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心爱的项练,贴身所戴的项练,他给我的项练,竟就这么不见了,我实在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恩承,对不起……我猛然想起他和又儒亲吻的画面,霎时从头到脚感觉冰冷起来。
虽然那时神智模糊,可是我清楚记得那一幕,又儒为父亲哭得心碎不已,然后她忽然抱住一旁安慰她的沈恩承,送上自己的唇……我连忙甩头,将这一幕甩开来,他们原本就该在一起……我无法令自己不去想这个。再说,沈恩承已经知道我不是他亲妹妹,对我应该不再迷恋了吧!
我和又儒让他选,他一定选又儒,毕竟她是他最初的恋人。而我最初的恋人,竟然跟我求婚,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各人的归属难道早就注定好了吗?
那么中间这一段呢?我和恩承那一段呢?到底该作何解?我不知道该如何释怀,抚摸着空荡荡的颈项,心中不断叹息。
***
「Loveisnothingbutheartbreak。」Sean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爱除了心碎什么也不是?」
Sean的气色一日差似一日。
「瞧。」他拿一张纸过来,上面竟打印着四个「爱莫伤心」的中文字。
「你也懂中文?好了不起!」
「才不咧,我在某处看来的,问懂中文的朋友,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Loveisnothingbutheartbreak。」
「嗯……」我沉吟着,想这句有无其它意思。「爱……莫伤心……我知道了!这句的意思还有一个,Don'tbesad,mylove.」
爱莫伤心……爱,莫伤心……吾爱,别伤心……愈想愈觉得这句话十分情致缠绵。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他要求。
我才要开口,猛然止住。「你休想占我便宜,我才不会对你说这句话咧,」
「你果然变精明了,哎,你以前更好骗……」
他居然说变精明,以前实在被他欺侮得太惨了。
「我第一次觉得长大更好呢。」我得意一笑。
「考虑好了吗?」他问我结婚的事。
「这……我想先回台湾。」既然无法联络他,我想马上回去,以免他担心。
空气忽然沉重起来,他的表情看来好悲伤。
「穆穆,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他以前从未对我如此恳求过。「自从你离开以后,我真的过得好寂寞,后来又生病了,感觉真是生不如死,我其实非常想念你的……」
「想欺负我那段快活时光吧?」我嘲讽地笑他。
「你这个傻瓜!不懂事的女人!非得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他咬骂。
「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出来吧!」我讨厌人婆妈。
「我之所以对你那么恶劣,是想吸引你的缘故,其实小时候我满喜欢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女孩子相处,只有拼命欺负你。」
我听了哑然失笑。「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请你别记恨我当年的年幼无知,我真的需要你来管理城堡和家族事业,这阵子我身体愈来愈差了。」
「你不是有一堆助理吗!找我干嘛!」花钱请来就是要用的,这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我不信任他们。」他只说这句。
「真谢谢你信任我。」他对我的信任不足以令我勾起何等情怀。唉,如果是小时候的我,恐怕已经喜极而泣了。
「你变得无情了。」他沉着脸说。
「因为有某人的优良示范哪!」我逞起口舌。
他颓然坐进椅中,手搞着脸。「你在报复我。」
我一听醒觉过来,连忙说:「抱歉,是我太过分了,我是很想回台湾没错,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他抬起头来,灰眸闪闪发光,变成灰蓝色,漂亮非凡。
「那我就留下来帮你。」受不住他期望的眼神,我答应多留一会儿。
「谢谢你!」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不断道谢。
我心中却不禁叹息,想着在彼方等着我的男人,不知是否可好呢?会不会因为得不到我的消息而担心挂怀?
接着是一段忙碌的日子,Sean让我比他所有的助理加起来都还要忙,圣克雷城堡、圣克雷财团、圣克雷名下产业、圣克雷的一切……他彷佛要我能瞬间吸收似地,拚命把圣克雷的信息灌到我脑中。
几次我受不了想逃回台湾,但毕竟我也很好胜,血管里的圣克雷血脉彷佛也在鼓动着我。
其实我留下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不忍心Sean,他状况愈来愈不好,渐渐地手和脚都不灵活了,改以轮椅代步。
他天天带着我到处去,见这个人见那个人,把我当成未婚妻一般介绍,虽然我不会当面反驳他,但我感觉这样实在很不好。
没见恩承一面,我无法下定决心,所以我跟Sean说必须回台湾一趟,没想到他病情竟加速恶化,住进医院去了。
我必须照顾他,又要一肩扛起所有事物,简直连想念恩承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会意志不坚,就这么答应嫁给Sean。
等Sean情况好转出院,我马上飞回台湾,已经是五个月以后的事了。
回到台湾,已是半夜时分,风尘仆仆的我直接到沈恩承住的地方去,实在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我有点害怕,有点紧张,这几个月不见,又因为丢了项练没法联络,不知他会不会怪我呢?
我在楼下按了门铃,许久对讲机才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哪位?」
光听见这两个字就让我热泪盈眶,这才明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他!
「是我,楚穆穆。」我轻轻道,但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很焦急,连忙再说:「是我,我回来了。」
还是没反应,过了许久,才又听见他冷飕飕的声音说了一声:「上来。」
我坐电梯上楼,来到他住的地方,心下十分不安。
知道我回来,他一点都不开心。
开打门来,我走进去,发现他背对着我,不理不睬,看着他强壮的背脊,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分明不欢迎我。
「你回来是你的事,干嘛来找我?」他忽然这样说。
也不过才几个月,他态度竟有如此巨大的改变。我睁大眼睛定在当地无法动弹,许久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不知几时,发现眼前一片银光闪动,是那条久违的银项练!
「你不是将项练退还给我了吗?为什么还来找我?」他拿着项练在我眼前晃,压抑着怒气说。
「我……我……」我先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然后忍不住哭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小心……把项练弄丢了……一定是捡到的人寄回来的,我、我没有把项练退给你的意思……」
他听了,原本忿怒的神情一变而了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收到项练,我以为是你不要它了……别哭……」
「我没想到真还能再见到这条项练……恩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把项练锁在掌中,贴近心房,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根本无法停止哭泣。
「爱……莫伤心……」他忽然轻轻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他怎么也知道这个句子。
「你瞧。」他打开银练的坠子,翻开书页,上面镂着他的联络方式,可接着,他竟然又翻开另外一页。
我从来不知道有两页!另一页上面镂着明显的「爱莫伤心」四字,我看了之后震惊不已,终于明白一件事:项练是Sean捡到的,他居然没还我,自行寄给沈恩承。
「Sean……」我喃喃说着。
「什么事?」他以为我叫他。
「我不是叫你。」我对他勉强一笑。
「那你叫谁?」他逼近我,浑身带着迫人的热气。
「我的初恋情人,我又再次见到他了。」我想闪躲,可他不让。
「哦?」他的表情明显不悦。「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呃,我……」
他的手掌勾住我的颈项,把我拉向他。
「不要想别的男人……」
他的唇贴上来,辗转吻我,久违的、香甜的吻。
「穆穆……穆穆……」
他一声一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好想你……」
他加深吻我,呼吸和我融合在一起,吻得我几要进入混沌的境地。他转而吻我的颈子,我的心狂跳地似要崩裂开来。
「恩承……我已经是不是你妹妹了,那你还爱我吗?」这是我最介意的。
他停住,责备的眼光对上了我的。「我不得不骂你傻,你真傻,真傻!」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笨。」我闷闷地说。
「穆穆……」他温柔地吻我脸。「我不是你所想的变态,我早有知觉你并不是我妹妹了。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真的都料中了,恩承……」我感叹不胜,用力抱住他。「我好想你……」
「这几个月我等得好心急,收到你项练的时候,感觉就像死掉差不多。」他让我贴着他胸膛,听着他逐渐狂野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