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人家在朝廷也曾算是有头有脸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也许人家想隐居山林乡野,这也不足奇。”秦子梦淡道。
“看到庄子了!”前方的人喊着。
上官无忌指挥着迎亲队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庄内。
庄子里许多人都跑出来看热闹,他随意抓了一个人问,“有个礼部侍郎姓兰的人家,可是住在这儿?”
那人从没见过这么浩荡的迎亲队伍,一时间吓得口齿不清,“我……我们这儿没住什么朝廷命观,倒是有一户姓兰的人家,大人往前走,到了尽头后,中间那户便是。”
上官无忌问完了路,喜孜孜的告知秦子梦,“到了,到了,这下子我们可真的找到新娘子啦!”他高兴的模样,活像是娶新娘的是他。”
“高兴什么?”秦子梦在马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就当作是迎娶采幽姑娘吧!这样,或许会开心些呢!”
“当真是她就好了。”他感慨着,“采幽地下有知,一定不会谅解我的。”
“放心吧,采幽姑娘不是小心眼的人,倘若她真是地下有知,一定会衷心的祝福你的。”上官无忌领着大批人马,往村中的兰家前去。
“真是这儿?”房舍的寒酸样儿,连秦子梦都不禁怀疑,这里当真是朝廷命官的居住所在?他又追问了一句,“那位村民没说错吧?”
“他说,姓兰的只有这一家,我想应该是这儿错不了。”说着上官无忌双腿一夹,马儿一下子就飞驰而至,在房舍前停了下来,他对着房内一阵呼喊。
来应门的,正是薛氏,“请问大人来此,有什么事吗?”她警觉地看着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往这儿望着。
虽说兰晋杰的冤情早已由兵部尚书代为平反,她们母女也已不是朝廷要犯,但见到身着官服的大队人马,薛氏仍有些许不安。
“我仍巡抚大人跟前侍卫,想必你就是兰夫人吧!”
“我……”薛氏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兰采幽已经出来问道,“娘,是谁啊?”
这声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上官无忌正想不出究竟是谁的声音时,正巧和兰采幽两人的眼光四目相对。
“你!”
“是你!”
惊讶是两人脸上共同的表情,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
“你们两人认识?采幽?”薛氏先晃了晃女儿,一边心急地问,“他是谁啊?怎么为娘的以前都没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才要问这是怎么回事?采幽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上官无忌一脸迷惑的样子。
薛氏已经是一头雾水,“我说大人,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采幽大半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会不会是我找错人啦?”
“不会错,绝对错不了!”上官无忌怎么可能弄错这张完美精致的脸,不过这下换成他一团迷雾罩在头顶,他不懂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上官侍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兰采幽不解的问。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又是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你掉下断崖,为什么……”
“我为什么来这儿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上官我忌的话都还来不及问完,只听见屋外秦子梦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倘若弄错了咱们走就是啦,还磨菇些什么?”
兰采幽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在梦中,她狠狠的咬着红唇,她需要这痛来提醒自己,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她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见屋里一片沉寂,秦子梦已经不耐烦的进屋里来。“上官无忌,你究竟在做什么……”他数落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让眼前的兰采幽给吓得不能再置一语,“是你!”
她轻轻点头,“是我,想不到吧!”毕竟她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比他镇定些。
“采……幽!”这个名字在午夜梦回时,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秦子梦从来不敢妄想,还能再由口中喊出的一天,他真的连想都没想过。
此时,此时,此景,所有相思之情,在此刻已经转为最浓烈的痴迷沉痛。
上官无忌的眼角,竟也为这对情人的重逢而微湿,他拉着薛氏,一边走一边解释着,“伯母请跟我到外头去,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秦子梦踏着困难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两人只隔了一臂之遥。
“居然是你!你居然好端端的站在我的眼前,我……我不是在作梦吧。”
兰采幽执起他的手,满是泪眼,无语凝咽。
秦子梦让她的泪逗得一阵揪心,狠狠的拥她入怀,“你没事,老天,谢天谢地,你居然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这一切,如幻,如昨梦前尘,教他的心底无限酸楚。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咱们的情缘早已尽了。”揽住她的身子,他这才知对她的爱已刻骨铭心到万劫不复。
“你怎么会到这儿的?”
兰采幽心想,自己暗暗回乡来,他应该不至于知道才是,怎么会千里迢迢的到这穷乡小村来着?这真是让她想不透。
不过,重寻旧日的情爱,已经让她心头一阵混乱,她已经无心细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唉!”兰采幽满腔的举动情意重,尽现于这一声唱叹之中,所有的前尘往事,也只能凭着泪水来诉说这别后的一切。
“我为什么来这儿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让秦子梦这一问,又回到当初浇水时的那一幕。
话说当时跳下断崖,她根本就没有再活着的打算,面对如涌的狂涛,她一点也不畏惧,只有对秦子梦的相思之泪和着河水,向前不断的奔流,奔流,即使此生再也不得相聚,但愿泪水也能流到他的身畔,此生此世再也不分离。
她的身子随着万波逐流,意识也逐渐的模糊。
这涛涛浪波,不知要将她带向何方,她思之所及的最终,仍是在秦子梦的身上。
等她悠悠醒来,兰采幽以为自己已经在阴司地府,却没想到人她眼底的,竟是一张熟悉的脸,碧洛儿。
“你……怎么会是你?”她勉强的支起身子,继续发问,“我又怎么会在这儿?”
很显然的,这里并不是金律彦的卧榻,这儿的摆设和布置和先前的富丽堂皇有极大的差别,这里的一切简单多了。
“姐姐放心,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所以,你可发安心在这儿住下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印象中她不是正随波逐流着吗?”怎么会……
“姐姐一定很怀疑,怎会在我这儿是吗?”碧洛儿的笑,一如先前的甜美。
这正是兰采幽想急于知道的部分,“我以为自己到阴曹地府,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你。”
碧洛儿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这可要从我们少王把你抓走的那一刹那说起,当时我心底就已经有很不安的感觉,所以便一路跟着你们后面。”
“你跟在我们身后?”她无法置信的睁着大眼。
“是啊,当时我们少王那愤怒的模样,是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我怕他会伤害姐姐,所以跟在后面,果不其然,事情当真发生了。”
“可是,你又是如何救起我的?”兰采幽不解的问。
“这啊!可要归功于我还有一点水里功夫,这才能把姐姐从水里救起,不过,把姐姐救上岸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当时,我还以为你没气了呢!”
“原来是你救了我,可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居然肯冒着性命危险,为我做这一切!”兰采幽的伤感,让她眼泪又开始泛滥。
“姐姐别这样。”碧洛儿拿条手绢给她,“擦擦吧!瞧你把那张美丽的脸弄得全都是泪,可不怎么好看呢兰采幽”
“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让你这么一救,我还得面对多少磨难?你将我救回这大金王朝里,我真是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当然全都知道,不过,这一切我都帮你想好了,我可以帮你逃回去。”碧洛儿道。
“怎么逃?骑着马儿,大刺刺正大光明的跑?这行不通的。”
“当然不是,我们这儿,每月总会固定到边境的市集买日常用具,所以,我想那是最好的偷跑办法,我帮姐姐打扮打扮,帮你混出关去。”碧洛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喜乐之情已经完完全全的写在兰采幽的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
“这办法是唯一的一个方式,而且,少王一定会以为姐姐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封边关上有任何的叮嘱,这对出关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碧洛儿。”兰采幽的感激之情,让她心情一阵激动,霎时间涌入一片心酸,“你这么对我,我……”话说到此,她已经语带硬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