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剑魄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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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杯酒!

  昏沉感袭来,她当机立断地打开镜厅窗户,跃入其间。

  “人呢?”压低的嗓音及鬼祟的脚步在外边响起。

  “明明看见她往这里来的……”

  “药力一发作就会昏过去的,大概倒在哪个角落了吧?分头找找看!”

  该死!蕾庭强振精神,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无暇细想,她潜迹移步,在熟悉的黑暗中打开另一扇窗,跃过露台,凭着记忆力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处。

  藏匿在厚重的帷幕后,背靠墙壁的蕾庭抽出了贴身匕首,准备做最后一薄。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走近,敏锐的察觉到帷幕的微微曳动。那绝对不是风……他确定。举脚一踢,垂地的帷幕翻飞;锦幔掀开的刹那,蕾庭同时发难,精刚淬炼的匕首挡住了差点削掉她左臂的一击。

  刀刃相击迸出铿然声响,明亮的月光让两人认出了彼此的容颜。

  蕾庭惊悸地瞪视着他,张口欲言,陡然放松的情绪令她四肢乏力,手上的匕首掉落地毯上。

  他及时握住了蕾庭的双臂,阻止她发软的膝盖跪落地面。脸庞后仰,露出修长颈项的蕾庭状似垂死的天鹅。

  杂沓的脚步声绕过曲折长廊,来到门前。

  “应该在这附近才对……”

  “怎么不见了呢?”

  下药的三人低声咕哝。

  “无礼者!”詹姆打开大门,严厉的呵斥声令三人吓了一大跳。“深夜宫中竟有如此闲人乱闯,若不是贼便是刺客!来人哪!”

  三人魂飞魄散,认出了这银发少年是陛下的近侍,顾不得丢脸,急忙跪下求饶,“大人!请勿高声!我们不是可疑之人,只是在宴会上多喝了几杯,想随处逛逛、透透气而已……”

  “大人,请高抬贵手……”

  “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乱闯乱逛?”詹姆厉声斥责了三人一番,才勉为其难地挥手道:“滚!”

  无端被个傲慢的小鬼严斥,一肚子乌气不敢发作的三人仓皇逃离。

  “陛下……”詹姆低声呼唤屋里的人影。

  听得一清二楚的罗伦微微含笑,“做得好,下去吧!”

  “遵命。”他依言退下。

  罗伦抱着他从天而降的夜莺步入相邻的书房。

  适才他正检视着各项法律、典章的疑处,蕾庭跃窗而入的声响引起了他的警戒;吹熄桌上的油灯,他抽出佩剑准备拦截这个只身闯入的刺客,没想到……却碰上了一个令他捏把冷汗的惊奇。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剑术有信心,他极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刺伤来者——杀死了藏身帷幕之后的蕾。

  “你就不能远离是非吗?”他怜惜地对怀里的人儿轻语。

  将她安置在卧榻上,心思快如闪电的罗伦猜出七、八分内幕,锋芒毕露的蕾庭必然得罪了不少人,盛名遭嫉妒者猜忌?

  大概是迷药之类的,这些轻浮好玩的年轻规则,还不至于下毒谋害人命——顶多只是想让她丢脸出丑罢了!罗伦猜测错误。受困于药力的蕾庭呼吸不稳,脸色乍红乍白,盈盈秋眸迷蒙涣散,身躯微微颤抖。

  “蕾?”他惊疑不已,力持镇定地审视她的脉搏、心跳。该死!默然了悟的罗伦忙不迭缩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倏地脸红耳赤,那些混蛋下的是……媚药!

  “罗伦……”闭着双眼的蕾庭睁开一双水汪汪的眼,即使是出声响询问都令她觉得吃力。

  她好难过!浑身燥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汗水淋漓,身子像快熔化般的燥郁!她乞求地望着罗伦,聪明的他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

  “蕾,我该拿你怎么办?”所有感觉涌上心头,七情六欲令他招架无力。

  蕾庭惊惶不解地看着罗伦,他吃力地为她解释原因,看着她瞬间惊呆,双唇微启……

  浓浓的红晕泛现双颊,她咬住下唇别开视线,又气又羞,意识被卷入深不可测的欲望旋涡中。

  压抑的呻吟由她口中逸出,倔强好胜的她死也不肯开口的……罗伦想。心荡神驰的他伸出双手,仿佛初尝禁果的少年。

  罗伦为她解开了华丽的领巾,感觉到她的排斥与退缩,“嘘!我只是想帮助你……放松!”

  涨红了脸的蕾庭只能摇头,发不出声音来。

  “我不会伤害你……蕾。”他低声保证,解开她的上衣纽扣。“纾解情欲……并不一定得夺取你的贞操……别担心。”

  不信、震惊、娇羞的情绪全表现在她的俏脸上。

  罗伦低沉暗哑的嗓音隐含笑意,“女性的身体构造比男性复杂许多……唉!现在又不是上课的时候……”

  他俯身吮吻她紧闭的双唇,诱她松口,被她自己咬破的下唇有一丝血腥味;双手游移在她颤抖的身躯上,罗伦发出后悔的叹息:“我真恨自己的‘好心’……”

  没顶于欲望狂潮的蕾庭失声尖叫,随即被他的唇堵住……

  天色微亮,疲惫的蕾庭在他的怀里醒来。罗伦信守了他的承诺,没有夺取她的贞操,可是一丝不挂的她任他恣意轻薄了一整夜,这样子还能算是清白无瑕的吗?

  羞惭交集的蕾庭根本不敢正视罗伦,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匆忙穿好衣服后,听得他轻声询问:“你还是处子,为什么?”

  依她的胆大妄为、好奇狎游的行径,仍然保持处子之身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蕾庭恼怒地瞪他一眼,得了便宜又卖乖,就是指他这种人!“我高兴!”

  他微微一笑,黑眸中有神秘的光彩。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整理领巾,罗伦开口道:“我来帮你吧!”

  他的巧手打出一个繁复的花样,沉不住气的蕾庭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很有经验吗?”

  “打领巾……还好。”他耸肩回答。

  “我是说……我是指……昨晚……”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他从容地套用她曾说过的话搪塞,“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吧!”

  白痴才会回答这种动辄得咎的问题!

  蕾庭恨得牙痒痒的。虽然罗伦一向纵容她予取予求,看似蕾庭吃定了他,其实打定主意的罗伦是最难缠、滑溜的人——被克得死死的人一定是她,从无例外。

  她赌气地转身就想走。

  “生气了?”他问。

  “没有!”她火爆地答,以摔上门作为答复。

  低沉的笑声由罗伦喉间逸出,逗她生气远比让她害羞畏缩来得有趣得多了……

  脸上火烫的蕾庭急急走过走廊,心底暗骂自己白痴!知道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她并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私生活呀!

  昨夜他的抚触像火焰般烧灼着她的身子,情思缠绵萦绕,像一张无形的网密密麻麻地围住了她……

  罗伦,你可知道我愈陷愈深,此身此心已经无法再托付给第二个人了……

  第九章

  事关蕾庭,罗伦一反宽容心肠,经由杰明暗地查证,送酒的侍者、背后指使者全无所遁形——有心查访劣行事迹的话,鸡蛋里也挑得出骨头,更何况是三个花天酒地的贵族公子?莫名其妙被军部弹劾行为不检、疏忽职守,三个人就被开革了军职爵勋,有冤无处诉。

  知道罗伦为她出气的蕾庭不但不领情,还嗔怪他多事,“要报复,我自有办法!不用你出力!”

  她真的说到做到,花了点钱极人情,弄来了三人再外赊欠的赌债借据,成了对头债主,让曾受过三人闲气的手下们登门索讨……无力偿债的三人陆续宣布破产,出了她一口怨气。罗伦不禁摇头,没有收入的贵族子弟除了世袭的爵位外,可说是一无所有,早知如此,他不该多事插手的……

  “别担心,据我所知,有几位想攀附贵妇封号的富商女儿对这三人青睐有加,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他们还得‘感谢’我,让他们娶了富婆。”消息灵通的蕾庭心情好转地透露了这个事实。

  自从麦斯出使班国后,再也没人引领罗伦“探访民情”,他好奇地询问蕾庭这几年的游历见识。

  碹兰皇室的滨海宫殿、赤膊操练的雄壮海军、古铜色肌肤的健美少女,班迦罗的布匹市集、连绵数十里的锦绣景观、香气四溢的珍贵香精……人、事、地、物,在她口中栩栩如生地源源而出。

  被繁文缛节拘禁得不能自由行动的罗伦有些欣羡与遗憾。她就像直上青云的飞鹰,自在遨游于五大国,而自己却始终只能在地面仰望兴叹。

  两人之间的浓情深爱就像永无终点的长跑竞赛。为了她,他努力鞭策自己吸纳新知,做一个在她面前不致腼颜自卑的男子汉,却屡屡惊讶于她的卓越进步。

  “似乎每次小赢了你一点,你马上就急起直追,又越过了我……”他这样告诉蕾庭。

  蕾庭睁大了眼,惊异而笑。“着也正是我的想法。”

  每一次,她觉得自己超前了一些,罗伦总是轻易的又追过她。这场良性互动的竞争可能会延续一辈子吧,蕾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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