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搅得一团糟——我们可以帮你的,观星!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你非要把它搅得一团乱,为什么?”男人当婚女人当嫁,虽然她们几个都不愿扛下继承人的重担,却也不会狠心地坐视表妹受难啊!
史观星只是看着大海,没有太大反应,说话也是淡淡的,“我知道,可是有些事不是旁人帮得上的,非要自己下去走一遭才有意义的。”
“你爱上他了!”倪冰掩木住惊讶,惊呼出声。老天怎么还不下红雨?难得见着面观星动了真情,简直是天降神迹!
“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史观星坚决地矢口否认。
“你有!”倪冰一一指出,“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被绑架吗?以前你单独被绑都是因为食物中被下药,无法发挥拳脚功夫是理所当然,姊妹去救你也没话说……可是这一次,歹徒下的是迷香,凭你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没发现有人接近?你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人身上是不是?根本忘了自己的安危!”
“我……”史观星还想为自己辩护。
“不必强辩?我还没说完。”倪冰盯着她,“再说这次易容的事吧,我们不过问并不表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你答应易家爷爷的条件简直是自欺欺人!聪慧如你,竟然看不出他的用心。”
“观星,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医院时已提醒过你,用不着多说,但是……老实说,你令我十分伤心。爱就爱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没有,真的。是你们太多心了。”临走前,史观星转身又对倪冰说:“多看着倪雪一点,她的脾气太烈,满口都是粗话…”
“所以她被我妈送来此地面壁思过。”倪冰笑说,“多保重,你呀,还是对自己诚实一点得好,免得害人害己。”
“你们的幻想力真的太丰富了,一相情愿得教我不知该怎么说。”史观星连连摇头,咳声叹气个没完。
“再说吧。你把自己管好就好——少被人绑架,别老让人去救你,很累的。倪冰也不愿在老问题上打转,叮嘱史观星当心行事之后梗走远了。
史观星带着一丝愧疚,讪讪地笑了。她知道那并不责备,解救被绑架的她,二向是姊妹之间争着做的事。好玩嘛!每个人都这么说。
回头再望一眼这座令人心系难忘的世外桃源,史观星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触,周遭的绿草依旧如茵,小溪依旧潺潺、清澈如昔……但,曾在这山林里嬉戏。的女孩们呢?哎……待处理完那些纷扰的俗事之后,她一定会再回来的!一定!
离开海边回到台北,史观星再度重新投入繁忙又繁琐的秘书工作,但她的生命却如同被下了咒语无法归位。几天投上班,骨头似乎僵硬许多,坐在办公桌后怪难受的。而且,她发呆的次数明显增加许多,连简单的传真都要写好几遍才能弄好。
“你病好了?”一只大手突然压在她桌上,史观星猛然抬眼才发觉有个高大阴沉的身影,差点吓得她呐呐不成言;“回答我。”
“嗯。”史观星低低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不晓得为什么,他的注视令她心慌,不听使唤的心一直卜通卜通乱跳,“差不多了。”
“东西弄好就进来,我有话问你。”说话不忘动作,易天韶突然伸手握了握她放在桌上的小手,十分满意地看见桌上的白纸上立刻出现了一团鲜红的圆点。
“总经理…你…”史观星指指他滴血的鼻子,狐疑地望向他,他的脸上挂着令人猜不透味的笑,她忽然觉得他很高,而且,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帅…当然,得要扣除那滴血的鼻子。
史观星小心翼翼地凝视易天韶的眸心——其中除了爽朗与自信之外,以往的阴霾与野气都敛了起来,寻不着一丝痕迹。
自从那天她在医院里离奇失踪之后,易天韶立刻向当侦探的关世珩,这才对身边的情形有了些许模糊的概念?不论人的形貌如何变化。感觉总不会变——更何况是这种鼻血狂流的场面!纵使她的容颜不再美丽,声音不再悦耳……这些日子以来,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实一直都明白地摆在他眼前,而自己却不知不觉……
易天韶的目光游移至她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自已的眼睛被蒙敝得太久,以致看不表摆在眼前的事实,容貌、声音都可以轻易改变,但一个人的习惯动作气质却密亦不疏远。言谈之间时常不经意地使用命令句……
上班不到半年,她却捡回了八条流浪狗!还有那常常不自觉的哼歌、喃喃自语的习惯。那句明显的线索,他却视而不见,难怪阿珩要骂他是睁眼瞎子!只是…他的脸色愈来愈沉——是什么理由令她改变相貌来接近自己?目的呢?因为史易两家是商场世仇吗?还是……还有,她是怎么改头换面的?
当史观星步人办公室,易天韶并不像以往坐在桌后,而在门扉处,一股劲儿令人惊恐地膛大了眼。
“总经理!”史观星连忙将卷宗夹竖起,隔档在两人之间。
“吓到你了吧?”易天韶满意地看她被吓着的神情。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他似乎变了;不但有了幽默感,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阴沉,主动开口,也与人谈笑。虽不想打坏气氛,但史观星又止不住好奇心。
“请问我不在的这几天里,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譬如说;他是不是曾被外星人绑架、洗脑?
“你是说我?这样不好吗?你不喜欢我的改变?”易天韶专注地凝视着。
“我…当然不是。”史观星在心里憋着气,掠过阵阵不仅与酸涩——她不过是个微小又不起跟的秘书,有什么资格说喜不喜欢、喜欢?愈想就愈火大——男人毕竟是男人,仅仅一面之缘便说是一见钟情……瞧!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哼!山盟海誓都是屁!她忍不住想骂脏话。去!她悲戚地想起,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山盟海誓!
“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打女人的。”易天韶深深地望进她眼底。
“没有什么。”史观星振作了一下;“只是不习惯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谁怕他打呀?搞不清楚,以她的身手说不定能反过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过去几天好吗?”害她生病是易天韶最歉疚的一件事。
“我不是还活着?”史观星的脸色愈凝愈冷。
“活得好好的?”易天韶挑起眉,仔细地打量她。
“你说呢?”史观星不禁朝夭翻了个白眼;耐心耗罄。他要是再继续追问这些无聊的废话,她真的会一拳挥出去!
“晚上陪我参加宴会时再验收好了。”易天韶笑得好得意。
“好。还有事吗?”史观星深吸一口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忘了吗?你说要教我的!”易天韶旧话重提,一脸得意洋洋。
再次深吸一口气,史观星放下手里的文件,认命地搬来一张椅子,在大办公桌旁坐下,“你想从什么地方开始?”
“不要一脸痛苦,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易天韶的脸上写满暖昧。
史观星的手心蓦地一湿,心里纳闷着,难道他知道?
那神色,一线诡异的笑意甚至偷偷地爬上了他的嘴角。
易天韶非常意外,原以为她会乘机眨损他、刺激他,让他失去信心,甚至回家躺在被窝里偷哭!可是她没有,反而是不厌其烦地反覆解脱,没有丝毫不耐烦;态度好得令他感动得想哭!他欣赏这个既坚强又温柔的女人。他确信,在她怒瞪着他的黑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温柔。
“不要忘记晚上的约会哦!”易天韶对着她急匆匆要离去的背影说。
史观星冷冷回头,狐疑的眼光停在他脸上。
“啊,是宴会,不是约会。”他马上更正。
到了餐上,这回的地点与上回吃饭是同样的餐厅,但她身边的人,态度却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酒一定要喝,即使只是浅尝一口都好。”易天韶在她耳边悄声嘱咐。
“为什么?”史观星狐疑地瞪着酒杯,怕被下毒。
“这是酒商发表会耶!不喝岂不是不给他们面子?”易天韶奇怪地瞥她一眼。“你今天没做功课子”她今天失常得怪极了。
史观星懊恼地在心里直叹气,“对不起,是我忽略了。”犹疑了一会,她发颤地双手举起酒杯,对他点点间,“喝吧。”
“他的黑眸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的慌张窘迫尽收眼底。
虽说易天韶退出歌坛已超过半年以上,但他仍然受到极大的欢迎,尤其是来自女性同胞的爱慕眼光。就连心思悄然的史观星都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锐刺月光——打量、嫉妒、算计……倘若目光能杀人,她早已入土为安至少二十遍。那些凌厉的眼光很明白地诉说同一件事——你这女人德何能,竟能与旷世帅哥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