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皇帝……”
“你也该恨他。”他目光犀利地锁住她迷惑的眼,“他也是你的仇人,害死你全家的仇人。”
永宁惊诧地呆了半晌,久久不能言语。
“永宁,乾隆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只要有能力报仇,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向乾隆报仇,这……太不自量力了。”她觉得心慌意乱,不喜欢他这种想法。
“此仇不报,我宁可死。”
“不要!穆哥哥,我不要你死。”她又惊又急地抱住他。向乾隆报仇,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他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若不成功……不,她不要他死。
“乾隆若死,我便能无挂无碍,那时候我只想与你厮守到老,绝不会有死的念头。”他低头亲吻她水嫩的粉颊,醇厚的嗓音魅惑着她。
“厮守到老?”
“你愿意吗?”
这是她的梦想,她怎会不愿意?“我愿意。”
“那么,我若有机会向乾隆下手,你会帮我,对不对?”
r“只要是永宁做得到,我不会犹豫。”她坚定毫不畏惧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穆问濠笑着将她拥入怀中,看来他的大仇就快得报了。
在返回磐龙城的途中,两人在马背上说说笑笑,十分愉快。
永宁注视他的笑容,心暖暖的,他很少放声大笑,虽然平时他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却总有几分疏远,不像现在的他,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获得自由般,笑得毫不掩饰。
“穆哥哥,以后咱们常常出来好吗?”
“你喜欢?”他挑眉问。
“是因为你喜欢。”见他一脸不解,她笑道:“若是不喜欢,又怎能听你放声大笑呢?”
他恍然大悟,发出爽朗的笑声,达达的马蹄声似在应和着他的笑。
朗朗笑声倏然停止,犀利的黑眸眯起,他瞥向杀气来源的后方。
“怎么了?”
“有杀气。永宁,你先逃。”他将缰绳交到她手里,跃下马背,一拍马腹,它载着永宁向前奔逃。
事出突然,永宁惊骇地伏在马背上,但回头一想,她岂能坐视穆哥哥的生死不理?
于是她策马回头,远远地看到杀手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持着一柄长剑,攻击着手无寸铁的穆问濠。
下了马,她东张西望寻找可当武器的东西。
穆问濠只使出三成功力,来人的目的他十分清楚,以不伤到对方为极限。只是对方似乎不只用三成功力在应付他,而是全心全力在打斗。安生真会找人,演来挺逼真的嘛。
不过,对方不需要他使尽全力应付,只要三成功力就能与他相持不下。
“可恶!”永宁丢出一颗巴掌大的石头,狠狠地打在杀手的脸上。
“永宁。”穆问濠失笑地望着她,她的功夫只是如此而已?
就在他分心之际,杀气直直逼近,他及时侧身一闪,那把剑仍在他的手臂划出一道血口。
为什么?他不解,这杀手有点不对劲,下手狠绝一点也不留情。
“穆哥哥!”永宁大惊失色地叫唤,眼见他受伤,她却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不,谁也别想伤害他,就算她的功夫不济,她也要为穆哥哥做点事。
永宁疾奔过来,拿起石头再度掷去,只是这次被杀手用剑挥成两半。
杀手似乎被她激怒了,目露凶光,持剑朝她奔去,剑身在阳光下闪烁骇人白光。
永宁就等着杀手转移目标,她喘着气,神情不畏不惧的看着杀手朝她奔来。
“永宁,闪开!”穆问濠惊骇大叫,那不是安生雇来的杀手,他真的会杀死永宁,
永宁突然抓至把沙子撒出去,杀手闪避不及,被沙子撒个正着。
“谁都别想伤害穆哥哥!”她气得涨红了脸,不理会正慌忙拨着眼中沙子的杀手,她转而奔向穆问濠,“穆哥哥!”
“永宁,小心!”穆问濠看到她身后闪烁着白光,眼一凛,只是一瞬间,他已将永宁安全的抱在怀里,另一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剑身,他冷笑地对永宁说:“对敌人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剑身在他话落之时断成两截,杀手见先机已失,转身迅速逃逸。
“他走了。”永宁长长的吐出口气,然后看到他臂膀上的伤。“你的伤……”
“不要紧。”他眼神复杂地瞅着她,铁臂一勾,将她紧紧的拥入怀里。
其实刚才在她未撤出那把沙子之前,他绝对有能力在那瞬间带她离开危险,但他有了私心,想知道她有多么忠诚于他。如今正是知道了,但自己的心也随她自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永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低喘着说:“穆哥哥,你抱我抱得那么紧,小心伤口流血。”
穆问濠被她的话惊醒,立即松开怀里的佳人,对自己付出的关怀感到不可思议。
“是谁要杀你?”她撕下半截袖子,心疼地为他包扎伤口。
“想杀我的人可不少。”他自嘲地笑道,黑眸依旧停留在她忧心的脸上。
话刚说完,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看到穆问濠臂上的伤似乎有些吃惊。
“他又回来了。”永宁惊魂甫定,没想到黑衣人又折回来,她挺身挡在穆问濠前面,俏脸一沉,狠狠的说:“我不管你是受谁之托要来杀穆哥哥,但想要杀穆哥哥,除非我先死。”
黑衣人皱着眉头睨着她。
“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男子汉,要打要杀,咱们用拳头见真章。”永宁气势不弱的大吼。
黑衣人有几分被震住,似乎想不到眼前的姑娘也有剽悍的一面。
他丢开手中的剑,顺从她的提议,正要开打,穆问濠却开口制止了。
穆问濠看到那双蒙面下的眼睛毫无杀气,已经确定他是谁了。
“穆哥哥,这个人要是再想伤害你,我就跟他拼了。”永宁回头怒目道。
穆问濠用眼神示意,黑衣人抬起地上的剑,看了永宁一眼,不吭一声的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你的气势震慑住,吓跑了。”穆问濠笑说,十分欣赏她适才的勇气。
“被我给吓跑?”永宁不敢相信那个黑衣人那么孬,竟被一个姑娘家吓跑了。
“回去吧。”
“嗯,快回去,要立刻叫大夫来看你的伤势。”
第五章
“你躺下来休息嘛。”永宁忧心忡忡的吩咐,硬是要穆问濠躺着。
“只是小伤,何必大惊小怪?比起以往的战役,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他身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尽管是徘徊生死边缘的伤,他也不放在眼里,能稍稍喘口气休息就该偷笑了。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哪天赔上条命也不意外。”她扁着小嘴担心的说。
“我早就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谈什么爱不爱惜?”
“但是城里的百姓、你忠心的属下,还有……我,都会为你牵挂着,你忍心让担心你的人承担失去你的痛苦吗?”
穆问濠凝视她水光盈然的眸子,伸手拉着她坐在身旁,让她的小脑袋依偎着他的肩膀。
“自我进春秋学堂后,我每天盼着你出现,即使见不到面,却能天天听见你的事情,知道恨你的人不少,每回出城总有意外。我听在耳里,忧惧在心里,以前没能传达给你,希望现在你来得及知道。”她含泪说着。
“我让你这么担忧?”他颇为讶异,心底忽地萌生一股暖意,他不太懂那暖暖的滋味是什么情绪,但不令人讨厌。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我喜欢的人。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吞回肚子里。
他柔情的眼眸蓦地一沉,心中的暖意被一种不满足所取代。
“城主。”向安生闯了进来,看到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他有点诧异,窘迫得不知该不该上前,还是该谀识的退开。
永宁红着脸,低声说:“穆哥哥,我待会再来看你,你要躺着别下床喔。”
向安生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看着她走出去,连忙把门关上。
“城主,你怎么受得了她?”
“你去迟了。”穆问濠懒懒的道。
“对不起,因为出点事。城主,是谁有这种能耐,竟能伤你?”当他假扮黑衣人找到城主他们,看到城主受伤了,他有说不出的震惊。能伤城主之人寥寥可数,这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是我一时大意。”
“是我的错,请城主降罪。”说完,向安生单膝跪地。
“算了,不怪你。”他应该事先察觉不对劲的,否则不会粗心的让对方得逞。
“那么对永宁的测试是否要再来一次?”向安生起身问道。
“不必,我信得过她。”想起她那时的勇气,他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你说有事耽误,是什么事?”
“这次是豫北的三笑酒楼被人蓄意纵火,烧得面目全非,光是这两个月来,咱们就折损了好几家商号店铺。城主,再不给予惩戒,怕对方会一直破坏下去。而且,破坏的商号店铺都在豫北冀南一带,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