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为那狗皇帝效命,就是与我为敌。"蒙面人再次举刀指向她,"受死吧!"
清心见他非杀她不可,申请坦然地站在原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你非杀不可,那就动手吧。"
"你……"蒙面人因为惊讶而忧郁,显然眼前这位俊美的年轻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难道你不怕死?"
"怕,我很怕死。如果不怕死,刚才壮士杀进来时,我就不会躲了。"她轻笑道。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反倒不躲,不求饶?"
"我并非不躲,而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躲也躲不过,只是白费力气而已。至于求饶一事,我从不做亏心事,入朝为官以来,尽忠于君,效命于民,俯仰皆无愧于天地鬼神,这生死由天之事,向你求饶又有何益呢?"清心说得很坦荡。
蒙面人不相信在官中真有这样胸襟坦然的君子,"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手中的刀直直挥到她眼前,却无法下手。
清心见他忧郁不决,微微一笑地问:"壮士与皇上有何冤仇?"
"哼!那狗皇帝昏庸无能,听信谗言,滥杀无辜,而你们这群狗官助纣为虐,一个个都该死。"蒙面人激动地指责道。
"壮士听说的那个皇上是该死,不过那个皇上也早就死了,壮士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指的是先帝。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昏庸无能,儿子必--"他话尚未能说完便被打断。
"壮士,此言差矣!请问壮士的父亲是否也和你一样,曾蒙面到皇宫来刺杀我这等狗官呢?"见对方怒目瞪她,清心毫不畏惧地继续往下说:"不会吧!令尊想必也曾任官职吧?是不是蒙受不白之冤而遭先帝降罪处死呢?"
"你……你怎么知道?"蒙面人惊讶问道。
"壮士,因先帝昏庸而蒙受不白之冤受死之人,又何尝只有你一家人?枉费你空有一身好武艺,却是有勇无谋。"清心的语气中有些惋惜,却有更多的气愤。
"你敢说我是有勇无谋之人?"蒙面人气愤不平的质问,刀尖在她的颈项上划出一道雪痕。
"难道不是吗?"如果她能有这样的身手,她早就去找出诬陷父亲通敌叛国的证据和主使者,也早就将大娘他们救回来,根本不必冒死当官,只为等待一个机会为家人洗刷冤情。
"你凭什么如此说我?我若有勇无谋,此刻又怎能站在这里刺杀你,你太小看我了吧?"蒙面人讥讽道。
"是吗?你以为能闯进皇宫就能称得上聪明吗?"清心冷笑一声,"试问你要刺杀皇上,可有先查清楚他究竟是深受万民爱戴的好国君,抑或当真是个昏君?你可清楚令尊究竟是为什么被先帝所杀?身为人子的你,可曾想过为父亲昭雪洗冤,使父名得以名留青史扬名万世?你可曾想过,如果皇上真被你所杀,那些觊觎皇位之人,肯定会再次兴兵争夺皇位,到时受苦的人又岂只是你家人,难道那些安居乐业的老百姓,就该为你一人的喜怒而受苦吗?"
"我--"
清心不让蒙面人有机会说话,继续教训道:"男子汉顶天立地,行事本该坦坦荡荡,恨皇上负了你一家人,你为何不正大光明的纣侠?皇上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但看你今日作为,黑中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正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容于天地鬼神,枉费令尊将他的姓传给你,如今却让你蒙上了污--"
"住口,在敢再说一句,我……"蒙面人被清心训得几乎无地自容,他老羞成怒,愤恨地举起刀想杀她,偏偏又明白她教训的是,一把刀高举在她面前,迟迟无法下手。
"来人!有刺客!"
一声怒喝惊动御书房里的两人,蒙面人毫不迟疑收回手,在离去前留下话,"狗官,你不要以为我会这样就算了,改天我一定会再来找你。"
"我李清心敢做敢当,有事尽管找来,我随时随地恭候大驾。"她大声回道,但蒙面人早已不见踪影。
"是吗?"
"皇上!"清心见晋御阌满面怒气的站在御书房门口,惊惶的惊呼一声,"微臣不知皇上何时回宫,没发现……"
"没发现什么?"晋御阌走到她身旁,伸手将她小巴抬高,另一只手轻抚着她颈上的伤口,冷声道:"你忙着教训人,又怎么会发现朕站在门口呢?"
清心闻言脸色惨白,不知皇上到底听到了多少?"皇上,您究竟回来多久呢?"
晋御阌不理会她的问话,用衣袖轻轻拭去她颈项上的血痕,见不再有血丝泌出,他的手指缓缓地轻抚她白皙的颈子,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清心本是惊慌他听到她说的话,而对她的身份起了怀疑,但当他将唇贴到她颈上的伤痕时,更是芳心大乱,连忙用力推开他。
"皇上!为何这般……这般……"她惊恐得语无伦次。
晋御阌被她推得向后退了几步才站定,他定定地看着她。知道方才的行为把他吓着了,但他何尝不是也把他吓着了呢?退朝后,太后传懿旨召见他,谈的不是别事,而是要他立后纳妃,若是早些时候他可能无异议,任由太后安排。不过打从识得爱卿后,他整颗心全都被他占去了,尽管明知同是男子,这事是绝无可能成真,偏偏不想让人将他在他心里的位置占去,因此他草草回绝太后的美意,急急赶回宫来看他,没想到他看到的竟是那种场面--一把利刀正指向他。
但是他怕惊动此刻伤了他,所以和明士可以提气放轻脚步接近他们,在察觉此刻对他并无杀意,才稍稍安了心。
对于爱卿如此为他辩护,他感到很高兴,然而他不智的怒斥,并让刺客在他颈上划了一刀,甚至愤怒的想杀他的行为,令他经历前所未有的恐惧。难道他不怕死吗?为什么不喊他或其他人来呢?她居然敢逞强地独自面对刺客,若不是他及时出口喊叫,他是不是打算站在那里任人宰割?晋御阌见她满脸的惊慌,想起她之前毫无畏惧地面对刺客,他只觉内心一阵刺痛,嘴角扬起一抹凄笑,"爱卿,朕是不是比此刻更恐怖?"
"皇上为何这么问,臣不解。"清心惶恐地问道。
"不解就算了。"她的不解是他意料中事。"爱卿,朕问你,先帝可有亏欠你什么?"
清心闻言,内心大大一惊。皇上果然有听到她和蒙面人的对话。"没有,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真的没有吗?"晋御阌意味深远的看她一眼,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勉强,转移话题问:"爱卿,你家里可有姐妹,长得……长得很象你的姐妹?"
清心觉得此刻的心,比面对刺客时跳得更加快速。她强自镇定的深吸口气,努力试着发出正常的声音。
"没有。"
"噢。"晋御阌失望的应了一声。不过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就算有跟爱卿神似的女子,但仍不是他的爱卿,如果爱卿是女子该有多少?可是如果爱卿真的是女子,那他就犯了欺君的死罪,不,他不要爱卿离开他的身旁,不要爱卿死,还是保持这样就好。
晋御阌看她不敢抬头看他,猜想他方才的行为可能吓着了她,"爱卿,你受了伤……"
"回皇上,只是点小伤,不碍事的。"
"不,小伤还是伤。此外,你也受了惊吓,朕今日让你提早出宫,回去休息吧。"他有些心痛,想疼她又怕吓着她,干脆让她出宫,好回去放松一下心神。
"皇上,这……"
"怎么,难道你舍不得朕,怕朕一个人在宫里无聊,不想回去吗?"他语调轻柔的问。
"皇上公事繁重又怎会无聊,臣是担心皇上龙体无法负荷,不过……方才之事臣仍心有余悸,所以多谢皇上,臣告退。"清心本想继续留在宫中,可是她想起与净言师姐的约定,决定还是接受皇上的好意。
晋御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匆匆离去,转身走到案桌旁,但看到此刻手中的刀砍在桌上所造成的裂痕,不禁双眉紧蹙,眼里布满杀气。可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胆敢闯入皇宫刺杀他的爱卿。
"明士!"晋御阌怒声一唤。
"属下在!"宋明士立即出声回答。
"你去帮朕查办……"
"臣陈辅忠有事呈奏。"
"嗯,说吧。"晋御阌端坐在龙椅上,耳里听着群臣的禀奏,眼光却不时飘向立在一旁的清心身上。
自从一个月前的此刻事件后,爱卿时常流露出忧郁、担心或害怕的神情,再不然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每次他问起时,爱卿又说没事,明知爱卿是在诓骗他,偏偏他又不想逼问,不知明士把他交办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皇上。"清心轻唤一声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晋御阌。今日皇上不知怎么了,常在听取群臣的奏文时心神不集中,她时常得在一旁提醒他。"皇上右大臣懿禀奏完毕,请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