕爱上自己的妹妹。」我轻轻地说,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天老爷。
「你说的没错,我和恩承的荒谬不能再重演,所以我们都很小心。」
「那么你呢?你怎么没变得和沈大哥一样?」我问。
「我不喜欢外国男人,原因我保留给自己。」她微笑。「我现在只和年纪超过四十以上的男士交往,这样高龄的兄弟料想我爹生不出来。」
我很佩服她能把自己的惨事看得这样开,如果我是她,爱上后才知道是自己的哥哥,那我可能会活不下去的……想到这儿,忽觉一阵心悸。他们当初爱得有多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想必是十分无奈吧!
思绪正在千回百转间,沈恩承突然踏进室内,摊倒在大沙发上。
「姐,我累趴了,帮我倒咖啡。」
他没看见我也在,疲惫的懒样尽入我眼底,我差点爆出笑声。
「你少在那边装可爱,要喝不会自己去倒!」沈又儒理都不理沈恩承。
「可是我真的好累,开会像打仗……」
我笑着端咖啡给沈恩承,他看见我,唬地从沙发坐正,想摆出严肃的哥哥架子,可是不幸的,他已经破功了。
「你在这?」他说。
「我在这。」我应。
「你看见了?」他忍气。
「我看见了。」我忍笑。
沈又儒飘过来吼:「沈恩承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稳坐总经理位置就可以对我使唤过来使唤过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拉下自己坐上去,然后叫你天天帮我倒咖啡。」她说完又一阵风似地团出去,然后想到某事又进来找我。「穆穆,三天后再跟你谈演唱会的事,你先帮米歇尔把曲目弄出来,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没事都可以Call我,先办喽。」她转向沈恩承说:「你送穆穆出去,记住别乱亏人家呀!」
又儒端着咖啡出去了,留我独对沈恩承。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龙卷风扫过一样。」沈恩承翻翻白眼说道。
「你和又儒姐姐很像。」我抿嘴笑。
「谁像那个粗鲁女了?」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你们非常相配,如果不是……」
「你都知道了?」他脸色一沉。
「嗯,又儒姐姐都跟我说了。」我无畏地和他对视。
「那个大嘴巴。」他骂了一声。
「你最好跟米歇尔说说这件事,她好像很在乎你身边有又儒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呢!」我抿嘴笑。
「那么你呢?你在乎吗?」他忽然这样问。
我呼吸一窒,好一会儿才说:「我应该在乎吗?我有资格在乎吗?」
一阵沉默。
「跟我来!」他牵着我的手,往电梯走去。
「你要去哪儿?拉着我做什么?」我慌忙问。
「跷班,回家。」
当一声电梯来了,他拉我进去。
「回谁的家?」我问。
「当然是我家。」他答。
电梯门关上。
***
我进了他位于顶楼的家,三房两厅,清清爽爽,还可从落地窗了望整个大城市。这就是他住的地方,米歇尔来过,很多女人一定也来过,没什么稀奇。
看得出来他十分疲倦,带我进来后就丢开我,自己窝进柔软的沙发中。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我双手环抱自己。
「让你看看我住的地方。」他舒展高大的身躯。
「我又不是米歇尔,没这个必要吧!」我边说边观察他的住屋。
「米歇尔?」他音量微微提高。「我这里除了你和我姐之外,没其它女人进来过,连我妈都不给进。」
「不会吧?」我转过身来看着他,米歇尔明明跟我说……「有什么疑问吗?」他盯着我瞧。
「没有。」原来是米歇尔说谎。
「既然认了你做妹妹,带你来看看也无妨。」他打了个呵欠,不愧是美男子,打呵欠起来也十分帅气好看。
「你的姐姐妹妹也够多了,何必多收我一个?」我冷然说道。
他忽然从沙发上跳起说出,拉住我的手腕用力拖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鼓起勇气来:「我不要你当哥哥。」
「当初先叫我哥哥的是你,现在不要我当哥哥的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想捉弄人是吗?」他怒气勃发。
「不。」我用力摇头。「我不想当你妹妹,我……不要当你妹妹!」
他又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别哭,我最怕你的眼泪。」
「不敢看就别看。」我闷声说道,将头埋在他的胸怀,汲取他的温暖,眼泪沾了他一身。
「我不是不敢,是怕。」他平和的语调确实透露着一丝恐惧。
「怕什么?」我抬起头来望他。
「怕你。」他清澈的目光在我脸上流动。
「怕爱上自己的妹妹?」
猛地他俯下头来,再次吻了我。这次的比上次的狠得多了,他不断地啃咬我的唇瓣,直到我因为痛而发出呻吟。他这才警觉到自己的凶残,然后几乎是心疼地,伸出舌头来小心翼翼地舔着我被他吻肿的双唇。
我们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恍惚间我彷佛听到他的心跳,和我一般又快又急。
「为我破戒,值得吗?」我轻轻地说。
「我不想骗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他咬牙说道。
「如果结果是一场空呢?」想到他和我老窦的相像,我不禁浑身战栗起来。
如果是一场空,那说不定也是我的死期。
「不会是一场空的。」
我听到他清朗的嗓音这样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样有把握?
他低下头来辗转吻我。
「因为我爱你。」
「你说你爱我?」我讶异地问。
「休想我说第二次。」他闷闷地答。
「噗!」我忍不住爆笑出声。「你开我玩笑吧?」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他压抑着,眉头几乎要绞在一起。
「你爱过谁?又儒姐?米歇尔?还是那些外国女人?像你这样交游广阔的人,又懂得什么是爱?」
我挑衅他,故意的,或许我真的是嫉妒,也或许我宁可与他成为敌人,也不愿成为恋人。我只是依照直觉这样做。
出乎意料地,他居然笑了。
「你提到的那些人,我真爱过的,只有又儒一个。」他老实回答。
「那米歇尔呢?你把她当成什么?」我尖锐地问。
「普通的女性朋友。」
「但人家可不这样想。」我强调。
「别人的想法,我管不着。」他又恢复成冷漠的态度。
「如果又儒不是你姐姐,你……会追求她吧?」又儒姐不论外貌能力内在,都胜过我百倍。
他本来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不语,想了一会儿才又笑了。「当初如果没发现我们是姐弟的话,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
「这不就是……」乱伦,我不想说出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