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说!”
骐健放开她,松了口气回头,看见佟童脸色惨白地僵站一旁。她吓坏了吧?他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侧,心疼她的委屈。
“咳!”秦太太尴尬,强词夺理地找台阶下:“你不该跟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住一起,难怪我会误会,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就是……”
“秦太太,”骐健打断她。“请你把未说完的话留到法庭上说吧。”
“你……”
“我不是你所说的凯子,请你在破口骂人之前先注意一下自己的修辞,否则你羞辱的不是别人,是污辱了你自己的修养。”
“好,我们走着瞧。”秦大大气岔地甩头要离去。
“等一下。”佟童向前喊住她。
秦太太回头瞪她。想还我一巴掌吗?你敢!
“对不起。”佟童真诚地弯下腰。
秦太太惊讶。“你说什么?”
“我替郁茹向你道歉,拜托你不要告她。感情的事有时候是况难说对错的。如果你那么在意一个人,就应该包容他,而不是对较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在教训我吗?”
佟童咧开嘴,真诚无邪的笑容令人忘了设防。
“我呀其实很笨的,向来只有别人教训我的分,不过、你那一耳光的教训真的很痛耶!我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她从来就舍不得打我,你可不可以也跟我说声对不起呢?”佟童侧头看了骐健一眼,调皮地扮个鬼脸。“不然哪有人会因为我白白挨打感到心疼喔。”
秦太太眩惑地看着佟童,那轻柔的声音打动了她。
“对……对不起。”她不禁说了。
“谢谢你。”佟童回答。
她弯身捡几花束,仰头笑着:“好险喔!健哥哥,你看,星星没摔坏。”
骐健伸手轻抚她的脸庞,上面还留有五指红印,她知道他的心会为她疼!心,真的会疼。他体会到了。
别人会觉得她傻,而他就是喜欢她难得可贵的傻气。
一辈子有多长呢?他愿意用一辈子去保护傻气的她。
※※※
“黎郁茹,你究竟搞什么鬼?”根本当这儿是旅馆。
“什么?”也不过三天没见。
“你不帮忙找障叔就算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去破坏人家家庭当人家的小老婆呢?那个秦太太都已经找上门了你知不知道?”佟童气急败坏。
原来如此!“你不也曾经喜欢上人家的老公,还敢教训我。”已经半醉的她找出酒瓶,窝进沙发里。
“可是,那不一样。”唉,也许真的错了。“你爱他吗?你不怕人家告你吗?对方有钱有势。”她所谓的理想、成功究竟是什么?
“你在替我担心吗?”郁茹嘲弄地瞥她一眼。
“我以为你那天说的是真的,你说你爱障叔,我以为你至少是爱障叔的。”
“哼!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爱改变不了什么,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你喜欢就去把他找回来然后陪他等死好了。”
“黎郁茹,你……”和善的佟童生平首次有揍人的冲动。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爱谁就爱谁吗?”
“你是一个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人!”
“随你说吧,我下礼拜五的飞机,你用不着忍受我太久了。”她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酒下肚。“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可能变成童话……”
为什么佟童可以活在童话里?
原来只是信念的问题,相信就会存在,而她黎郁茹从不相信童话。
一如以往,佟童在半夜伺候烂醉的郁茹上床,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佟童竟有几分伤感,受郁茹打击的日子将结束了。
“……如果不爱就好了,心完全死了就好了……”郁茹呢喃。
她去纽约是为了逃避?她不想看见障叔死?
佟童拿热毛巾轻拭过她的额头。“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痛苦?”她不懂。
“我哭不出来,我想哭却哭不出来……”郁茹翻身。
佟童轻叹,可怜的郁茹!她从来不哭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失去了做人的本能。
第九章
郑连瑛直视面前的女孩。
“你和骐健是在英国认识的?”
“嗯,应该算是吧!”含糊不清是佟童一贯地作答方式。
“你对他了解多少?”她的冷静精明压迫着人。
“嗯……”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健哥哥会陪她看星星、坐云霄飞车、放风筝,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他真的很疼她,像哥哥一样。“我知道他对我很好,这样算不算多?”
这就是骐健喜欢的女人吗?单纯稚气得像孩子,头脑简单得像智障。
“郑妈妈,你为什么请我来你们家?健哥哥知道我来吗?”
“你不知道他不跟我住一起?”郑连瑛态度庄严地试探道。多少女孩盼着麻雀变凤凰,她不信佟童如外表单纯。
是吗?佟童环视四周,郑家大厅有着宁静、庄严的氛围,果真是如此,豪门如深宫,好冷!难怪健哥哥不住这里。温柔的健哥哥应该有个温暖的城堡。
“我希望你离开我儿子。”郑连瑛眼神锐利如一道探照灯,她要佟童无所遁形。
“为什么?”佟童搞不清楚状况。
“骐健是郑家的独子,是‘岩士’企业的继承人,他的对象不该是一般家庭的女孩。”强势了一辈子的郑连瑛,不但主控了自己的人生,主宰了许多企业的盈亏生存,也希望主导儿子的将来。
佟童一脸困惑。“健哥哥是不是独生子,是不是什么企业的继承人很重要吗?就算他是乞丐的儿子,他还是我的健哥哥啊,难道郑妈妈就因为他是独生子所以不让我们做朋友吗?”
她真的不懂?郑连瑛凌厉的眼光紧盯着佟童的无邪。
“你们不适合。”她要佟童知难而退。
“原来你担心我为了你们家的钱才跟健哥哥做朋友?”再单纯的她也会了然。人性就是如此,老是怀疑别人奢求你什么好处。“你问我了解他吗,我想我现在可以明确一点回答你了。”
郑连瑛惊觉佟童并非她想像得愚昧。
“我现在才了解健哥哥为什么那么多年不肯回来。”她迎向郑连瑛的利眼。“因为,他有个不体贴也不了解他的母亲。”
郑连瑛严厉眸光瞪视着佟童。她竟敢这么说!
“你们所谓的门当户对让我觉得很可笑。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人!习惯用钱去衡量事物的价值,用营利者的角度提防人心,就像电视剧里的有钱人一样,郑妈妈如果也是这种人的话,就不会懂什么是最简单也最珍贵的幸福了。”
原来!她原来以为怎样呢?人人无欲无求、纯真如赤子吗?郑连瑛想着。
“我庆幸我的健哥哥和你不是一国的。”可以走了吧?该说的都说了。
“佟小姐?”不用金钱衡量的简单幸福,也曾出自骐健口中。
“郑妈妈,有些东西就是因为金钱无法换取,所以才更显珍贵,例如友谊。对不起,我不能如你所愿地和你的儿子绝交,再见。”她站起身。
“我让人送你。”她并非势利之人,而且她也有柔软的一面,卸下武装,她也想当一个平凡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他想要的幸福。这些骐健知道吗?
“不用了,谢谢你。”
“你……会告诉骐健我请你来的事吗?”佟童自始至终的温和态度令她意外。
“不会。”她环视宛如宫殿的房子。“我会提醒健哥哥常回来看你。”佟童看得见她的寂寞。
“请你——替我好好地照顾他。”在佟童转身离去前,郑连瑛说了。
佟童讶异,郑妈妈不是要她离开健哥哥吗?
郑连瑛泛起难得的亲切微笑,她终于有些了解骐健了。得感谢这个被儿子细心呵护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才是最珍贵的吗?难怪骐健珍惜她,像天使一样善良的女孩,也只有她那异于常人的优秀儿子才能拥有这样的珍宝了。
※※※
“哪里不舒服?”这是今天第二十个病人了,骐健低着头翻看病例。没有心脏方面的宿疾。
“见不到你所以全身不舒服。”他的病人如此回答他。
骐健抬头,看见了佟童的笑颜,顿时觉得幸福。
“想我吗?”她凑向前问,无视一旁陪诊的护士。
“竟敢假装病人混进来!”骐健揉揉她的娃娃头。“小心我让护士小姐押你下去打针。”
“我是真的病了,才来找你的。”她敛起笑容。好奇怪,一天不见他就觉得想念。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摸摸她额头,拿听诊器听她的心跳。气喘复发了吗?都怪自己最近太忙了。
“我呀得了相思病,请问郑医生,能开药方给我吗?”
调皮,没药可医了,骐健板起脸:
“生病的事也能闹着玩吗?你玩够了没?我还有很多病人呢。”
她嘟哝:“干嘛那么严肃嘛!”一点都不好玩。
“我的工作就是这么严肃,因为病人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像你随时可以拿生命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