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顼连理都懒得理徐媚娘,他沉下脸下了命令,「把她嘴上的布条拿下来。」
天恽领命,下了阶梯到夏桐面前,将她嘴上的布条拿掉。
「你们是什么人?」夏桐警戒的瞧着厅里的另外三个男人,她一路上听徐媚娘和那个叫大武的男人的谈论似乎是要把她卖给现在这些男人。
「我们是谁你就甭管了,我们认为最重要的是你能让我们拿到一笔可观的钱。」
夏桐望着为首的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是个可怕、不简单的人,那双永远带笑的双眸更教人不寒而栗,因为里头布满的全都是算计。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宫女,并不能为你们带来什么钱财。」她冷冷的说。
「宫女?」邢顼挑眉,转而望向大武,跟他要个解释。
「不不不,她之前是宫女没错,但现在不是了。前阵子皇太后收懿赐宫女夏桐为义女,再嫁入靖王府的事儿不是很轰动吗?就是她呀!」大武连忙解释,生怕这个交易搞砸。
邢顼的视线再调回夏桐身上,再度打量似的盯着她。
「我什么都不是!」无惧邢顼那教人打寒颤的目光,夏桐怒吼而出。「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你们根本是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你这丫头再乱说话!当心命都没了!」徐媚娘怒瞪着夏桐,恨不得冲过去好好修理她一顿,看她还敢不敢乱说。
「你说你不是靖王府的王妃?」邢顼唇边带笑的问她。
她昂首挺胸,紧闭双唇。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噢?是吗?那么……就算一辈子见不到朱睿谐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喽?」
夏桐一震,对於这一句问话,她却无法答出口……
一辈子见不到睿谐?不……怎么可能会无所谓呢?一想到这,她的心都揪痛了。
她还是选择沉默,甚至连看都不再看刑顼一眼。
「头子……」大武赶紧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邢顼伸手制止他。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知道她是靖王府的王妃。而且,还是个挺倔的王妃。」邢顼以十足肯定的口吻宣布他的认知。
「你到底想怎样?」夏桐大喊着。
邢顼对天恽使了个眼色,她的嘴马上又被封了起来。
「你真是个倔强女人,不过是拿你去换点钱而已,你就配合一点吧!这对你才有好处,懂吗?」邢顼转而看向大武和徐媚娘,「我很喜欢你们带来的这个『好货』,待会就让你们领一笔钱,不过,这一段期间你们还是先住在寨里,等到我完成了交易……我还重重有赏呢。」
大武和徐媚娘一听,眼睛马上瞪得跟铜铃一般大,连忙鞠躬哈腰。
「是是是,头子您说的都是。」
「地烆,你把这女人带到我房里去。」
「是。」地烆马上衔命,将夏桐扛在自个儿肩上,不理睬夏桐激烈的挣扎,步出大厅。
「呃……头子大哥,您把她带到您房里去是……」徐媚娘试探的问着,心想,他不会是要吃了夏桐吧?
邢顼的目光终於放到徐媚娘身上,但口气却是何其冷冽,「我做事向来不需人过问,你们可以下去了。」
待所有人都下去後,邢顼陷入沉思。
朱睿谐……没想到又遇上他了,他与他可真是有缘不是吗?
如果今日是别的王府的人,他是连插手都懒,不过,既然是朱睿谐……那么他就是管定了!
这,或许也是上天的安排?
邢顼的嘴角再度浮现莫测高深的笑。
***
夏桐失踪已经半个月了,朱睿谐也回到京城。事情终究还是惊动到朱龙章那边,但皇上极力将事情压下来,不许任何人在宫内提及这件事,就是怕传到皇太后耳里。皇上怕皇太后的心恫又犯,於是什么也不敢让她老人家知道。
朱香凝知道仇严被捉之後竟一丝悔意也没有,并扬言仇严并不是她派去的。当朱香凝以不服的眼神望着朱睿谐,并说「屍体又没找到,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死了」时,朱睿谐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才没打她一个耳光。
他不懂,他那天真无邪的堂妹究竟到哪里去了?
皇上私底下也动用兵力帮忙寻求夏桐,他向朱睿谐保证一定会找到夏桐,并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朱睿谐坐在靖王府的大厅,找了半个月却还是没夏桐的消息,但他心底深深相信她一定在某个地方困住了,正等着他去救她,只是她到底在哪里呢?
「睿谐!」朱延华与杜愫瑂突然在此刻走入大厅,「方才有人送了这封信来,说是要给你的。」他们在心中猜测会不会是跟夏桐有关?
朱睿谐与朱延华对视一眼,拆开那封信——
靖王爷:
您的王妃此刻正在寨里作客,若想见她,请速速一人前至邯山寨来。
邯山寨邢顼
邢顼?见到这个名字,朱睿谐不自觉的深蹙眉心,为什么夏桐会在他手上?
「是夏桐的消息吗?」见朱睿谐沉默不语,朱延华急急的询问。
「嗯,是,找到她了。」
朱睿谐的双眸倏然变得锐利,既然如此,那么他就上一趟邯山寨吧!
***
香月楼外突然传来一阵稚音的怒骂声——
「你这个死奴才,竟胆敢把本公主的衣服给弄湿?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母后特地找来全京城最好的师傅帮我做的?而你竟然把水往我身上泼?信不信我叫我皇兄砍了你的脑袋!」
年仅八岁的夏桐瑟缩在地上,猛叩头的向面前也才七、八岁的香凝公主赔罪。
「公主,对不起,奴婢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把水泼到您身上,请公主恕罪。」
夏桐深觉她何其无辜,她刚刚本是想替香月公主送梳洗水去,但却碰巧香凝公主也来找香月公主,她本想跪下行礼的,却不小心一个绊跤,把水盆甩了出去泼到香凝公主,她也因此手都擦破了皮。
她的手也好疼呐!却不能吭声,反倒是香凝公主,不过是泼湿了衣裳就要找人砍了她脑袋,她真的好无辜呀!
「你还敢狡辩!宋奶娘,你去掌她嘴!」朱香凝不过才七、八岁的稚龄年纪,却是气焰如此高涨,只因她是皇后最为宠溺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也就养出这样的脾气来。
「是。」
宋奶娘是朱香凝的奶娘,也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一接到主子下的命令,宋奶娘也不能管对象是不是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伸手便掴了她好几巴掌。
火辣辣的烫热感迅速在夏桐的双颊蔓延开来,她痛得连眼泪都流出来,却仍是;不能哭出声,只能不断的叩头求情,请公主息怒放了她一条生路。
「公主饶命……请公主饶命……」
「公主,她也还是个孩子,咱们就别计较了,还是进去找香月公主吧!您不是说要跟她讨论要送皇太后什么寿礼吗?」宋奶娘也打得不忍心,於是开口替夏桐求情。
「哼!我才不饶她呢!宋奶娘,你继续打!打到我高兴为止。」
宋奶娘看了双颊已红肿的夏桐,迟疑了下,才这么小的孩子呀!只怕会被打到小命都没了。
「快打呀!」朱香凝再度下了命令,颇有不准宋奶娘抗命的意味存在。
宋奶娘没办法,只好向前又甩了夏桐好几个耳光。
看着夏桐的脸颊被打得都肿起来,朱香凝脸上却是挂着邪恶的微笑,教人不敢相信这样可爱逗人的面孔下是狠毒的心。
「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在此刻闯进了另一人,一名年约十五英姿勃发的少年慢慢的步向她们。
「靖哥哥!」朱香凝一看到来人,马上喜悦的扬着笑奔过去,开心的挽住他的手臂。
「你在做什么?」朱睿谐低头看看她,再看向宋奶娘以及那个双颊红肿的女娃儿问道。
「靖哥哥,这个奴才好可恶,故意把水泼到凝儿身上,凝儿在教训她呀!」
朱睿谐看着夏桐那双清澈的双眸,放柔了目光,随即打定主意管这件事。
「要教训你也教训够了吧!」
「可是……她好可恶的……」朱香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接收到朱睿谐不悦的眼光,她马上就闭嘴。
「宋奶娘,你送她回房里去,帮她的脸上点药,好好照顾她。」朱睿谐下着旨令,而且不容朱香凝反对。
「是,奴婢遵命。」宋奶娘马上抱起夏桐离开。
夏桐被抱离开後,都还来不及细看那个恩人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双温柔、带笑的双眼……
夏桐由梦中惊醒,她伸手拭去涔涔冷汗,环顾四周。
她,还是被囚禁在山寨中的房间里。
这几天下来,她一直都被关在这个房间中,山寨里的人倒也没对她施以酷刑,反而还将她松绑,只是她的活动范围就只在这个房里,就连三餐也有人准时送来,晚上时间一到还会有人送热水到房里让她沐浴。
这几点倒令她想不透,这到底也是个山寨,为何种种举动却是教人摸不着头绪?
不是没想过要逃离这里,但她观察过了,这个房间根本连个空隙都没有,房外还固定有人守着,因此她想只身逃离这里着实是个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