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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毒发多久了?”南宫白冷漠如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陈姿君的脸。

  “三个时辰了,怎么样?”

  “这种毒一发作就要四个时辰,刚开始只是血脉倒逆,全身疼痛难当,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毒性越发厉害,最后将全身的血脉冻结,直到四个时辰过去,才会慢慢恢复,但每隔七天就一个循环,直到第七次,才会全身血脉进裂而死。”

  “哇!这么残忍。”秦干里怪叫道。“是谁发明这种折磨人的毒?”

  “我。”

  “你?”

  凌云和秦千里瞠大眼,惊骇莫名的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凌云怒极的紧揪着他的衣领,“你知道她有多么难受吗?”

  南宫白挥开他的手,双瞳进射出杀人的火焰。“我从未要她受苦,也舍不得心爱的女人受苦。发明各式各样的毒是我的兴趣,但我从来不用它们。”

  “从来不用?那姿君身上的毒从何而来?”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想推诿。

  南宫白一脸坦荡,“不知道。”

  他坐在床沿,扬声呼唤着守在门外的冰寒二奴,要他们把他的医箱提来。

  他这次出门,确实是带了这种新发明的毒,但他没有用过,也没有人知道,除了……

  “冰奴、寒奴,你们谁动过我的医箱?”

  冰寒二奴茫然的互视一眼,一致的摇头。

  “我们未曾动过谷主的医箱,但有个人曾经来过谷主的房间。”

  “谁?”

  “秦千香小姐。”

  事情真相大白,是秦千香因为嫉妒,趁着南宫白不在,偷了他的毒药伤害陈姿君。身为兄长的秦千里,惭愧不已。

  “该死的秦千香,我一定还姿君一个公道。”说完,他大步的离去。

  他这次再也不纵容了,一定要把这惹祸的妹妹远嫁到关外,一辈子也不得回来。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凌云着急的问道。

  毒是他发明的,那他一定有解毒之法。

  “我可以解毒,但有一个条件。”南宫白将银针往陈姿君的眉间一扎,她登时昏睡过去。

  “什么条件?”早该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应允。

  “要她,或者是要你的命。”

  ********************

  陈姿君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全身舒坦无比,疼痛在一觉醒来后,消失无踪。

  只是,为什么端饭进来的是冰奴姊姊,她不是南宫大哥的侍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枫山庄里?

  “早,姑娘。我准备了莲子粥,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冰奴和颜悦色的将她扶起来。

  陈姿君绽出柔柔的笑,“又麻烦你了,冰奴姊姊。”

  “没什么,这是主人吩咐的,让你多多休息。”

  主人?“你是说南宫大哥?”

  冰奴点点头,走到妆台前,拿了一把精致的玉梳为她梳头。

  看到她手上的玉梳,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陈姿君惊觉自己不是在天枫山庄里,而是身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

  “天山寒谷。主人花了五天的时间,骑着苍乐下眠不休的赶路,将你带回寒谷解毒。”冰奴一面为她梳头,一面道。

  “解毒……寒谷?”莫非那不是一场恶梦,而是真的?

  那云哥哥忧心如焚,疯狂的抱着她到处寻医也真的喽?

  “那云哥哥呢?他是不是也在这里?”放下手中的莲子粥,陈姿君朝门口奔去,想去找凌云。

  冰奴追出来拉住她。“姑娘,你别这样,凌云公子并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他在哪里?冰奴姊姊,请你快告诉我。”陈姿君焦急的拉住冰奴的衣袖。

  冰奴一脸的为难,不忍心告诉她事实真相。

  “冰奴姊姊,我求求你,求你快告诉我。”陈姿君不断央求着。

  “他已经死了。”南宫白一身白衫的走过来,轻责的看了冰奴一眼。“我不是交代要好好照顾小姐吗?外面风大,为什么还让她出来?”

  “南宫大哥,不关冰奴姊姊的事,请你别责怪她。”陈姿君护在冰奴身前,为她说情。“你刚刚说谁死了?云哥哥在哪里?”

  “死的就是你的云哥哥。”

  “什么?!”陈姿君整个人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不可能,云哥哥不可能死的,南宫大哥,你不要戏弄我。”

  她生气的越过他,想去找凌云。

  这是南宫白第一次瞧见她的怒容,柔顺的她对谁都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有一丝不悦过,唯独面对凌云的死讯,她表示出坚毅的个性,和不愿相信的抗拒。

  “我是说真的。”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他在死前亲口托付我,要我照顾你一辈子。”

  “不可能的,云哥哥不可能会这么说,他不会把我交给别人,不会的。”陈姿君用力的挣扎,想摆脱他的手。

  他怎么能以那么冷静的态度开这个玩笑?云哥哥是最爱她的人,他怎么会抛下她,怎么忍、心……

  “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不要……”泪水滑落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令她看不清楚他脸上伤痛的表情。

  “是他自愿放弃你的,他亲口要求我以生命换取你的生命,所以他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陈姿君激动过度的昏厥过去,在陷入黑暗前,泪水仍不住的流着。

  她的云哥哥不会死的……不会……

  ********************

  为了证明凌云真的死了,南宫白带着她到寒谷的后山,亲眼让她看凌云的坟墓。 秋瑟的风中,只有几片枯叶飘然落下,停驻在刻有他名字的碑石上,显得孤寂而寥落。

  “这就是他的墓,依他的要求,不将尸体运回天枫山庄,直接葬在这里。”

  “为什么死的是他?”陈姿君颤巍巍的走向墓,虚软的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墓前。

  他不肯离开,是为了舍不得她吗?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寂寞,所以留下来陪她,也为了不想让年迈的凌老夫人知道,她唯一的独子先她而去。

  “因为你的毒必须要用他的血来换。”南宫白解释道:“中了七日寒梅的毒,因为全身血液凝结的关系,毒入血中,必须用另一个人的血来换掉你身上的毒血。凌云自愿为你献出鲜血,以他的命来换你的命。”

  “傻……真傻……”已经干涸的眼睛,再也挤不出一点泪,陈姿君伸手轻轻抚着冰冷的墓碑,“他难道不知道没有了他,我也就没有了生命吗?既然要死一个,那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他。”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种感觉吗?灵魂彷佛被抽空了般,完全没办法思考。

  “为了他,你更应该好好的珍惜自己,活下去。”

  “没有了云哥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眼神空洞地道。

  她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碎。

  “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一辈子。”

  陈姿君摇摇头,“我不要人照顾,我只想在墓旁结庐而居,终身陪伴着他。”

  “随便你。”他浅浅的颔下首。“你终究会忘了他的。”

  会吗?陈姿君不知道,也许随着时光的流逝,对凌云的印象会渐渐的模糊,但深深的爱却永远不会消褪。

  因为他们是历经磨难,用心相爱的情人。

  “云哥哥,我会等你……等着你到梦里来见我。”

  ********************

  陈姿君在凌云的墓旁结庐而居,转眼间已经过了三个月。

  “姑娘,你回来了。”冰奴边排着碗筷边招呼道。

  每日早晨,陈姿君都会到凌云的墓前献上一束花,三个月来,从没有间断过。

  “冰奴姊,麻烦你了。”陈姿君有礼的点头,这句话是两人每日早上唯一有的一句对话,之后她就会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发愣,直到冰奴再送另一顿饭来,再说一句同样有礼的话。

  “天冷了,谷主吩咐我送些上好的人参来给你补身体。”冰奴端着碗递到她面前,“谷主还命人去雪山猎雪狐,制了件雪衣,我帮你披上。”

  她转身从带来的布包里,拿出一件雪白的披风,那是用十数只无比珍贵的雪狐皮缝制而成,在世人的眼里是无比的珍宝,价值连城,可是在双眼无神的美人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凝视着窗外的美眸,始终没有回神看它一眼。

  冰奴替主人感到不值,如此的深情付出,却得下到一丝的回应。

  “谷主说,再过两天,是寒谷金昙花十年一现的时候,到时绚丽的灿光将照耀整个寒潭,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她是不会回答的。

  宛如死了的心,除了面对冰冷的坟墓时会出现忧伤外,对其他人都是毫无表情,就像没了灵魂的人偶。

  轻叹一声,冰奴将她只吃了两口的饭菜放回竹篓里,望着她呆坐的身影,摇了摇头,走出去将门关上。

  冷冽的寒风将掩上的门吹开来,雪花随风吹了进来,但静坐在窗边的美人还是不动一下,任凭雪花拂上双颊而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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