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着过去的足迹 还是像那样好奇 还是像那样神秘 还像过去一样的痴迷。”
佩仪满怀感触,望着翊德以眼神询问:你在暗示些什么?
翊德举起白兰地酒杯向她致意,对其他人的喧哗不以为意。
KTV里唱尽悲欢离合。
鸿仔唱了一首《欢喜就好》,轻快活泼的恰恰节奏炒热气氛,翊德含笑拉她起身:“歌喉没退步,但不知道腰肢是否还灵活?”
“哇!”明莉发出赞叹,“跳得乱棒的!”
佩仪挺胸收肩,上半身极为稳定,柳腰款摆,活泼妖娆。如果说探戈性感冷艳,恰恰就是狐媚热情。
“跟着佩仪绝不无聊。”志伟笑着说。
一伙人玩到凌晨两点才尽兴而返。
送佩仪回家,翊德第三次进入她的住处,当她询问他要不要喝咖啡时,翊德有丝犹豫。
“放心。是研磨咖啡,不是即溶的。”
翊德征求她的同意自行动手。
换上宽松家居服的佩仪盘腿而坐,看着他娴熟操作日式蒸馏器。
“只有哥伦比亚?”他问。
“嗯,我喝不惯曼特宁。”她蓦然住口,耳根一热--曼特宁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对她无意间透露的讯息,翊德只是淡淡一笑,将视线转到墙上的拼图问:“你喜欢拼图的习惯还是没变。”
将咖啡递给她,翊德也学她盘腿而坐。香醇气味中有一股浓稠亲昵的压力。
打开第四台的卫星音乐频道,啜饮咖啡的两人心思并不在电视上。
“我记得你第一次到我家喝咖啡的时候,好像昨日一般历历在目,但却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翊德突然开口。
佩仪手一颤,幸而咖啡已快喝完,没有泼出来。
“小心。别翻倒。”他伸手拿走佩仪的杯子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托盘里;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倾身吻她。
这个吻有咖啡的香醇、白兰地的微醺。
“陈翊德……”她指名道姓叫他,声音低哑。忆起了那一夜的浓情蜜意。
“嗯?”他抱起她走向卧室。
“你卑鄙!”她娇嗔道。
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看到她床头的无线电装备,翊德讶然:“你也跟人玩无线电?”
佩仪羞赧承认:“学你的。”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还从我这里‘偷学’了什么?我很好奇……”
她淘气地轻咬翊德耳朵:“多着呢……”
春宵良夜,意欢情浓。
***
“啊!有了!”佩仪兴奋大叫。
“有了?”志伟瞄了她一眼:“那就赶快补票。”
“呸!”佩仪瞪着他:“你胡说什么?我是说瑞旭的CF有办法了。”
“怎么做?登广告找童星?”
“别蠢了!我们请偏远国小的学童帮忙--纯朴天真的孩子比童星更自然。”
“太劳师动众了吧?”鸿仔质疑。
“才不会!顺便叫瑞旭做善事,资助偏远地区的教育经费或硬体建设……”佩仪眼睛熠熠发光。
她恣意而行,指挥若定,一呈报了老董后,马上调派志伟:“寻找学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志伟哀鸣:“佩仪,你公报私仇!”
“怎么会?”她无辜地问:“你做了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公报私仇?”
她拍拍志伟肩膀,露齿一笑:“能者多劳嘛!”
趁着这几日空档,佩仪帮堂妹紫绫设计花店的DM及卡片。
约好了下午四点碰面,紫绫却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出现在办公室时手捧着两盆蕨类盆栽,甜甜地叫了一声:“堂姊。”
戴顶棒球帽、身穿背心牛仔裤,十九岁的紫绫猛然一看像个小男生。
佩仪一笑:“现在才来?”
紫绫将盆栽送给明莉和佩仪,诚心道歉:“对不起,我碰上了一个冒失鬼,将我当成别人,后来才说清楚。”
看到堂姊为她设计的DM及小贺卡,紫绫眼睛一亮:“好漂亮。”
佩仪笑着说:“我知道你最喜欢紫罗兰。你认为可以的话,我帮你拿去印刷。”
“谢谢堂姊。”紫绫眉开眼笑。
“等一下一起吃晚饭吧?”佩仪问。
“不行吔!我车里还有六盆花还没送出去。”紫绫说。
“什么?你开车来?”明莉、佩仪惊讶。
“是呀!我上个月考到驾照。”紫绫答。
佩仪忍不住追问:“你考了几次?”
“一次。”紫绫眼神清澈地望着堂姊:“怎么啦?”
佩仪语塞。
明莉放声大笑:“老天!佩仪,你确定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我想要效法国父革命十次成功的精神,不行吗?”她酸酸地回答。
“我先走了,堂姊再见。”紫绫甜甜一笑,轻盈离开。
鸿仔评论:“你的堂妹跟你和筱婵不像。”
佩仪点头笑道:“她是我五叔的长女,是一个很贴心的好孩子。”
“啧!啧!乌鸦窝里出凤凰。”志伟损她:“我还以为你们李家只出恶女。”
“你找到了我要的场地吗?”佩仪扬眉问:“再摸鱼嘛!出差费你看我准不准!”
“佩仪姊--”志伟涎脸怪声撒娇。
***
从印刷厂回来,佩仪绕回老街去探望爸爸。叫了巷口梅伯伯的牛肉面、卤菜大快朵颐,耀辉忙着交女朋友,耀宗就读南部五专,旺福伯看见女儿回来又是高兴又是唠叨。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佩仪的终身大事。
“二十六岁了,不能再拖了,有好对象就定下来,不要像你哥,一天到晚换女朋友。”
佩仪睁大双眼,天真无邪:“我没有一天到晚换女朋友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旺福伯说:“前两天,你三伯母跟我提起:那个碾米厂张老板的二儿子,今年三十岁想要拜托她介绍相亲……”
佩仪囫图吞下豆干:“水!”她记得那个人,两颗大门牙,小时候常被她的堂姊们欺负的胆小鬼。
灵机一动,她对爸爸进谗言:“我记得,他以前就喜欢筱婵,介绍给她吧!相差两岁很‘速沛’。”
“对噢!”旺福点头。
***
佩仪回到住处已经是九点十五分,她哼着歌,愉快入浴。爸爸精神健旺,身体也很硬朗,让她放心不少。买下这栋屋子时,她原本想接爸爸同住,可是老人家不肯。他的理由是:亲朋好友都是旧街坊、老邻居。搬到新家反而冷清孤单。
这两三年来,证明旺福是对的。和一班老友喝喝小酒、泡茶下棋、进香游览,没有小辈聒噪操心,他反而更惬意。佩仪也习惯了,强迫老人家同住并不一定是孝顺,顺从他的心意才真正做到“孝顺”。
才刚洗好头,门铃就响起。
“一定是翊德。”佩仪这样想,匆匆忙忙擦干了头发,套上浴袍便跑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徐志森。
佩仪双臂交叠在胸前,皱眉询问:“有什么事吗?”
徐志森怔然看着她,虽然宽大的浴袍紧密裹住了她的曲线,可是;如芙蓉出水般双颊嫣红的佩仪仍然引人遐思。
他低声下气:“我想跟你谈谈,并且向你道歉。”
“不用了。更何况,我现在不方便。”佩仪客气说道。
“我等你。”徐志森连忙说:“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坦诚说明,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当朋友吧?”
四楼郑太大提着一包垃圾走下来,不赞同地望着两人。佩仪当机立断:“你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再谈。”
佩仪让他进入屋里,浑然未觉徐志森异样的眼光。
他松了一口气,只要入得门来,就不怕佩仪飞上天去。
徐志森坐在沙发上擦拭汗湿的双手,心里盘算如何自圆其说。佩仪换上休闲服坐在他对面,谨慎地打量徐志森。
他突然倾身向前握住了佩仪的手:“让我们捐弃前嫌,再重新来过。佩仪,我知道我错了。”
她抽出双手,对徐志森有种莫名歉意:“不可能。”佩仪放柔了声音:“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也很清楚这一点,我跟你不可能再进一步。”
徐志森仍不死心:“如果,你是因为我和美美跳舞的事在生气……”
佩仪摇摇头:“不!跟这件事无关。”
“还是气我出言不逊,骂你脚踏两条船?”徐志森追问:“我向你道歉。”
佩仪沉默半响,在某些方面来说这是事实。“你没必要道歉。”
徐志森恍然大悟,嘿嘿干笑:“真是想不到。我追你那么久了连个边都摸不着,那个油头小子居然那么快就上了你。听他的口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佩仪脸色大变:“你说话放尊重点。”
“放尊重?”徐志森冷笑:“妈的!平常装出一副圣女模样,连碰都不能碰,我就是因为太‘尊重’你,所以才找美美发泄。结果却两头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