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多苦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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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尹梵心皱着眉头,有点忍受不住肩上的疼痛。真是色猪!就爱对她随便动口。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了解她的用意了,就是不知在犹豫些什么。

  「妳给我乖乖坐好,我找人替妳包扎。」应御风一面招手唤人过来,一面拿起黑亮的手枪,检查子弹剩余发数,并挑出半数以上的火药,以免失手。

  「你也会玩枪?」她眼睛睁得晶亮,诧异得下巴都快落地。刚刚还以为那把枪只是纯装饰性质,完全缺乏实用性,所以才会特别吩咐他开枪小心,没想到……

  「防身而已。」虽然他是和平爱好者,但世间小人众多,暗箭难防,做人得当心一点才能活得长久平安。「不许妳乱跑。」

  「早去早回,Bye-Bye。」她挥了挥安好的那只手,并送他一记飞吻。

  唉,纠缠多年的恩怨情仇总算可以在今天做个了结。虽然是上一辈的过往旧事,不该由晚辈插手过问,但事关她未来的亲密爱人,教她怎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他抱着怨恨过一辈子呢?用点小手段是为大家好,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至于他唾弃鄙夷的「漱石门」,更是一桩对她的考验──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主动争取竞技权,正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也许,在「十人竞技」展开之前,「御」石之「风」将徐徐地吹起,如春风般轻柔……

  湛天剧院,「魔祭」公演首日。

  「你到底有没有拿招待券回家呀?」尹梵心身着「仙衣」典雅如梦的戏服,站在舞台布幕后方,脸上却写满不耐与厌烦,第八百次问向身旁不动如山的应御风。

  这出「魔祭」延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上演,一方面是为了她的肩伤未愈,一方面则是他的身分曝光之后,引来前所未有的影响,不但练舞的时间大幅缩减,甚至连跟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姜还是老的辣,连整人都高杆得很。她不得不承认,甄宗佑这尊如来佛终究还是揪住了他们这两只险险逃脱的小猴。

  自从三个月前,第十一次上尹家求婚失败之后,应御风终于竖起白旗,不得不与甄宗佑正式恢复父子关系,连袂上门提亲,尹氏大家长尹德仲这才批准了小两口的喜事。

  「我寄了邀请函,他们收到之后来或不来,与我无关。」应御风冷冷回答。

  明知道是自家人在暗中扯后腿,但为了娶得佳人为妻,即使吞下再多黄莲,他依然甘之如饴──但可没保证往后不作怪、不乘机挟怨报复,就像现在。

  反正老头够强,手底下有一堆消息灵通人士为他卖命,就算他故意打错公演日期、写错地址、并且刻意拖到最后一分钟才寄出邀请函,应该也不会有人缺席才是。

  「你知道仲爷爷的条件,玩得过火是你自己倒霉。」她直直瞪住他,俏颜紧绷。

  尹家人最讲究的便是亲情伦理,尤其八十好几的仲爷爷更是一丝不苟,容不下无视长辈的年轻小伙子。以他「欺宗灭祖」的举止来说,没被扫帚轰打出门,就该躲到墙角偷笑去了,要是再不识相,恐将无缘成为尹家的第二位女婿。

  「这种废话听得很厌了,下回麻烦发明新词。」应御风一身黑袍,外罩深蓝色披风,颇能凸显其性格中的阴暗面。

  甄家那票娘子军来不来根本不是他关心的重点,时傲会不会出现才是他注目的焦点。

  在这半年内,他不断地寻找时傲,但是一直杳无音讯,甚至老头也查不出时傲的落脚处,连石纪平与时倚芳的伤势恢复得如何都不清楚。

  唉,人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即使是出于善意也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咦,他们怎么会来?」尹梵心眼尖地发现观众席入口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连在欧洲流连忘返的好哥儿们也来报到了,真是稀客。

  应御风闻言抬眼,唇边立时漾出一丝微笑,但在瞥见齐硕文时仍不禁僵了一僵。岳父岳母合家赏脸莅临,身为小婿的他,自然欢迎之至,但那见鬼的前任未婚夫是怎么冒出来的?他可没心胸宽大到寄邀请函去米兰招惹晦气。

  「当然是因为接到邀请函还有付费机票。」应御风顿了顿,再加上一句补注。「不过那位花花大少可不是我弄来的。」

  其实她的「老二情结」全家人都清楚得很,只有她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今天要不是为了增加她的自信心,就算倒贴大把钞票,也不见得能让全家人同时放下手边的工作,花费十数小时飞越太平洋,只为观赏一出舞剧。

  目光微偏,应御风的眉头依然攒得死紧,毫无松懈之意。即使齐大少目前正沉浸在左拥右抱的温柔乡中,他还是觉得这位前任情敌看起来碍眼得很。

  「鸡婆。」尹梵心连忙以手背揉去红眼圈。「等一下我要是失常都是你的错。」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以探病之名天天上门,三不五时跟爹娘嚼舌根,还与贤爷爷结成忘年之交,顺道把她的罩门摸得清清楚楚……唉,不知嫁给自己的克星算不算是自杀行为。

  「彼此彼此,妳还不是在暗地里扯我后腿。」应御风在瞥了眼观众席之后,再次蹙紧眉头,脸色与未婚妻同样阴暗。

  瞧老头跟那女人亲热挽手的模样他就不爽,更别提两人一脸兴奋,彷佛多以他为荣,四只手净顾着往台上指指点点,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儿子似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声嚷嚷像什么样。

  「别瞪了,身为导演兼男主角,你还不是普通的闲。」她轻捶他一拳,提醒他时间所剩不多。瞎子都看得出他在等人,而且等得肝火上升,打算迁怒于人,要是不快些转移他的注意力,头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知道我位高权重就好。」他俯下头,在短短十秒钟之内将她唇上红滟滟的唇膏吻得一乾二净。「去补妆。」

  猪,就会使低下手段。连「浮金传说」都不肯告诉她,要不是幻妹妹看不过去,好心通知她一声,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会得了「应氏过敏症」,不耍耍他实在心有不甘。

  「我昨天接到一通越洋电话,从夏威夷打来的。」她抓来一支唇膏,塞进他手里,脸上漾着极诡谲的坏笑。「听说一行三人,搭乘今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到旧金山。」

  「时傲?」他心急地冲口而出。

  「人家只说要来旧金山,可没说会赏光。」她皱皱鼻子,示意他动手描唇线。

  「他到底来不来?」应御风三两下便替她勾勒出一张美艳红唇,语气急促。

  此时灯光暗下,工作人员拚命向他们打手势,要他们就定位。

  「妳说呀!」他吼人了。

  「自己不会看吗?」尹梵心收起好笑,努努下巴,指向观众席第五排的中间位置。

  应御风狐疑地偏过头,眼光下移──

  天!那个小心翼翼扶着双亲的孝子,会是当初翻脸不认亲爹的时傲吗?他诧异地盯着不可思议的景象,并在见着石纪平与时倚芳依然安好健在时,呼出压在心头长达半年的大气。他们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至少没有以往那股显而易见的哀怨与杀气。

  幕缓缓降下,灯光全暗,一切尽在悠扬的乐音中沉淀。

  当布幕拉起时,便是一出爱情神话的上演,并在真心相待中,渐渐成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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