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紫云低垂着头说:“把它取名叫紫云山庄,我实在愧不敢当,也会让我自惭形秽的。”
“够了,紫云。”骆奇着急的说:“我不要听你的什么愧不敢当,不要听你的什么自惭形秽,难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还不够,还不足以代表柔情万缕,片片真心吗?总之,我是认定你了,认定这紫云山庄,是你把我的生命重新点燃,所以你早就当之无愧了。”
“可是……”
“收起你的种种‘可是’吧,”骆奇又说:“我不管你心中有多少个‘可是’,我都要排除万难的把它变成‘可以不是’,毕竟你的存在,对我意义不凡,不是只有恩,只有情,那么简单,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纠葛,因此我不止千百次的告诉自己,我要用几辈子把你牢牢的抓住,不让你这片飘柔的小云儿,再从我身边溜走,消散无踪。”
“那你呢?”夏紫云闪动着一双睫毛,认真的迎视他,“你也别神神秘秘的像一阵风,骆奇,答应我,别再做杀手了,别再让我担心害怕了。”
骆奇点点头。
“你放心吧,紫云。”他说:“为了你,为了你们对我的殷殷关切,我不会再踏入江湖,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而且我答应你,只要一回到台湾,我们就回归山林,永不管红尘世事。”
“很好,骆奇。”听着他说出这样一番肺腑之言,杜曼君欣慰的说:“所谓江湖路险,你能有所觉悟,要跳脱放荡的生涯,不再走回头路,我真是太高兴了,难得我今天的心情那么好,霜霜又找杨浩练舞去了,要很晚才回到家,你和紫云不妨陪我出去走走,我突然好想去看看夕阳,看看满天的彩霞,看看这儿有名的石雕古堡,还有农庄花园。”
“那么我去叫晓竹,我们顺道带他一起出去。”骆奇微笑的说。
“不了。”夏紫云温温婉婉的说:“晓竹最近迷上滑板车,迷得很,一从学校回就带着滑板车出去献宝了,这样也好,收收他的古灵精怪,免得他到处调皮捣蛋,惹事生非,我看我们就由着他去好了。”
于是,他们走访了附近一座农庄的玫瑰园。
那儿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玫瑰花,就灿烂的盛开在太阳之下,点点璀灿,有红的、白的、黄的、绿的、粉的、橙色的……形成一片壮阔的花海。
他们就徜徉在其中,迎风飘荡,一忽儿看着花农忙着采收,一忽儿看着彩云在天空中飘来飘去,一忽儿又看着青山下的飞鸟比翼双双……这样的良辰美景,有花,有云,有大自然,他们简直尽兴极了,尤其夏紫云面对着此情此景,忍不住的引吭高歌。然后,她唱了“花相思”,唱了“翡冷翠之歌”,又唱了许许多多的小调,听得骆奇和杜曼君,一个是热情澎湃,一个是眉开眼笑,仿佛连天地都醉了。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才送走了杜曼君,接着,就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经过小街的时候,他们在路边的小排档买了一大堆的食物,就开开心心的回小院落。
“晓竹。”一推门而入,夏紫云就迫不及待的把屋内点亮,扬着声音喊:“你快过来,瞧我和骆奇买回来了你最喜欢的炖肉饭,和香辣鸡翅,还有冰冰凉凉的香蕉椰奶花,你赶快来尝尝,否则这冰糖水就要化掉了。”
可是叫了老半天,晓竹却丝毫没有回应,惹得夏紫云嘀咕了起来:
“这孩子真是的,玩滑板车玩过了头,连天色暗了,还不回家来。”她一面没好气的说,一面走向了后院,
一下子,她又跑到客厅来。
“奇怪?这屋子前前后后,怎么不见晓竹的人影,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我看他八成是和附近的孩子,到坝顶去放风筝了。”
“放风筝?”夏紫云不置可否的说:“太阳都下山了,还放啥风筝?我现在要是不去坝顶把晓竹找回来,他铁定会玩野玩疯的。”
“等一下。”骆奇蓦然发现桌上有一张信笺,他立刻叫住夏紫云,“你看,这儿留有一张字条,也许是晓竹留下的。”
夏紫云飞快的回头。
“是什么字条?”她急躁的问:“骆奇,你快看看上面写些什么?。
骆奇马上定睛一看,那信笺上斗大的字迹,清清楚楚印入他的眼帘:
“如果想找回孩子,就请速来西郊外的古竞技场废墟,而且,不准报警,不准耍花样,要不然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多制造一条无辜的冤魂。”
看完信,骆奇不禁跟随一退,整个人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就跌坐在一张椅子里。
“完了!”他痛苦失声的说:“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夏紫云看着他的惊慌失措,着急的喊:“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那信上是怎么写的,你快说呀。”
骆奇沉重的看了她一眼,把信笺递给她。
她一字一字的看,看得心惊肉跳,看得手脚发麻,也看得魂飞魄散,整张信纸就这么滑落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她不相信的喊:“我们姐弟从不与人结怨,是谁抓走了晓竹,他年纪那么小,为什么要冲着他来,这太残忍了。”
“紫云。”骆奇颤栗的抬起头来,“真是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其实他们抓走晓竹,不是针对你们姐弟俩,而是冲着我来的。”
“为什么?骆奇,他们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你还看不明白,这一切,除了黄天霸,还会有谁吗?”
夏紫云惊吓极了。
“黄天霸?”她颤抖的,“这么说来,他是为了石家骏那件事找到你头上来,却用掳走晓竹来要胁你?”
“是的。”骆奇自责的说:“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是我接下黄天霸交付的任务,却没有信守承诺,依照约定杀了石家骏,才把他给惹火了,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把你们姐弟俩卷入这场江湖的恩怨中。”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骆奇,你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晓竹,他不能出什么乱子,不能有三长两短,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对得起死去的奶奶。”
“你放心,紫云。”骆奇安慰的说:“我答应你一定把晓竹救回来。”
“但是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我去把晓竹换回来。”骆奇沉思的说:“毕竟他们真正要找的人是我,要对付的人也是我。”
“那你不是很危险吗?”夏紫云忧心的说:“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就算救回了晓竹,你却要落入黄天霸的手里,以他残忍的行事作风,你铁定是死路一条。”
骆奇咬了咬嘴唇。
“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他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能够救回晓竹,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受到任何的伤害,至于我的安危,就只好听天由命了,所以,我必须火速的赶到西郊的古竞技场废墟去救晓竹,要是去晚了,恐怕会铸成一辈子的遗憾。”他马上站起身来。
夏紫云慌忙的说:“我跟你一起去,”
骆奇回头看了看她,竟被她脸上那份焦虑,把心都弄痛了。
“也好。”他说:“反正你需要去把晓竹带回来,而我也不知道古竞技场旧废墟在哪儿,更需要你的带路,你就一起来吧。”
于是,他们匆匆离开了小院落。
在距离雷尼威尔斯古城二十公里的西郊外,月光正洒在古竞技场那座倾倒的废墟里。
当骆奇和夏紫云来到这残垣断壁的古竞技场,正要顺着石阶走上去,废墟内突然窜出两个荷枪的男子,不由分说的就对着石阶扫射一番,进出一连串的火花,吓得骆奇和夏紫云站在原地不动。
然后,几个拿火把的男子穿越而出,分站在两旁,
接着,透着明亮的火光,他们看见安东尼巍峨地走出来,站在石阶的正中央。
骆奇一眼就认出他是黄天霸的手下了。
虽然,他依旧一身黑色西装,依旧戴着黑色墨镜,但在火光的照射之下,他的脸上却多了一份冷峻和肃杀之气,还有他身旁那庞大的阵仗与排场,看得骆奇有几分惊悚,
“果然是你们,安东尼。”他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到底把晓竹怎么了?”
“哈哈哈——”安东尼发出爽朗的笑声,“很好,骆奇,你终于来了,虽然你也是一条带种的好汉,只可惜你这个台湾赫赫有名的冷面杀手不守江湖道义,得罪了我们黄老板,难怪他要撂下狠话,将你格杀勿论。”
骆奇解释说:“安东尼,不是我不守江湖道义,不把石家骏给杀了,而是我真的不能,我有不得己的苦衷。”
“苦衷?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安东尼又冷笑一声,“其实,你不杀石家骏的原因,我们已查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他会是你亲生母亲的新任丈夫,换句话,石家骏就是你的‘继父’,所以你下不了手,才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