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我一切,”杰宓几乎是用吼的吼道。“我母亲嫁给我继父的时候就是怀着我,而如果妳认为──”
杰宓瞧见了艾蒂及马可他们担忧的表情,强行控制住自己。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他们道:“我和艾蒂已经解决了我们之间的小争执,抱歉让你们看见了刚才不太淑女的一幕。但我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对亚烈提起,这只会使我们尴尬,及惹他不快。不是吗?艾蒂。”
她瞧见艾蒂点头,然后道:“艾蒂,从现在起屋子里的事照旧由妳管理,我则偶尔提供帮忙,妳想好吗?”
艾蒂微笑了,她点点头,眸子里盈满了泪水。“伦娜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杰宓又问。
“葛玛丽。”艾蒂回答。
“我的姊姊也叫玛莉,”杰宓微笑道。“她现在多大了?”
“三岁,”艾蒂回答。“自从她生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我听说凯利的母亲在三个月前死了,孩子现在由一位远亲照顾。”
杰宓费尽力气克制住自己;艾蒂则似乎又想哭了,杰宓急忙打发她去负责今晚的晚餐。
艾蒂离开她,盖文微笑着走向她。“妳今天可真是过得相当刺激和紧凑,”他道。“一开始是和一场大火拚斗,之后又和一位意志坚决的女人。”
“事实上,我第一个作战对象是一头熊,然后是亚烈,第三才是大火与艾蒂。”她微笑着更正。
“一头熊?妳说一头熊?”盖文大吼道。
“我是开玩笑的,”她道,跟着她告诉了盖文在林中发生的事。“你瞧,”她结语道。“我并没有真正和牠拚斗,我们只是逃跑而已。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她纳闷道。
盖文长吐了一口气。“妳说和妳一起的那个小孩叫施吉米?”
“是的。”杰宓点点头。
“老天!”马可接口。“他的父亲是高地上最有力──”
“也最无情的领主之一,”盖文接口道。“妳差点害死了妳自己!”盖文叫道。
“不要责备她,盖文。”马可反驳。“我相信亚烈一定已经──”
“我没有告诉他这一件事。”杰宓道。
马可及盖文的表情显示他们认为这是项滔天大罪。“不要再皱眉了,”杰必命令道。“我答应过那个孩子不会把他的事说出去,我也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告诉亚烈,他只会担心。盖文、马可,我要你们也答应不说出去。”
盖文及马可点头。但当然,他们并无意遵守,这只是为了安抚她而已。
“我可以问一下吗?是不是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是妳凑巧忘了向我们提起的?”
“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你记得的话,这一天还不算过完。”
盖文笑了;而奇迹中的奇迹,马可也笑了。
“这真是轰轰烈烈的一天,不是吗?”杰宓微笑。“马可,你知道葛玛丽现在的住处吗?”
马可点点头。
“那儿离这里远吗?”
“骑马要三个小时。”他耸了耸肩道。
“那么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抱歉,我不明白?”马可困惑地道。但杰宓的身影已经飘进了屏风后,她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
“我希望你不介意带我去,马可,因为如果没有人带路,我大概会迷路。”
“但我们究竟要丢哪里?”
“去见我的女儿。”杰宓喊道。并且将她带回来,杰宓在心里说道。
第十八章
亚烈正在山脚训练一批新进的士兵时,蓦地注意到了其它士兵的骚动。坦白说,今早他的脾气非常不好,而眼前这位金头发的年轻士兵的反应又奇差无比,就在他第三次以刀抵住对方时,他听到了其它士兵惊詑的叫声:“亚烈?”
亚烈像扔掉稻草一样地将年轻的大卫扔到一旁,并叹了口气。但不用转头,他就知道原因一定和杰宓有关,只有杰宓才能使他一向训练精良的士兵失去镇静。
亚烈缓缓转过头,而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状况,但看见他的妻子骑在无鞍的“野火”上,疾驰下山的情景仍几乎把他的呼吸挤出了胸膛。她的骑姿像一位高贵的皇后,她的长发飞扬,而且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她的笑容。亚烈不敢出声喊她,害怕惊吓了她,跌断她美丽但顽固的颈子。
“野火”一直奔向他们的训练场,盖文及马可则骑在“野火”身后。
亚烈傲慢地一挥手,示意杰宓来到他身边。但尽管他愤怒她的打岔,及她骑马的方式,并决心保留他的怒气,好好教训她一顿,但要这么做却相当地困难,因为他无法不对妻子的骑术感到骄傲。
而当他看见杰宓背后背着的小弓箭时,他更是几乎失笑了。
杰宓温驯地遵从了丈夫的命令,只见她连手上的缰绳也未抖一下,双膝一夹马腹,“野火”便停在亚烈面前。而突然间,亚烈也想感觉她的双膝夹着他的滋味。
“妳认为妳要去哪里?”
“去打猎。”
“带着弓和箭?”
“是的,”杰宓回答,了解她丈夫语气中的恼怒所为何来。“只有万全的准备,才能万无一失,”她指着她的弓箭道:“我是个好射手。”
亚烈的表情似乎他想大笑出声,事实上,杰宓已可以听到身后士兵的窃笑声。她转身厉瞪了他们一眼。
“妳是认真的,老婆?”亚烈沉吟道。“但妳连我们的马厩都射不中,又要如何射中移动的东西?”
“你这么认为?”
“的确。”
“你应该对你的妻子更有信心一点。”杰宓喃喃道,取下背后的弓箭,该是让他们见识一下她的真实工夫的时候了。她注意到斜坡上放了个箭靶子,而围着靶心的地方已经插满了十五枝左右的箭。“如果我能射中靶心,你就让我去打猎?”她问。
马可咳了一下,明显地正在掩饰笑声。亚烈则懒洋洋地道:“我不会让妳在我的人面前出丑。”
“我不会出丑的,”杰宓转头瞪他。“而且你可以把你的评论或讥笑保留到我射完了以后。”
亚烈笑着点点头,退开数步。
杰宓搭箭上弦,这同时士兵开始后退寻找安全的地方,显然他们对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野火”的头挡住她的视线,杰宓长叹了口气,脱掉靴子,像个舞者一样优雅地站在马背上。她射出她的箭,亚烈也正好赶到她身边。杰宓坐回“野火”背上,拍拍牠的头,赞赏牠站得一动也不动,然后她对着亚烈微笑。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杰宓惊讶地问,亚烈的脸庞写着狂怒,而且他的面颊肌肉又抽动了。
“永远不准妳再冒这种险!”亚烈大吼道。
杰宓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冒什么险了?还有,别大吼,『野火』会吓到。”
“妳差点害死妳自己,”亚烈低喃,刚刚她站立在马背上时,他只觉得他的心要停止跳动了。“而我还以为我才是那个会先掐死妳的人,永远不准再站在马背上。”
“但我很习惯这么做了,亚烈。有时兴致来时,我还可以在『野火』奔过平地时站起来。”
“哦,我的天!”
“这是事实,”她道。“要我表演──”
“不!”
“亚烈,我告诉过你不要大吼大叫的,你的吼叫声会吓到『野火』。”她理所当然地道。
“我才是那个被吓掉半条命的人,老婆。”亚烈回答。“现在,妳只要答应我。”
“好吧,”杰宓叹了口气。“我答应你,这下你高兴了吧?现在,我能不能去狩猎了?”
亚烈看向箭靶。“妳的箭在哪里?”
“在靶心!”杰宓怏怏地道。
刚才被亚烈打倒的年轻士兵走到靶前,然后他自靶心拔出杰宓的箭欢呼道:“是真的!正中靶心!”
士兵们欢声雷动,但杰宓真正关心的是她丈夫的反应,但亚烈的反应颇令她失望。他只是挑了挑眉。
“盖文,加派十个人跟你们走。”亚烈对盖文吼道,后者立刻奔开去找人了。
“杰宓,妳还忘了一件事。”杰宓要掉转马头时,亚烈道。
“哦……”杰宓脸红了,然后她低下头,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
亚烈愠怒。“我指的是妳忘了妳的马鞍!”他告诉她。
“我不喜欢那副马鞍,它太新了,坐起来不舒服。”
“马可,给我的妻子找一副旧的马鞍。为什么妳一直不告诉我?我还以为妳的马术不佳,我们由英格兰回来的路上,妳几乎无法坐在马上。”
“我没说,是怕你认为我不是个淑女。”
亚烈忍不住笑了。“我永远不会认为妳不是个淑女。”然后他表情一端道:“还有,杰宓,永远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子地吻我。”
杰宓以为他是不喜欢在他的人面前显露感情,然后他示意她向前,直到他们的鼻子几乎相接,他才低语道:“妳应该像这样子吻我。”
他甚至没有给她微笑的时间,他的唇已经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她,这是个饥渴、热情的吻,一开始她反应不过来,然而她很快地张开唇让他的舌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