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爸,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正在搭乘‘铁达尼号’?”
“当然不像。”莫人谦笑了笑,一把将她抱离栏杆,两人下了平台。
“搭铁达尼号有什么好?那可是艘危船,会沉的。”
“嗅!我的天——”莫咏咏夸张地往额头一拍,直摇着头。
“小爸,我记得你今年才三十五岁而已呀,怎么听你讲话好像六、七十岁的老头似的,一点都不浪漫。”
“事实上它是沉了不是吗?”他带着她往屋子走去。
“就是因为它沉了,所以才更加感人嘛。”莫咏咏两手勾进他的臂弯里,小脸撒娇地贴在他手臂上。
小嘴不停:“你知道吗,小爸,一生中能碰到像‘杰克’那样深情的人不容易那,要是让我碰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下他一个人活的。”
莫人谦暗地一怔!
咏咏,昔日那个成天缠着他,吵着要在他肩上坐飞机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小爸,假如有一天……我有机会搭乘铁达尼号的话,你猜,我最想和谁一起搭上铁达尼?”
“谁?”
莫咏咏甜甜一笑。
“不告诉你!嘻……”一溜烟地跑进屋子里去了。
独留莫人谦愣在原地。看着她一晃而逝的身影,心头宛若失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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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周未,不过近子夜才醉醺醺地回家——而且还是由男人送回家来的,这似乎并非是个成熟的淑媛该有的行为,尤其是名花有主的莫人瑀 ……
“放开她!”黑幕中,一声怒吼在看到一个长相俊美,举止斯文的男人扶着一个醉女摇摇晃晃地下车之后暴冲而出。
俊男一吓,怔在原地;醉女则是毫无所觉,依然酡红着脸,枕在俊男肩上。
久不见俊男继续前行,醉女“呃”地一声,打了个酒嗝之后,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四周摇摆不定的路灯和闪烁不止的招牌霓虹灯,以及前方一栋高耸人云的大楼,手指不稳地比了比前方的大楼。
“我……我家到了……呃……没错没错,这是我住的地方没错,我……我记得我家的大门就是长这个样……可……它怎么一直摇来摇去……”醉话还没说完,忽地醉女被人一把从俊男身上拉开。
“啊”一声后,眨了眨醉眼,看看自己身落谁手。
“你……你是谁?你干嘛拉我……呃……”又打了个呛鼻的酒隔。
“我是谁?”胡华伦狠眯起眼,瞪着醉醺醺的莫人瑀。
顾不得呛人鼻内的酒味,双手钳住她细嫩的手臂,摇晃着她,咬牙道:
“你好好地看看我是谁!该死的,你竟然喝这么多酒!像什么样子——”
“啊——”迷醉中,莫人瑀猛地恍然大悟,手指直点着像头怒狮的胡华伦。
“我记起来了,你是华伦……呢……嘻,你是华伦没错吧?我说我没醉嘛,保罗就是不相信……”
保罗?胡华伦忽地转头瞪向被迫忘在一旁的斯文男子。
斯文男子无辜一笑,向一脸不友善的胡华伦点了点头,道:
“你好,我叫杨保罗——”
他还来不及自我介绍完,莫人瑀忽地挣脱胡华伦的钳制,偎向杨保罗这边,勾住他手臂,仰着笑脸道:
“保罗,来,我跟你介绍,这就是我的前任男友……呃……我告诉过你没有?我们是今天早上才分手的。”
“莫人瑀!”胡华伦大叫着。
莫人瑀还是勾着杨保罗,醉眼一瞟,朝气得想杀人的胡华伦扯脸一笑。
“别这样,大家当不成情人,还是可以当朋友的,看在胡叔叔从小就疼我的分上,你还是可以叫我人瑀的。”
偷偷地横了他一眼,再偎向杨保罗,态度更亲密了。
“看来你今天运气真是不错,能第一个见到我新任的男朋友,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认识个鬼。”胡华伦很没风度地呻道。十分不客气地一把拉回莫人瑀,紧搂着她肩头,像宣示什么所有物似的,向杨保罗警告着: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不想认识你!同时也请你记住离她远一点,要是让我知道你还跟我老婆暗通款曲——”
“喂!”莫人瑀用力地推开胡华伦,红颜忽地激起一阵盛怒,酒意瞬间全消散了。
怒道:“姓胡的,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暗通款曲,谁又是你老婆了?”
“谁是我老婆?”原本满脸杀气的胡华伦,突地抑下了满胸的怒火,露出一个十分暧昧的笑。
“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忘了那天我们在床上时还计划着以后要生一大群孩子的梦想吧?老婆。”
“你——”刷地一声,红颜似火球。
气火无处烧,索性脚一抬,高跟鞋狠狠往地上一踩——
“啊!”胡华伦一阵惨嚎。
好巧不巧,莫人瑀的高跟鞋正好踩在胡华伦着一双名牌休闲鞋的脚丫子上,胡华伦抱脚惨呼连连。
“哼。”莫人瑀从鼻孔喷出一股气,勾勾嘴角,微笑道:
“难道你不知道结扎的男人是无法生育的吗?我真怀疑你医学院是怎么毕业的,胡大医生!”
咬出最后一个字,莫人瑀仰着脸。
高翘着臀部,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她的公寓走去,高傲地……像只孔雀般。
“你……”看着莫人瑀往大楼中庭的搂花铜雕大门走去的背影,五官皱成一团的胡华伦忽地大喊:“谁说我结扎了?”
莫人瑀脚下一顿,回过身来,又挂起迷人一笑,不疾不徐问道:
“假如我们已经结婚了的话,那你一定是结过扎的了,老公!”她一定会这么做的,省得日后三天两头就有女人带孩子来吵着要孩子认祖归宗。
“莫人瑀——”胡华伦的怒吼声受阻于被莫人瑀重重关上的大铜门外。
突地——
“哈……”忍俊不住大笑出声的是那个不小心成了第三者的斯文男子杨保罗。
第一时间内,胡华伦的怒眼转向身后的杨保罗。
感受到威胁,杨保罗飞快收住笑,双手往前一止,耸耸肩,还是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不关我的事。”说罢,识时务地赶快坐上车。
胡华伦一脸铁青地死瞪着已经发动车子的杨保罗不放,握紧拳头。
车子发动了,却在离去前,驾驶座旁的车窗缓缓打开来,露出杨保罗一张英俊的笑脸。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小女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有意思!”笑着丢下这话,咻地——划破夜空,车子消失在夜幕中。
胡华伦呆在原地!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小女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什么意思?难道……”念头一转,青筋暴突,拳头随即一旁的石柱打去,“碰”一声,鲜血从他指尖缓缓泌出。
该死的!难怪她要分手,原来她早就心有所属。背靠在沾有他血水的石柱上,胡华伦的脑袋都快被妒火给烧得没了理智。更该死的,他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第四章
莫人谦偷了三天假的结果是,从早上九点准时踏进医院开始,便忙得比忙着采蜜好过冬的小蜜蜂还要忙。
除了主持院里例行的周一医学会议之外,还要听取各部门主治医生的医疗报告,今天还接见了远从日本来做一项心脏移植会诊的医疗小组,另外,还有堆了一桌子的公文待审……
莫人谦这般忙碌,其实,除了院务繁多之外,是另有原因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呢?除了莫人谦自己心知肚明外,就只有今天一天若无机会见到他,甚或唠唠叨叨说些什么的人才能领悟了。
但无论如何,在夜幕低垂时,忙碌的莫人谦总算可以稍稍喘口气了。
原以为他不是收拾公事包后回家休息去,就是今天大概又要和以往所有忙碌的日子一样,以隔室的院长休息室为家了;休息室是间十坪大的套房,里头有完整的居家设备,连他的睡衣、换洗衣物都有。
其实自从他接下院长一职这年以来,他睡在医院的时间实在远远多过睡在自己家里的床,所以今晚睡在医院里也算平常了——只要他记得打个电话回家叫守门的阿松别为他等门就行了。
可是——
入夜十二点多,批完最后一份公文,莫人谦疲惫的身子瘫进小牛皮旋转椅里头,拿下眼镜,闭起眼睛,揉着有些发酸的鼻梁;他是真的累坏了,如果没人叫他的话,他是很有可能就这样睡着的。
但是,不到两分钟,就见他突地睁开双眼,再戴回眼镜,坐挺身子,然后将椅子一旋,转向设置在红木大办公桌旁另一张红木的长形电脑桌,打开电脑。
在输入密码后,桌上的电脑萤幕执行几道程序之后,最后出现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图旁还有些外行人看不懂的数据——很明显的,那是一份有关心脏的病历表。
莫人谦凝视着那些数据,陷入了沉思……
照电脑的资料看来,咏咏的心脏是没问题了,是这十八年来表现最好的,简直和正常的心脏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