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诀静静地看着杨千千。自从阴琦因她的愚蠢而受伤之后,怒不可遏的他一直不愿见她,因为他怕他会失去冷静,活活地将眼前这个他曾爱过的女人给掐死。
不过,随着阴琦的伤势越来越稳定,他的冷静也缓缓地回到他身上。
否定地摇摇头,“这不完全是你的错,虽然你的确是不应该瞒着我,将自己及阴琦置于危险之中,但,是我要阴琦担任你的保镖的。”
顿一顿,他接着明理的说:“既然阴琦被委任为保镖,那么她就有那个责任,为保护你的安全而与秦耀扬对决,所以她的伤,责任不全在你。”
“呵!你还是一样,总是护着我。”停下摇晃的,杨千千欣慰地微弯唇瓣。
闻言,欧阳诀再次摇了摇头。
“别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虽然我已经不再责难你,但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
如此决绝的话语,杨千千不敢相信竟是由他口中说出,开口想为自己再辩解些什么,却让他眼中摆明不愿再谈的神色给止祝投给她一个浅笑,他道:“对了!你回美国后,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跟我父母联络上了,也跟以前上班的公司谈过了,所以我想我应该会先再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才回到原来的公司上班。”说完,杨千千抱着希望,双眸直瞅着他,希望他会有些反应。
“看来你都安排好了。”
看见她恢复一切,回到正常的生活,他真的很欣慰,毕竟这可是阴琦的牺牲所换来的。
杨千千凝视着欧阳诀,从他脸上她只读到欣慰、读到安心,却怎么也看不出她想要的不舍……难道,他从没想过要与她从新开始?
不,她不相信!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离开;走到他的面前,对上他深黑的眸子,她挑明地问:“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欧阳诀没有犹疑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相信!”
杨千千难以承受这种答案,她慌忙搂住欧阳诀的臂膀,“是不是因为阴琦?你放心好了,她已经快要没事了!而且我都跟她谈过了,她说她会离开,也会祝福我们的。”
“你说什么?”
原来她们之间还有这等承诺,阴琦竟敢私下作这种决定,该死!他把账给记下来了。
“不关阴琦的事。”
杨千千愣了愣,不是因为阴琦?那——
“我知道了,是小孩对不对?诀,你放心!我会把她生的小孩,当亲生的一样来疼爱的。”她连连保证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千千,问题不在这。”欧阳诀捺着性子说。
“那问题在哪?”杨千千楚楚可怜地凝视着地,“你不能因为我无心伤害到阴琦,就要我将你让给她。”
看着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欧阳诀却已不再有感觉,在她希冀渴求的眸光下,他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坚定的回答:“从再次见到你开始,我对你就只剩下普通朋友的感觉。”
随着他的答复,杨千千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滑落,她伤心欲绝地望着他,而欧阳诀却不再说什么,只是递出手帕,然后静静地站在她面前,陪着她为他们逝去的恋情哀悼……低头擦掉成串的眼泪,她的心被刺痛了,曾经她是眼前这个男人最呵护的宝贝,但现在,即使已经泪流满面了,他还是坚持要另一个女人!
她输了!其实那天在度假木屋的小径上,诀抛下她时,她就知道她输了,只是她傻得不愿承认,所以才会骗自己到此时。
现在梦碎了,他是真的对她没感觉了,所以她应该有风度的给予当初与阴琦的承诺。
杨千千吸了吸鼻子,唇际挂着一抹可怜兮兮的笑。
“我现在才知道,当初我在逼迫阴琦离开时,她是有着什么样的心情、怎样的痛苦!”
摇摇头,拒绝他想说出口的安慰后,她试着让自己的笑容绽放得更为亮丽,“好了,我该走了。”
见她努力表现坚强的样子,欧阳诀奉上真诚的笑容,“自己保重,我不送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整颗心已经飞到离开还不到半小时的人儿身上,遂只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小林。
而杨千千则站在那个曾为他们的爱情做过见证的旁,望着欧阳诀奔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告别——再见了!
十个小时!历经十个小时的手术后,总医生终于将几度濒临死亡边录的阴琦从死神的镰刀下带回。
瞪视着仪器里显示的所有跟生命有关的数值,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此回是他从医二十年来,所接的手术当中算是蛮棘手的一件!
所幸他宝刀未老,否则……
手术室里十小时,外头却已是如台风过境一般,满目疮痍。
门外焦灼等待的欧阳诀,几个小时的煎熬,让他觉得漫长的仿佛已历经几个世纪之久,心底的那股担忧,令他生平第一次狂怒无法自制地让周遭的物品,成为他发泄的牺牲品。
然而折腾他的所有痛楚,在甫出来一脸疲惫的总医生,一句“手术成功”中,得到解脱。
释怀的心情令他舒展紧蹙几个小时的眉头,他不自觉的松开指关节已经破皮流血的双拳,瞪视着手术室的门板,唇角缓缓地扬起……又是一样的晨景,欧阳诀晨浴后,仅着一条低腰牛仔裤、一件敞开至下摆的白色棉质衬衫,站在落地窗前,向外远望。
直到阳光洒进,落在他结实的胸肌上,他才移动步伐,先是至浴室拿出一条湿毛巾,然后坐在床沿,一遍遍轻柔的擦拭着床上人儿已有些恢复血色的娇丽小脸。
这个亲昵的动作,是在五天前总医生断定她已经有逐渐康复的迹象,不需要倚靠氧气筒的同时,他因一时的疏忽,让近中午的烈阳照得她泛出一些汗珠,这才有了这个为她擦脸的行为。
而且,他没想到自从那一次开始,他就喜欢上此等举动了,原因无他,只是在轻拭的过程中,他可以细细欣赏爱人的细致脸庞。
毛巾来到她的右耳,轻拭捏着她的耳窝,笑意盈盈地看着因他的动作,而染上粉红的迷人贝耳。
忽地,床上的人动了动,终于在近一个月的昏迷之后,缓缓掀动着眉睫。
欧阳诀心一拧,停下手边的动作,屏气凝神的注意着床上人儿的动静。
见她动作迟缓,似乎是挣扎在醒与不醒之间,他索性倾身贴上她的耳畔,小心地轻声命令:“睁开眼,不准再睡了……”低沉性感的声音及一股熟悉的男人气味,使原本仍想悠游在黑暗世界的阴琦,眨眨眼睫。
“诀爷……”
“我在这。”她的呼唤是他这个月来所听到最美的声音。
眸光流转,阴琦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是做梦吧?不然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怎么会在身旁如此守候着自己?
既然是场梦……嘴唇上扬,她又闭上双眼,接着将脸埋入他的颈子磨踏着,然后熟悉的气息马上环绕着她,真实到她宁可就这么梦上一辈子。
或许是她将希望给说了出口,因为耳畔传来一记温柔的取笑声。
“我可不想只是个梦啊!阴琦,睁开眼看着我,我真的在这。”欧阳诀低沉的嗓音含着浓浓的情意。随同这样沙哑的音调,他喉咙上的震动,让阴琦清楚的知道他真的不是梦,顿时心窝流窜着一股悸动。
她再努力地睁开眼,对上他看似疲惫的五官。
“诀爷,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她困惑且关心的问道。
闻言,一股感动直温暖了欧阳诀的心。
真笨!为什么他以前从没发现,她事事以他为先呢?
瞧!即使是现在,她在意的,仍然是他这个伤她的人。
“你昏迷了近一个月了,因为伤口大量失血,造成持续性的昏迷,还动了两次的手术,才把子弹完全取出。”挺起上身,伸手拨开她的发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听到最后的几个字,阴琦表情突然变得扭曲,她的脑际浮现出在度假木屋的一切。
“诀爷,快!秦耀场要杀了杨千千,你快去救她……”她双手握拳,抓紧棉被,作势要起来。
“没事了!她没事了。”欧阳诀赶紧将她压回床上,心疼地紧紧抱着她,“你成功地将她从秦耀扬的手中救出来了。”
“真的?”在他温暖的拥抱中,好不容易平息了紧张,阴琦慢慢地静下心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随即将头埋在她的耳际,一语不发。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会在这,而不是陪伴在杨千千的身边呢?
“怎么了?”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阴琦心中充满了困惑。
欧阳诀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际,沙哑地要求,“吻我,让我确切地感觉到你仍好好地活着。”
虽然困惑,但她还是温驯地照他的意思,轻轻柔柔地吻着他干涸的唇瓣。
他像是好久都没有汲水的人一般,猛烈的向她索吻,倾泄这近一个月来的不安与恐惧,狂放的烈焰仿佛要将她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