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孽爵的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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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她颤着声音哽咽的央求,一边挣脱他的怀抱,倏地翻下床。“我要去看她……”

  一阵晕眩袭来,她脚步踉跄,却不影响她的决心。

  聂雅爵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不想让她那么快就面对残酷的现实。深怕她虚弱的精神状态,承受不了打击。

  他越制止,绮荷就越确定自己的臆测,心慌不已。“让我去!我要去看她。”她歇斯底里的吼着,赤脚冲出病房。

  既然无法阻止她,他也没权利干涉,早晚她都必须面对事实,聂雅爵尾随在她身后,陪伴在她身侧。

  沿途,纵有许多人朝她投注异样眼光,绮荷全然没放在心上,此刻,她只焦急着想见母亲一面。

  跌跌撞撞的进到母亲的病房,床上已不见人影,她的心顿时揪紧,无法呼吸。

  妈……她张开口喊着,却哑然无声,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绮荷……”聂雅爵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收拢双臂给予她力量。

  “妈呢?她……她在哪里?”她转身,泪眼婆娑的急切质问。“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她濒临崩溃的请求,声声刺痛他的心,当他带着她来到位于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时,绮荷差点晕厥。

  “不——”她拼命摇头,无法接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心碎的重复这一句话。

  绮荷颤着手,缓缓掀开白布,苍白削瘦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动也不动的怔着,无神的大眼不停溢出泪水。

  半晌,她终于蠕动唇瓣,试探的唤道:“妈……”她怯怯的伸手触摸母亲的身体,一股冰冷的肤触从指尖渗入血液,冷得她打哆嗦,冻结了她的心。

  “妈……我是绮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妈……”

  回应她的,是一室冷清与哀戚,以及她凄惨的呼唤声。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看你了呀……”她痛彻心扉,抱着母亲的遗体纵声哭喊。

  未能陪在母亲身畔,陪她走完人生最后旅程,令绮荷无限自责、满怀悔恨,各种负面情绪一起凌迟着她脆弱的心,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聂雅爵拥着她如风中落叶般的虚荏身子,充当她的支柱。“绮荷,别这样。”他的心情随着她的悲恸,也跌落谷底。

  “呜……”她浑身乏力的瘫在他怀里,无声抽泣。

  他拉高白布,遮掩田母的遗容,想尽快将她带离,免得她继续触景伤情。

  “不要,我要陪着她,我不要离开她……”绮荷挣脱他的箝制,固执道。

  “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负荷不了的。”他有些动怒。气她不懂得爱惜自己,气她执着的让人不舍,更气自己不能减轻她的痛苦与哀恸。

  “不要管我!”她泪流满腮,拒绝他的触碰。

  聂雅爵俊美的面孔闪过错愕,感到莫名的愠怒,勾住她的腰,稍一使劲便轻易将她抱离冰冷骇人的空间。

  “放开我、放开我!”她捶打着他,嘶声呐喊。

  “冷静点。”他援住她的肩头低斥。

  她哭泣的脸庞,惹得他心烦意乱,又狠不下心抛下她不顾。曾几何时,她的影响力已变得如此巨大,左右着他的判断与心情。

  “我要去陪妈妈,你放开我、别管我。”过度的悲怆吞噬了她的理智,此时的她呈疯狂状态,耗尽全力推拒他。

  她拒绝他的关心,令他相当不悦。“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每件事,我都非管不可。”

  闻言,绮荷的心弦震撼不已,备觉动容。“我们……根本不是夫妻……”她呜咽道。“合约已经结束了,我们不是夫妻了。”她频频摇头,心痛的对着他吼。

  聂雅爵黯下眼瞳,掩饰闪逝而过的诧异与薄怒,手劲不自觉的加重。

  “合约结束了,你不必再管我了,不必管我了……”她自言自语似的,边摇头边失神细喃。

  他的眉间布满阴霾,深邃的蓝眸覆上一层愠色,脸色极差。

  半晌后,他才启口:“我从来就没把合约当一回事。”低缓的声调悒郁不乐,字字敲进她封闭的心、扼着碎裂的心口,令她闷痛得难以喘息。

  绝望无助的望着他俊美得不真实的轮廓,绮荷突然兴起逃离的念头。

  他凝睇着她泪盈盈的迷蒙眼神,从中窥见到闪烁躲避的光芒,不禁感到一阵气恼。“田绮荷,我已经认定你了。”

  他紧紧扣着她身子的力道、斩钉截铁的宣誓口吻,在在剧烈拉扯着她的心脏,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缠,如同一道无形绳索将两人捆绑。

  浓烈的眷恋涌上心头,她激动失控的情绪,忽然冷却。“你不必安慰我……”她口是心非的说,狠心将他排拒于心门之外。“也不必同情我。”

  他盯着她,眼中一片冰漠、没有温度。“这就是你对我的解读?”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寒冷。

  绮荷垂下头,再也无心辩解。反正这段感情迟早要结束,还是早点画下句点,否则再多延续一天,届时就会更痛苦一倍。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她听见自己用冷漠麻木的声音说。

  他能感觉到她又将撤除的心防高高筑起,而且比之前更坚固,冷漠更甚以往,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已将她的性格拿捏得十之八九。她孤独黯淡的内心和光鲜美丽的外表截然不同,明明有着令人羡慕、着迷的外在条件,但一旦深入她的心,便会发现她比其他同龄女孩多愁、封闭。

  她总习惯隐藏自己真实的情感,一贯的开朗其实只是害怕被看穿的保护色,让人窥不透她的脆弱,也洞悉不了她的心灵——

  绮荷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却是最别扭的一个,却偏偏格外牵动他。或许是她三番两次想从他身边逃开,意外的引起他的注意、挑起他的兴趣。

  她像一朵彩霞,美丽却飘忽,捉摸不定,逗留在他眼里、深植在他心里,让他决心占有她。

  于是他耍个小手段,接下她在“禁忌场”的委托,成为合约上的“夫妻”。

  起初,追求她单单只是想满足男人与生俱来的狩猎本能,为贫乏的生活多添一点趣味。然而,渐渐地他发觉,她真正值得令人欣赏的,是她的孝心和那颗善良的心。

  尤爱她褪下华丽时髦的外衣后,那自然轻便的家居模样,那时的她美得清灵,犹如一朵亭亭的白莲。

  还有她拿手的家常菜,让他感受到家的味道,完全对了他的脾胃。

  许多人一生汲汲营营的金钱、权力及名利,他一项都不缺,际遇好得令人眼红嫉妒;在外人眼中,他是天之骄子、条件好得足以睥睨全世界。

  唯独他明白,自己也是个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而且渴望平凡而简单的幸福与快乐。

  他一直在寻觅,寻觅一个能将心托付的对象。一个有着温暖心房、不势利媚俗的女人。他想,他找到了,现在说什么,也不可能放掉。

  “很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撇唇,然后出其不意的将她拦腰抱起,穿过医院长廊,带着她离开。

  ***  ***  ***

  在聂雅爵二十四小时如影随形的跟随陪同下,绮荷忍痛料理完母亲的后事。

  她的情绪几度决堤、崩溃,因为母亲骤然病逝,她的心仿佛也跟着死寂,不会跳动,吃不下也睡不着,只觉胸口沉甸甸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而他始终伴着她,鲜少开口,但宽阔的肩膀,总适时的给予她安慰与依靠。

  绮荷不是没神经的人,当然感受得到他的体贴与温柔,她常在他忧郁的眼瞳中看到泛滥的爱意,这才稍稍冲淡了她的悲伤。

  嘴里不说,暗地里她的心早已软化,默默享受他的情意与关怀。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老早被聂雅爵识破——她骨子里倔强、别扭的个性,才是他所钟爱的。

  这段时间,他毫不避嫌的作法己引来大批媒体注意,无论何时何地都有记者采访追踪他们两人之间的消息。

  他从不正面回答,对记者犀利却缺乏创意的问题,仅是一笑置之,随即板起俊脸,杜绝打扰。

  治丧完毕后一星期,绮荷被迫与他前往米兰,他的态度强硬且霸道,卑微渺小如她,根本没办法抗拒,只能乖乖的跟着他。

  表面上,她态度淡漠、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实际上,她早已对他万般依赖、眷恋,这段日子若没有他,她恐怕支撑不了这些接连而来的突发事件。

  到米兰后,聂雅爵全心投入服装发表会的忙碌中,陪她的时间减少泰半,让绮荷有种被冷落、遗弃的孤单。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家,她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怀里,再掩饰不了内心澎湃的思念情潮。

  聂雅爵被她主动的热情吓了一跳,旋即敛下眸、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顿了下,他轻轻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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