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为你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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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薛成超。”她虚弱呻吟。

  “谢谢你呀,我知道他叫薛成超,只是我叫什么忘记了。”

  “你叫严森。”

  她感觉头越来越重,这次她真的想睡了。

  他的声音仍在她耳旁飘荡,她开始认为--只有他的声音才是令人安心的声音。

  他仍持续叫骂。

  “你真好,真厉害,还真的能睡下去,我佩服你。但我呢?吓得像狗一样到处乱窜 ,我知道你一定到山上去了,在某个地方快乐得不得了。我实在不必理你,只要等你回 来,臭骂一顿再把你踢下山就行了,但我却担心你……我在担心你!你听到没?我在担 心你……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这样。”

  但她听不到,她睡着了。

  他继续说话,藉着说话来分心,不然他无法理解自己现在要做的事。

  “很好,睡着了,死了,我自由了。现在我应该打电话给徐经理,叫她再带一个女 人上山来……”

  她睡得不安稳。

  “可是……等一下,死人真可怜,她应该死得漂亮一点……”

  他到浴室取来湿毛巾,小心翼翼擦着她的脸。

  “小姐,你长得真丑,好丑,恐怕是俱乐部里最丑的一个,就是扫厕所的欧巴桑都 比你漂亮。”他边说边替她擦拭每个地方。

  “小姐,你的眼睛太大了,没有男人会喜欢一双会透视人的眼睛,好像心里想的坏 主意,会被你全部瞄得一清二楚。还有你的皮肤太嫩了,也太薄了,使人不敢碰触你, 好像碰坏了就要倒大楣赔钱了。你的鼻子也是,虽然看起来小小嫩嫩的,可是嗅觉太灵 敏,能闻出臭男人身上的味道。你的嘴唇……”他眨一下眼,轻轻擦拭两片苍白、细嫩 、微微颤抖,秋天的花瓣。

  他已经不太能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

  “杀人的武器,里面充满饱合的蜜汁,教人看了拚命想要吸吮其中甘甜

  的滋味,但是有毒,老早就知道有毒,也看到别人被毒死的惨状,居然还想试,还 敢试……”

  他一把脱去她的衣服,快速将她的身体擦过一遍。

  “我变成圣人了,历史应该将我的名字记载上去,我是现代的柳下惠,全世界能对 着裸女不动心的,大概只剩下我严森了。而且花钱买女人来玩弄自己的,大概也只有我 严森了。现在我是护士,是医生,传教士,是全宇宙最纯情的少男……”

  他快速将自己干净的衣服罩在她身上。

  然后坐下来,喘过气。

  “我是神经病……”

  他突然想大笑三声。

  “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的,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虽知道自己像个傻瓜,却仍像个傻瓜一样继续自言自语。

  “我是神经病。”

  四壁撞击他的声音后再传回来,变成破碎的声音。

  他瞪着天花板许久后,再转过头看她。

  她睡得像天使一样。

  “魔鬼……”

  他站起,替她盖好棉被,然后走出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星空之下,他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五章

  贺之云不知昏睡了多久,但必有一世纪那么久了。

  所以,她才会梦到那么多事,多得教她无法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吸尘器的声音打扰了她。

  她先看到,一个包头巾的中年女子熟练的打扫屋子;按着面对,一大片奇形怪状又 陌生的木头天花板,然后,一扇木头雕花的椭圆形窗户,看见橘黄色漂亮的夕阳缓缓坠 落下来,最后转回头,宽大幽雅又古意盎然的室内装潢让贺之云回到现实。

  “我睡了多久?”

  她问那个包头巾的女人。

  那女人像是被主人召唤般立刻赶到她面前。

  “从我一大早到这里,你现在才醒来。”女人既而补充说:“医生说不要吵醒你。 ”

  “原来我生病了。”

  她自言自语说。

  “我去准备东西给你吃!”那女人急着要到厨房。

  “等一下。”

  她叫住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扫啊,从这里扫到那里……”女人夸张的举起吸尘器,大概以为她还在神智不 清。

  她笑一笑,必须先解除对方的紧张。

  “我是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工作?”

  女人总算明白她的意思。

  “严先生叫我过来的……,他要我来照顾你。”她欲言又止,好像很多话不能说一 样。

  严森?

  贺之云心里“喔”一声,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我的病很严重?”

  女人笑起来,好像贺之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你没病,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只要睡觉就好了。”

  “那又何必专程请你过来?”

  女人一副快要丢掉头路的样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可是你睡完觉也要吃东西啊,不吃东西那有体力。放心好了,我煮东西的功夫很 好,严先生常常夸奖我。我替严家煮饭煮很久了。”

  不关吃的问题,贺之云比较想知道自己为何受到如此礼遇。

  还请自己的厨子过来服侍,恐怕是另一个天方夜谭。

  女人嘻嘻笑起来,露出门牙上一个大黑洞。

  “严先生虽没说什么,看得出他对你很好喔。”

  看得出?

  那他未免也太会演戏了。

  她非常明白这样的女人工作很少,发呆的时间很长,绝大部分都在东家长西家短。

  女人像看出她的心事,马上蒙住嘴巴。

  “放心,我的花瓶很紧。”

  花瓶?

  事后想到她大概是想说“守口如瓶”的成语,之云不觉得莞尔。

  按着女人到厨房忙来忙去,再看到她时手中端来一个大托盘。

  “先吃点东西,我帮你放洗澡水。”

  经由她的提示,才发现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虽只是一件衬衫,但能感觉质料非常 不同,就是有钱人的衣服了。

  想到这里,贺之云突然觉得烦躁起来。

  “我叫阿花。”女人主动说话。

  “阿花?”

  “阿华,华……”她讲半天解释不清,干脆用合语说:“就是头毛那个发,阿发。 ”

  “阿发。”

  “是啦,就是华,有够难念的字,你叫我阿花也可以,都是我啦。”女人又嘻嘻笑 起来。

  看来是个开朗的人,连贺之云也感染她的快乐。

  吃了点东西,又泡过舒服的热水澡,贺之云感到精神好很多。

  天色已经暗下来。

  “刚才严先生打电话来,本来要给你听的,但是你在洗澡,我跟他说你已经醒了。 ”阿发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不住这里?”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住在这里,我还要回去替老先生煮消夜,严先生会派人来 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他--会过来吗?”她淡淡问道。

  “他没说。”

  阿发停一下,然后看一下大门。

  “其实严先生人很好的,他的心肠软,感情很丰富,就是嘴巴硬。你都不知道,有 一次我看见他在哭。”

  “哭?”

  倒是挺惊人的一项举动。

  “看电视的时候。”

  阿发显得好得意,好像挖到严森的一个大秘密。

  “他在哭耶,被我看到一滴眼泪流下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女人看电视会哭,像严 先生这么好命的人,居然看可怜的电视也会哭,所以我说他感情很丰富。贺小姐,虽然 我没念过什么书,但是我很会看人。严先生以为自己很无情,经常为了赚钱把人家害得 很惨,但我要说那个生意人不这样,不够奸诈就做不了大事业,何况老先生又不只他一 个儿子……”阿发突然矮下身子小声说。

  “他不是大老婆生的儿子。”

  所以说,她的大爷,也只是个贴着纸的金矿而已啰……“不过老先生最喜欢他,因 为儿子里头他最厉害,也是最孝顺的一个,现在年轻人有几个翅膀硬了还要住在家里? !老先生其他儿子都嘛去当外国人了,只有严先生还留在家里。”

  恐怕是他另有目的吧……“严太太不说话吗?”

  “严太太?”阿发奇怪的反问她,然后恍然大悟。

  “严先生没结婚啊,难道你不知道?只有这件事老先生才会骂人。严先生曾经跟一 个小姐很好,好像是老先生介绍的,反正就是这家和那家结婚,然后两家公司再变成一 个大公司,但是严先生不肯娶那个小姐,后来我就没看到他跟其他小姐在一起了。”说 完,她深深看之云一眼。

  “除了你以外。”

  她能明白对方心里想什么,不过跟其他小姐比起来,贺之云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阿发注视她好久,仿佛想说却不便直说。

  但她的“花瓶”还是破了。

  “其实我看你就知道是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请相信严 先生,他会帮忙你的。”

  最后她送给贺之云一个充满鼓励的微笑,然后拎起手提袋向她道别。

  阿发走后,世界再度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床上生了一会儿,然后动手将它的衣物挂进衣橱里,赏玩过屋内每一样东西之 后,她拿起电话打给两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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