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她是宁可人家负她,她也不愿负人的。
因而她和胡华伦的未来,若要说真会有什么变卦的话,一定是胡华伦那边出的问题——不用怀疑,任何认识这对佳偶的人一定都会这么以为的。
是以,莫人瑀有了新欢?那……一定是胡华伦的错!
胡华伦睁开眼看他。
“在这之前我也觉得不可能。”视线落在手掌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苦苦一笑。
“不过,在我亲眼看过那个家伙之后,我不想相信也不行了。”
“要不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看得出来,胡华伦这回是真的很沮丧。
胡华伦睨了莫人谦一眼,再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话说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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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你说。你该不该负一大半责任?”彻头彻尾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完还瞪了听得一愣一愣的莫人谦一眼。
以为从小背黑锅背习惯了的莫人谦,这回大概要自责不已了,谁料,他竟是忽地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胡华伦鼓胀一张脸。
“我笑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莫人谦还是带笑。
“你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老兄!”莫人谦没辙地摇了摇头,恋爱中的人大概都是不大爱用大脑的吧。
“怎么你一点都看不出来人瑀是故意气你的?什么新欢,我看那个男人不过是临时被人瑀 抓来的挡箭牌罢了。”
“你说得倒轻松,你要是看过那个叫杨保罗的家伙的话,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他一点都不像街上那些阿猫阿狗的,也不像是混酒吧、哄女孩子的小白脸,人瑀 要是真的爱上他,我一点都不讶异。”这就是教他烦心的地方,长相俊逸的杨保罗确实是有股不容人小觎的气质。
“哦?”莫人谦不觉一诧。挖苦着,“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这个叫杨保罗的,是什么人这么了得,居然能让我们自命风流的胡大医生甘拜下凤。”
“你还有心情挖苦我?”胡华伦气瞪着他。
“哈……”莫人谦大笑出声。
“难得看到你这么气短的时候,怎么能没心情。”
“算了,你笑吧,我早说了我交友不慎。”他挥挥手,整个身子陷进椅子内,大有准备让他一次笑个够的态势。
莫人谦收住笑。“好了,不逗你了。”
“谢谢!”胡华伦白了他一眼。
“说真的,华伦,你和人瑀之间发生这件事,难道你还没从中领悟出些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胡华伦一脸困惑。
“我的意思是,如果人瑀和别的男人约会,你心里会不舒服的话,那你就应该了解当你和那些护士打情骂俏时,人瑀又是怎样一种感受了。而她这回这么反常的行为就是表达她心里感受一个讯息——她和其它女人没什么两样。”
“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那只是逢场作戏。纯粹好玩而已,医院那种工作场所你也知道的,医生和护士关系就是那样,开开玩笑,好玩罢了,谁会去认真。”胡华伦严正声明。
“况且,我再怎么爱玩,从来也没忘记人瑀 是我的女朋友。再说,人瑀也知道我的,都这么多年了,她从来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和我斗气的。”
莫人谦耸耸肩,想了想,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把人瑀娶回家去吧。人瑀今年也三十一岁了,你再不行动,小心她真的跑去嫁别人了。”
“你以为我没跟她求过婚吗?”说到重点,他不禁又来气了。再次狠狠横了莫人谦一眼,恨道:
“你一天不结婚,我这辈子也别想娶人瑀进门!”
原来这就是他胡大医生都三十六岁了还娶不到老婆的主要阻因。
“这……这关我什么事?”莫人谦当然知道胡华伦的意思,站起身,往办公桌走去,避开胡华伦。
一边着手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打着迷糊仗:“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别把我给牵扯进去,我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谈什么结婚不结婚的。”
“怎么会没关系?人瑀就是拿你——”忽地想到了什么似,胡华伦话口一顿,突然改口说:“咏咏是不小了,今年都十八岁了,阿谦,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莫人谦背脊一僵,拿在手上的文件定在半空中……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胡华伦看着他僵直的背脊,大抵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刺到他的要害,心里不免一阵错愕。
原本他只是猜测而已,刚刚的问话也只是试探他的,没想到……
虽然他会跟咏咏保证过阿谦绝不会送走她的,可是为了他们,他也只有对咏咏食言了。
闭了闭眼,他沉重他说:
“阿谦,趁现在还来得及,把她送到美国吧。”
莫人谦心口一惊,以从未有的严厉口吻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胡华伦无奈地暗自一叹。“阿谦,我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哥儿们,你骗不了我的。”
“我需要骗你什么吗?”莫人谦背对着胡华伦,一口截断胡华伦的话。
“你不承认,但是我知道你对咏咏——”
“住口!”莫人谦忽地转过身来对着他,眼里有股火,怒道:
“我对咏咏怎样?太过关心了吗?太过溺爱了吗?是,我承认,我是太宠她了,可是那有什么不对吗?天下所有疼爱子女的父亲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我疼爱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父亲爱子女是没有错,但问题是——”
“够了!”莫人谦再次吼断胡华伦的话,仿若从胡华伦嘴里会吐出什么教人惊骇的言语来似的,怎么也不愿听到。
他下逐客令了:“我不是一个好酒伴,你去找别人陪你喝酒吧。”意思是,你请便吧。
“阿谦你……”
“我还有一些公文要看,如果你没事的话,请走吧。”这回摆明了说。
怕明说还赶不走人,往办公椅一坐,他开始埋头在公文上,任由胡华伦柞在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胡华伦重重地呼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门口。
走至门口,一手拉着门把,他头也没回地便说:
“别以为你刻意留了胡子,看起来就像是她爸爸了——,”语峰顿了顿,深叹口气,又道:“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话完,带门离去。
莫人谦猛然一震!耳际残余地回荡着胡华伦一针见血的言语——
别以为你刻意留了胡子,看起来就像是她爸爸了,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天,华伦到底在说什么?又看出什么?他……不,他没有,他只是像天下所有的父亲疼爱子女一样地疼爱咏咏而已,再无其它了。莫人谦肯定地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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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莫人谦站在二楼的卧房落地窗前看着司机阿海载着莫咏咏上学之后,他才开始梳洗、整装;梳理完毕,看了看时间,下楼到书房拿了公事包,准备出门上班。
现在出门是早了点,不过如果他不趁现在出门的话,怕……
“阿谦。”
莫人谦才要踏出客厅玄关的脚停顿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回头。
“爸,早。”回身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餐厅门口的父亲打了声招呼。
他以为现在出门还算早,结果还是碰到了;而且看这情况,父亲恐怕是专程在等他的。“今天这么早?我以为你还在园子里做晨操。”
“不这么早,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儿子呢。”头发半白。一身健朗的莫子烈挖苦着。
莫人谦当然听出了父亲挖苦的意味,乏力地摇头一笑,往屋子里头走去。
“爸,对不起,最近医院比较忙一点,所以我……
“是这样子的吗、医院有这么忙吗?怎么我当了二十多年的院长了,从来也没忙到这种情况?”莫子烈一边以餐巾纸拭着刚用完餐的嘴角,边往沙发坐去。
“不是以医院为家,就是三更半夜才回到家,隔天一大早,连家人都没看一眼又赶着去医院,你还真是忙。”
“爸……”莫人谦无奈地往父亲对面的沙发坐下。
“我早说了我不是当院长的料——”
“你说这什么话?你以为那些大企业的董事长都是一生出来就是当董事长的料吗?哪一个不是经过一番打拼、奋斗来的?就算有人是得到上一代的庇荫,但是如果自己本身不知长进、不懂向上的话,充其量也只是败家子一个,家产总有一天会被败光的!”
莫子烈睨了儿子一眼,又继续说:“你是我儿子,我还会不了解你吗?你不是做不来,而是你根本就没那个心。就说天龙门这掌门的位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