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大姐,你又怎么了?”小四走了几步,发现晓蝶留在原地没走,回过头来问她。
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没事,咱们走吧。”
这回她的心情更加复杂,踩在地上的脚步似乎更加沉重了;没想到一个小生命就这样在肚子里出现了,她该怎么办好?
她的心一阵纠结。水寒啊水寒,你可得早日回来呀,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江水寒当面拒绝她的那一幕。她要雪耻,她要报复!晓凤抱着满腹的仇恨,独自一人进到城里来,找的不是别人,是林正富。
“哎哟!我的小妖精怎么找上门来了!”林正富色迷迷的走上前来。
“怎么?不欢迎我啊!”她的嘴角一勾,媚眼一抛,十足的骚货模样。
“欢迎,欢迎,我怎么会不欢迎呢?”他张大了眼,双手不停地搓着。
“我这趟来,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哦?你说。”
“不过……这件消息可能得花点银子才能得到。”依她的聪明,要从这儿捞点银子,应该不成问题。
“你是专程来报消息的?还是来要钱的?”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丫头想干什么,他可得先摸清楚。
“都有!”她很坦白地说:“只要你答应,我不只告诉你一件消息,我还可以教你一个得到蔚晓蝶的计策。”
晓蝶!别说是见到了人,光听见这个名字,就够教他魂牵梦系了。林正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快说!我答应你就是了。”
“江水寒已经离开百花村了。”她冷冷地说。
“江水寒离开百花村?”他狐疑地看着她。“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很难讲,或许你要我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自投罗网。”他大胆假设。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她皮笑肉不笑的。“一点好处也没有,不是吗?”
林正富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算你说得有理,不过……就算他离开了,又怎样?”
“这赫赫有名的林正富少爷应该是够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倒变笨了。”她的话中带点嘲笑的意味。
“我是不太明白,你把话说清楚!”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只要江水寒离开此地,我相信就没有人敢与你正面为敌,尤其是你千思万想的蔚晓蝶,现下正是形单影只,你说,这不是你的大好时机吗?”
闻言,林正富大喜,拍手赞道:“好个小妖精,你真聪明,对我来讲,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
“怎么样,我的酬劳是不是应该得?”
“应该,应该,”话说一半,他又有些犹豫。“但是……晓蝶对我总是不理不睬,就算江水寒走了,她依旧不会理我。”
晓凤冷笑数声。“我可以再提供你一个计策。”
林正富附耳过来。
“明日天色一暗,你可以……”
骇人的阴谋就在这一瞬间展开,晓蝶的命运即将面临人生最悲惨的一面。
晓凤手中拿着昨儿个自林正富那儿得来的银票,心中已经计划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和一些正较值钱的首饰。
哈哈哈!只要今晚一过,她的恨,她的怨都会随风而散了;而蔚晓蝶呢,她将会是个没脸见人的可怜虫而已。
她一直觉得没有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一点关爱。不管是已逝的娘,生病的父亲,远赴他乡的阿田哥,或者是住在家中疗伤的江水寒。
他们谁给过她爱?
从来没有!
她十一岁时,娘就离开人世间了;一些女孩家该学的事情及常识,都还来不及告诉她,娘就走了,她甚至连娘对她一点点的疼爱都感觉不到,那种没人疼的心情,到现在她仍怨叹!
自从娘过世后,父亲便一直躺在床上养病。这个家从此陷入黑暗,掉入贫穷,一个没有男人支撑,只靠几个小姑娘挣钱维持的家,未来还能有什么光明,什么希望可谈吗?
她开始憎恶这个家!
一直到了十五岁,阿田哥拨动了她心中那根情弦,她开始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人世间似乎没有那么顺遂的事,她虽爱他,然而他爱的却是另一个人,在知道了实情之后,她在极度伤心之余,心中也多了一道恨!
在遇上了江水寒后,她对人生的看法又有些改变。她本想利用这个男人,跟着他离开这个穷困潦倒的家,没想到当年的事又重演了,他的心里还是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她如何忍受的了这种耻辱,她无法坐视他和姐姐相爱的事实,除了使计让江水寒离开这儿外,她还要报复,因为她抢走了她要的人,她要让她后悔,要她知道她有多么恨她!
思及此,晓凤心头纠结的思绪更是纷扰不已。
蔚晓蝶,我已经忍耐你够久了,别怪我太狠心,我会这么做完全是被你逼的,而今天是该向你讨回的时候了!
她冷冷一笑,把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全怪在晓蝶身上。
她探头看向窗外,外头夜色已黑,万籁俱寂,看来是行动的好时机,她得趁林正富来之前,先一步离开才行。
她拿起放有衣物及首饰的包袱,再将银票放入袖袋里,准备趁黑离开这个家。
临走前,抬头环顾房内四周,映入眼中的是破旧的屋瓦以及简单的陈设。她暗自高兴,今日一过,她将不会再过这种穷苦不堪的日子了。
哈哈哈!她在心中狂笑。
刚步出房外,她忽然想起,日前江水寒曾给晓蝶一些银票,还有爹帮她们准备的玉镯子,这些也都是值钱的东西,她可不能漏掉,趁着今晚,她可得先行取走才行。
于是她便朝着晓蝶的房间走去……
第八章
晓凤从晓蝶那儿顺利偷到那几张银票后,便来到父亲的房里。
她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床边。房里除了些许的月光之外,其余便是灰暗一片。
还记得那对玉镯子是从爹的枕头下拿出来的。她站定床侧,看着父亲熟睡的容颜,不知该如何下手?
思忖了半晌,她还是决定要拿走她该拿的。
她轻轻移动枕头,将手伸了过去,摸了半晌,却是空无一物。
怎么不见了呢?她记得明明是摆在这儿的呀。
她偏不信邪,要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蔚元的眼睛忽然张开。“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见父亲忽然醒了,晓凤站在那儿,着实吓了一跳,一双惊恐的眼睛对上了父亲,登时讲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蔚元眯着眼又问。
“没……没什么事,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她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很好,这么晚了,你回去睡吧。”他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可是……”不拿走玉镯子,她实在有些不甘心,“还有事吗?”
她咽了咽口水,非常小心地说:“爹,您还记得上回拿给我看的那对玉镯子吗?”
蔚元转过头来,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当然记得,这么晚了,你就是来问这个?”
“可不是吗。”她想到了一个说词,便道:“今天午后,我见小五手中拿着一对玉镯子在玩,当时我并不以为意,也没有特别留意他,直到晚膳后回到房里,越想越不对,那对镯子怎么好像跟爹上回拿给我看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急着过来瞧瞧爹的镯子还在不在?”
“真有这么回事?”蔚元心口一急,喘了好几口气,才道:“我来瞧瞧……”
他使力坐直身子,然后把枕头移开,底下真有一只破旧的小锦囊,他赶紧打开来看,里头一对玉镯子完好无缺,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玉镯子还在呀,那八成是我看错了。”晓凤故作惊讶地说。
“没事就好,你回去睡吧。”
“爹……我……”她张口欲言。
“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能不能借你这玉镯子瞧瞧。”她干脆豁出去了。
蔚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镯子你不是瞧过了吗?况且这么晚了,有什么好瞧的。”
“你别问这么多,借我瞧瞧就是了!”她一把抢了过来。
见晓凤如此鲁莽又急迫的样子,蔚元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睁大眼看清楚,发现她的背上竟背着包袱,赶紧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要去哪儿?”
“你瞧见了也好,省得我还得找一堆理由跟你解释。”握紧手中的镯子,晓凤终于露出真面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喘着气问。
“我呢,是来拿走我应得的东西,”她扬了扬手上的镯子,表现得非常无情。“然后,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你……你给我说清楚!”蔚元见她那副样子,胸口就紧得难受。
“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她不屑地看着他说:“今晚,我要离开这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蔚元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别生气,要不然你那宝贝女儿晓蝶又得花钱请大夫来帮你治病,那可多划不来呀!你说是不是?”她说得不疾不徐,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