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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丰这两天像小孩搬耍赖撒娇﹐非要她为他生个小宝宝﹐几乎令她招架不住。她心中有些忐忑﹐感觉自己也在改变﹐身体心灵都能配合反应。性﹐对她而言不再是罪恶的事。

  以前那个霸道专制的丈夫只要在她身旁出现﹐她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而现在﹐看着睡眼惺松的剑丰刷牙洗脸﹐同寝共眠的举动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习惯了朝夕相处的亲密﹐剑丰上班后﹐她反而感到孤单。

  中午﹐卧室里的电话响起﹐蓉仙按下免持听筒按键﹐“嘿﹐找哪位﹖”

  “何太太吗﹖”一个女声说道。

  “我就是。”蓉仙答﹕“哪位﹖”

  话筒一端传来“卡达”一声﹐接着她隐约听到机器转动的声音﹐并传出刺耳的说话声—

  —“……你假装丧失记忆﹐是为了骗你那个处女新娘啰﹖”一名女子尖锐的嗓音首先传出。

  “没错。”这声音——是剑丰﹗蓉仙一颗心纠紧着﹐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慌乱起来﹐机器不停转动着——“好狠心﹗”

  “与妳无关﹗”

  “你到底爱不爱我﹖”

  “……从以前到现在。”

  “骗人﹗”

  “别这样﹐妳知道我的来意。”

  “我猜﹐你的妻子不能满足你……”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可怜……”

  “她不像妳﹐我的妻子很单纯……”

  卡嚓﹗电话传出断线后的嘟嘟声﹐声音回 荡在宽敞的卧室内。

  蓉仙有如五雷轰顶般的失魂落魄。

  那是……剑丰和另一个女子的对话。他并没有丧失记忆﹗蓉仙愣坐近十分钟后﹐才恢复思考。

  “你……你又骗了我一次﹗”她痛苦低语﹐“你这个骗子﹗”

  满腔怒气堵住了蓉仙的泪腺﹐她霍然站起﹐拉出了衣柜中的旅行袋﹐打开衣橱收拾衣物。

  这是我最后一次当傻瓜﹗她拿起唇膏﹐在梳妆台镜子上留下鲜红的字迹。

  从未有过的怒火在她的心中爆裂﹐等接到眉姊电话后﹐赶回来的剑丰﹐看到的是一室凌乱。

  “出了什么事﹖”剑丰问眉姊﹐心里隐约有数。

  “我也不晓得﹐只知道太太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气得发抖﹐我从来没见过她生这么大的脾气。”眉姊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没那回事﹗”剑丰矢口否认。

  “我要跟他离婚﹗”蓉仙斩钉截铁﹐声气微颤。

  范仲禹扬眉问﹕“剑丰他怎么了﹖”

  蓉仙含泪哭诉﹐“他恢复……不﹗他根本就没有丧失记忆﹐他骗我﹗”

  “怎么会﹖”范仲禹讶异﹐他从来没有看过蓉仙生这么大的气﹐还提着衣物﹑行李赌气回娘家。

  就只为了剑丰恢复记忆﹖这理由太牵强了吧﹖他暗忖。

  “他在外面有女人﹗”蓉仙呜咽。

  “有这种事﹖”范仲禹老神在在。原来如此﹐他不禁失笑﹐他娴淑贞静的大女儿打破醋缸了。想了一想﹐他又问着﹕“还有别的事吗﹖”

  “爸﹗”蓉仙睁大双眼﹐委屈气愤的喊﹐“您一点都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范仲禹安抚女儿﹐“可是﹐蓉仙﹐妳是不是也该听听剑丰的说法﹖”

  话声刚落﹐月仙开门进来。

  “姊﹖妳怎么了﹖”月仙望着地上的行李﹐了然于胸﹐“夫妻吵架﹖”

  蓉仙将电话的内容告诉妹妹﹐气得声音颤抖。

  “听起来像是被陷害。”月仙一听就直觉不可能。

  “他骗我﹗”蓉仙仍未从这个震惊中恢复过来。

  月仙泛起微笑﹐“我可以谅解。”

  蓉仙瞪着妹妹﹐她一向和剑丰水火不容﹐现在居然帮他说话﹖是天要落红雨了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须臾工夫﹐剑丰登门请罪﹐“蓉仙﹐妳是怎么了﹖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小心翼翼询问。

  月仙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范仲禹连忙忍住笑意﹐轻咳两声。

  “你自己心里有数﹗”蓉仙怒气仍盛﹐冷若冰霜。

  “老虎不发威﹐人家拿她当病猫。”月仙出言调侃。

  剑丰恨得牙痒痒的。 “剑丰﹐蓉仙说你外面有女人。”范仲禹不愠不火地好心提醒。

  “天大的误会﹗”剑丰呼冤﹐“是谁烂嚼舌根的﹖”

  月仙连忙为姊夫释疑﹐“是当事人自己得意忘形﹐被人录了音﹐自打嘴巴承认骗什么『处女新娘』来着的﹗”

  亚苹﹗剑丰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他怎么会那么疏忽﹖“蓉﹐妳听我解释。”他低声下气。

  月仙幸灾乐祸﹐竖起耳朵准备聆听舌灿莲花的剑丰能“掰”出什么新词。

  “我不要听﹗”蓉仙站起来走向自已以前的房间﹐剑丰亦步亦趋挡住了门。

  “蓉﹗”他提高声音。

  “你走开﹗”蓉仙发飙推他一把﹐随即回身入房。“砰﹗”一声锁上房门。

  月仙乐不可支﹐发出咯咯笑声。

  连范仲禹也快撑不住﹐频频以咳嗽掩饰笑声。

  “小丫头﹐陪爸爸去散步。”他对月仙说。

  “我才不……”月仙在范仲禹不赞同的目光下妥协﹐“好吧﹗真没意思。”

  看何剑丰摇尾乞怜才有趣﹐她如此认为。

  “爸﹗对不起。”剑丰碰了一鼻子灰﹐面带羞惭﹐“我发誓﹐这全是误会。”

  “算了﹗这些话你应该留着说服蓉仙才是。”范仲禹摆手说道﹕“年轻夫妻斗嘴难免﹐有时也需要沟通沟通。”

  范家父女走出大门﹐剑丰顾不得男子气概﹐在蓉仙房门前苦苦哀求﹐房里依然毫无动静。

  剑丰虚声恫吓﹐“蓉﹐妳再不开门﹐我就要撞坏它了﹗”

  “嗯哼﹗”范仲禹一声假咳﹐拉回剑丰的注意力﹐令他汗颜羞赧。

  已走出家门的范父又折回 来﹐“我和月仙有事要出去一﹑两个钟头﹐”他强作镇定交出了一串钥匙﹐“就麻烦你看家了。”

  “是﹗谢谢爸爸。”剑丰面红耳赤。

  “退一步海阔天空。大概你以前也有些不是﹐所以这孩子才有这些反应。忍一忍﹐过后就没事了。”范父半责半劝。

  随后﹐范仲禹和幺女走出屋外﹐“走吧﹗丫头﹐我们去吃大餐。”

  “好吧﹗爸﹐你猜要多久的时间才够令他们和好﹖”月仙淘气问道。

  “一﹑两个钟头大概够了。”范仲禹乐观估计。不管剑丰以前有多么不是﹐总算也雨过天青。

  “真难为他了。”范仲禹微笑。

  “谁﹖”月仙故意问。

  “剑丰那孩子。真亏他想得到﹐假装丧失记忆﹗”他实在想不到剑丰会出这种花招。

  “如果我是姊姊﹐才不会让他那么好过﹗”月仙想了想﹐不觉好笑﹐“这可是一辈子的笑柄。”

  剑丰拿着整串钥匙﹐逐一尝试打开蓉仙的房门﹐试到第三支钥匙时﹐门锁应声而开。

  蓉仙和衣而躺﹐背对着他﹐怀里搂着一个抱枕﹐剑丰几乎忍不住要嫉妒那个褪色的旧抱枕。

  “蓉。”剑丰出声唤她。

  蓉仙根本不予理会﹐他叹了口气﹐顺手将房门关上﹐坐到单人床床畔。

  “你走﹗”蓉仙眼眶微红﹐泪光浮动﹐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发誓﹐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因为我想和她分手。”

  剑丰坦承﹐“那是我过去的错误。”

  蓉仙何尝不明白﹐在剑丰出车祸以前﹐彼此形同陌路的情况下﹐他在外面的逢场作戏反而令她心安﹐巴不得离他愈远愈好﹐公婆也不致责备她不肯生育的坚持﹐她还落得做好人﹐博得“贤慧”的名声。是她“纵容”丈夫在外寻求慰藉的。

  “你太坏了﹗”蓉仙心底一阵酸涩﹐归咎于剑丰的欺骗﹐“假装丧失记忆﹐来骗我……骗我上床﹐还骗我的感情。”

  “我知道我错了﹐妳可以打我﹑罚我﹐我都甘心承受﹐”剑丰乞求﹐“别生气了。”

  “你不用对我装模作样﹐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凶﹐”她念怨带嗔﹐“让人无所适从﹐要怎么样﹐你干脆直说﹐不要再玩这种掩人耳目的把戏。”

  剑丰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信誓旦旦的说﹐“我是诚心诚意想挽回我们的婚姻。蓉﹐我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不愿再错第二次﹐妳要相信我。”

  “又来了﹗”蓉仙撇嘴不满的说﹕“每次你下跪认错时﹐就是在使坏心﹗”

  剑丰微笑﹐啊﹗知夫莫若妻。

  “原谅我了﹖”他试探问。

  蓉仙不搭腔﹐剑丰将它视为默许。

  他自动站起身﹐顺势坐在蓉仙的单人床上﹐拥住了发完脾气的娇妻。他在蓉仙耳畔低语﹐“有一句词好像是什么『冷对千大指』的﹐我突然想不起来……”

  “横眉冷对千夫指﹐”蓉仙没好气指正﹐“俯首甘为孺子牛。”

  “啊﹗没错……不对﹗不对﹗”剑丰摇头否决。

  “哪里不对﹖”好奇心被挑起的蓉仙美目流转﹐这时才真正直视负荆请罪的丈夫。

  剑丰的眼眸中有隐约笑意﹐炽热的光彩催眠住蓉仙的思绪﹐令她忘了怒意。

  “应该是『俯首甘为老婆奴』。”他谄媚道。

  “你这人﹗”蓉仙破涕为笑﹐“真是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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