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毋须如此担心!”骆封云轻轻笑了起来,打断他的话。“我相信,只要有心,无论有甚么样的难处,两人终究还是可以共同克服!”
“可是,她没有信物,咱们怎能确定她的身分呢?”
“是她了!我相当确定这一点!”骆封云沈凝的回答,平静的表象下,心口的震荡还是生平头一遭!
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命定的伴侣!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我梦寐以求的人已越过千山万水来到我面前,您教我怎么视而不见,将她赶出大门之外呢?”黑眸中起了认真的光芒。
这一下,刘锦川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自作自受!
年年催着他成婚,现下可好了!找来了一个狐狸精般的女子!
正所谓相由心生!这丫头美得这点邪气,但愿不要生出甚么事才好!唉……
“既然你喜欢,姨丈我也替你高兴!”这孩子从小就固执得紧,决定的事难有人能改变他的心意,也正因这强势的性情,骆家得以在他手上兴盛。
长廊的另一端,赵云琴已来到了厢房。
“赵姑娘可还有甚么吩咐?”陈福热心地问。
“我尚有一口箱子还搁在大门口,倘若管家爷方便,可否为我送过来?”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话甫落,陈福匆匆离去。
再回头时,已差来两名仆人,抬起木箱进入厢房里。
“多谢管家爷!”赵云琴微微欠了欠身。
陈福怔了怔,再一次教她美丽的面孔给闪了神!
目送陈福一行人离开之后,赵云琴轻轻掩上门扉——这一瞬,温顺谦卑的神态一扫而空,面色有了急遽的转变颊畔的泪痕尚未尽干,一抹隐约的胜利笑意已浅浅地经眼露了痕迹!天下的男人皆如乌鸦一般黑,从来没有人可以例外!艳极的美颜罩上一层轻鄙的厌憎神情,久久不散……
* * *
昏黄的烛光让房中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朦胧的光影,映着床畔一身红色嫁衣的绝美面孔,更添一抹独有的神秘魅色!
才不过短短数日,她已经由孤女的身分转变为骆家庄园的女主人!
冷魅的一双水瞳,直盯着桌上那对红烛,唇畔透出隐隐约约的诡谲笑意。
今夜,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呢!
蓦地,新房门扉开启——
她稍稍凝敛心神,目光落向笔直朝着自己而来的骆封云……
在这一刻,她的心底有了迥异以往的奇特异动。
很快的,他已来到她跟前——
“让你久等了!”略带笑意的神情,柔化了他脸上冷毅的线条,微醺的一双黑眸底,彷佛燃着两簇火焰。
不知怎地,她的心竟微微地慌了起来!
“别这么说!”话起时,她蛲首低垂,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由今夜开始,你就是我骆封云的女人。”停了停,他伸手勾起她的脸,望入她眸底深处——
“你可愿意一生一世跟随着我?”嗓音因蓦然而来的感情而微显低嘎。
过去这二十六个年头来,他从未曾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
甚至,在这一刻,她对他而言仍然算是陌生人!
骆封云的心,因眼前这张无瑕的玉颜而剧烈起伏着……原来,这世上真有一见倾心呵!
隔了半晌,几乎就在骆封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轻轻地开口“你愿意谨守着一个女人,过完一生吗?”她面无表情地问。幽幽双瞳如黑夜的河水,深不见底。
闻言,骆封云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吗?”两道浓眉因兴味而扬起。
赵云琴未置一语,但眼神透出微微的挑衅!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愿意对自己的丈夫献出妻子应有的忠贞吗?”
“我的话,你信?”淡淡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讽。
“我信!因为你是我骆封云的女人,唯一的一个!”黑眸紧锁住她,语气一如起誓。
赵云琴迎着他火一般的眸光,一双水眸却更阴暗了……
在她的天地里,没有绝对的感情!她向来不信有哪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全心付出一辈子!不会有!
甜言蜜语,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女人心的一种手段,她太清楚了——
“怎么不说话?我的话吓着了你是吗?”他倾下身,凑近她的脸,炽热的气息炙着她玫瑰般的红唇,几乎……就要覆上她的甜美!
忽然,她笑了。“来吧!” 她起身,执起他厚实的大手。“喝下这杯,咱们就是夫妻了!”说着,端起床头备妥的酒杯递至他手里。
艳极的一张小脸因这一抹笑而展现的柔媚,在刹那间令骆封云失神……
赵云琴端过另外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换你了!”她慵懒地开口,水一般的潋滟明眸浮现若有似无的勾挑风情,凝视着他饮下交杯酒。
有那么一瞬,黑瞳掠过一闪而逝的阴鸷光芒,快得令人难以察觉!
骆封云搁下酒杯,旋即将她一把抱上了床炕,轻轻放下床畔的布幔。
在他火一般的凝睇下,赵云琴心底再一次起了陌生的慌乱……为甚么?
这个男人到底有甚么不同?
彷佛瞧出她的不安,他凝视她,轻声道:“别怕,我不会咬人!”
“谁说我怕了?”她抬起下巴,瞳眸中泛起微微的不驯。
“既然如此,证明给我瞧瞧!”话甫落,他伸手解开她襟上的钮扣……
很快的,她身上再无一丝遮蔽!
“我要你!”他低嘎地道,眸光因欲望而趋暗。
尽管他欲望如火,烧灼得他浑身疼痛,但他仍然抑下冲动,轻柔地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凑近她挺耸的雪白酥胸,吻上粉色的花蕾……
她必须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发出呻吟!天……
他如同施了咒的唇,在她身上引发一阵强过一阵的酥麻,几乎教她难以抵受。
头一次,对男人的抚触起了不同的感觉!
当他一双粗糙的大手来到她双腿间的私密处轻轻捻捻时,她口中忍不住地发出嘤咛……
“喜欢吗?”他问道,刀镌般的野气俊颜没有一刻离开过她因欲望而迷蒙的双眸。
他开始喜欢上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嗯!”她模糊地应了声。
当他长指撩拨地探人她紧窒的私密处时,她倒抽了一口气,直觉地合上双腿,抗拒这一股令她失控的力量!
“别怕!”他低头吻上她耳珠,在她耳畔轻喃。
她转头迎上他黑沈的眼——
为甚么是他?
轻轻地,赵云琴再度合上双眼——
该是时候了!
很快的,骆封云教一阵骤然而来的晕眩所袭——
“我……”他醉了吗?
赵云琴不动声色,直瞧着他缓缓地合上双眼,向一旁伏了下去!
呼出一口气,她和衣起身,来到自己的那一只大木箱前——
回头再瞧了一眼,她放心地打开箱上的锁,由木箱中取出一只小鸡。
接着,她回到床前,毫不犹疑取过一把匕首,划下一 刀——
鲜血一滴滴落在床褥之上……
她面无表情,注视着不断挣动的小鸡……
紧接着,她来到窗前,将气息已绝的小鸡抛出窗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关上窗子。
第二章
一早,总管陈福匆匆往灶房方向而去。
今天是庄主成婚第二天,照此地习俗,不但亲戚和邻宅的朋友们都要再来庆贺一番,连庄主夫人家里的亲友们也会来,因此他可得到灶房去叮嘱一番,今晚筵席的菜色可不能出纰漏。
当陈福经过东厢的前廊,正好瞧见一名打扫的仆役蹲在院子角落,不知在嘀咕些甚么?
“小三子,一大早你不打扫,蹲在哪里干啥?想打混呐?”陈福冷不防地来到他身后。
小三子是个十来岁的小厮,平日除了打理马厩和替马喂食刷毛之外,还负责清早打扫,工作说少也不算少,但年少人贪玩,每回工作之馀最怕遇见陈福,怕他发派工作。
“我、我没打混。”小三子转过身来,一双手却悄悄藏在身后。
他这点小动作哪逃得过陈福眼下。“拿出来!”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斜睨住小三子。
“甚么啊?”小三子装蒜。
“嗯?”陈福瞪大了眼,并伸出手。
小三子撇撇嘴。“是你自己要的啊!”说着,他将一团东西交到陈福手心里。
陈福低头一瞧……居、居然是一只死透的鸡仔!
“你这臭小子,甚么不好玩,偏捉鸡仔,你不知道这要养来吃的吗?怎么,太闲了是吗?”语罢,陈福做势要往小三子头上敲。
“别打、是你自己要看的嘛!鸡又不是我弄死的……”小三子边说边跑。
陈福追了上去。“还敢跑……”
殊不知,一道身影正缓缓来到了院子,“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发生甚么事?”
两人闻声不由得一怔,不约而同地转身道:“爷,早!”
骆封云盯住陈福。“你说!”
陈福期期艾艾地开口:“都是这臭小子弄死了鸡仔,我正要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