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琦乍听到这消息,还来不及咀嚼吸收,欧阳诀便忽地靠近她苍白的小脸,在她耳边无情的说着:“所以,已经沦落到只配替我这个无缘的未婚夫提鞋的你,的确是该说谢谢,毕竟我将你晋升为情妇了,不是吗?”
一说完后,欧阳诀并没有兴趣知道阴琦的反应,他迈开步伐越过她,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临出房门前又恶意的对她说了一句:“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我的情妇保镖。”
阴琦呆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屈辱的泪液在眼眶中打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阴琦才成功地止住自己的眼泪,她机械性地离开休息室,踏出早已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然后一个人在街上走了许久。
当天晚上,当她满身疲惫地回到家时,她一再坚定的告诫着自己,人已经身不由己了,千万别连心都跟着丢了。
这不是她丢得起的啊!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阴琦跟在欧阳诀的身边,已经两个月了。
今早他待在总部,说是有要事与红武堂堂主谢隽相谈,故她偷得半日闲地来到医院,探望病情已趋于稳定的母亲。
向护理站要来轮椅,阴琦推着母亲至医院后方的庭院散步。
“这儿的景色不错!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陈湘兰温柔地对在她身后推轮椅的女儿建议道。
阴琦听话地选了个有大树遮阳的地方停下来。虽说现在是冬天,但以台湾几乎是四季如春的天气而言,暖阳可也是蛮毒的。
确定阳光不会直接照射在母亲身上后,她绕至前头贴心的说:“妈,我去投瓶矿泉水给你。”她记得离这不远有台贩卖机。
“别忙,我不渴。”陈湘兰拉住欲离开的女儿,“难得休假,别为我累坏了自己。”
阴琦对着母亲笑道:“累坏?怎么可能,我又没做什么。”
真是孝顺的孩子啊!陈湘兰欣慰的想。她知道自从丈夫意外走了之后,承受不了打击的她,有几次在鬼门关前徘徊,所以举凡丈夫的丧事及自己的一切情况,都由女儿这副单薄的肩膀扛着,才双十年华的年纪,教人心疼呀!
想到天人永隔的伴侣,陈湘兰在还没有又掉入悲痛的深渊前,赶紧振作起来。
她不能再让女儿担忧了。
“你在天保做得如何?还习惯吗?”将思绪转开,陈湘兰关心地问。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反正就是一份工作嘛。”阴琦神情自若。
“可是你毕竟是女孩,做保镖……”陈湘兰一脸不舍,“不然,你跟他们商量看看,看可不可以转成文职?”
阴琦并没有将父亲无意间涌的楼子告知母亲,所以陈湘兰一直以为天武门现在仍很好心的照顾她们,还给女儿一份工作。
压下心中的苦涩,阴琦挂上大大的笑容,安抚着母亲,“妈,你别担心啦!从小爸就教我武术,保镖这份工作难不倒我的啦!再说,上班快两个月了,我的拳脚功夫可是一次都没有机会施展过,反而是做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所以我看呀,我已经是变相小妹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阴琦点点头。
“那就好上陈湘兰安心地笑了。
母亲温柔的神情,证明了她的安抚奏效了,同时也让她心中的苦涩、郁闷,有了片刻的杼解。
阴琦闭上双眸,仰头伸个懒腰,“嗯,这里的空气满好的!”
“是呀!”学女儿一样闭眼仰头,深吸口清新的空气。
望着母亲安逸的神情,阴琦觉得她所有的牺牲都值得了,虽然母亲脸色还是很不好,但至少情况已经稳定了。
这真的要归功于天武门的总医生,也不枉她……甩甩头,不愿想起自己所付的代价,她看看越来越炽热的太阳,“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病房,然后陪你吃完中餐再走。”
“这样赶得及上班吗?可别迟到了。”陈湘兰不希望女儿为了陪自己而误了正事。
“放心。”
抛开复杂纷乱的心思,阴琦沿路跟母亲话家常地往病房走去。
天武门总部
在一间偌大的房间里,坐着一个俊朗的男人,当他看完手上的资料后,冷冷地问道:“这就是你再三催促我回来的原因?”
身处在暗处的欧阳诀,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其实他不是很愿意承认。
但天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劲,竟冲动地连下十二道金牌,急急将这个伙伴给召回来,只为了让那个女人受到最好的武术指导及学到最完善的近身防备术!
而且到了此时,他的想法依然如此。
“一个女人?休想。”谢隽没浪费时间考虑,直截了当的拒绝。
“红武堂也有女门员,而我也不是第一次送异性到你那里受训。”
不同于伙伴的火气,欧阳诀好脾气地指出事实,然后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毕竟……那个恶质的人是他。
“可是有资格让我亲自训练的女人,却屈指可数。事实上,目前只有一个,而这个……”扬扬手上的档案夹,谢隽嗤之以鼻地道:“连边都沾不上。”
欧阳诀一听,仅是扬了扬眉,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仿佛他早料到会这么说似的。
“别忘了,我半个月前才帮你一次,要你还个人情,不算过分吧?”他无所谓地开始讨起人情。
这个不费工夫得来的人情,起因于谢隽的指定未婚妻离家出走,而他很幸运的,刚巧有蓝武堂的兄弟在第一时间内掌控她的行踪。
闻言,谢隽低咒了几声。
“别告诉我,我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当她的指导老师。”他不耐的说道。
“我只要你。”欧阳诀这次的口吻中多了一丝坚决。
谢隽再次瞪着欧阳诀,不过双瞳中盛满了若有所悟的光芒,“看来不只我老头挑对媳妇而已。”
简单的一句话,让从头到尾笑意不离口的欧阳诀,再也撑不了唇角的弯度。
他皱起眉头,“一点也不好笑。”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天武门总部的监控室。
望着被伙伴合上的门板,谢隽将视线移回手上的档案来,他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不好笑?
他有在说笑吗?呵!大伙走着瞧吧!
见过母亲心情甚好的阴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踏进公司的大门,与守卫点头打过招呼后,她很快的走到电梯前。
由于这个时间正值中午用餐时间,故有许多人都跟她一样在等电梯。
“阴小姐,吃饭了吗?今天地下室的餐厅没开伙耶!”门员甲热情的开口招呼。
“是呀、是呀,如果你还没有吃的话,这个鱿鱼羹面先给你吃。”门员乙说着说着,就将手上的食物递到她面前。
“不用了,谢谢!我来这之前就吃过了。”阴琦挂着笑意连忙摇手拒绝。
由于来天保已经近两个月,再加上以前她经常与父亲在地下室运动的关系,所以对于在这上班的天武门员,她多多少少都认识。
基本上,他们都蛮热情、蛮好相处的,而且对她还不错,每次遇见她,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将手上的食物分送给她。
“这样啊,那吃水果吧!这个季节的橘子粉甜的啦。”门员甲将手中的袋子拉开,不等她的反应,就塞了两颗到她手上。
“谢谢!”已经有好几次经验的阴琦知道,自己是推辞不了他们的热情的,遂点头道谢。
“伯母的病有比较改善了吗?”门员丙突然插话进来。
“怎么?阴小姐的母亲病了吗?”门员甲惊讶的问道。
“对啊!听说是心脏玻”门员乙迫不及待地将这消息告知周遭的好奇门员。
而一旁的门员丙亦在那边点头,证明伙伴所言非假。
“你们怎么知道?”大伙纷纷靠拢,一副准备话八卦的姿势。
“哎呦!就是上上个礼拜嘛!我不是出车祸,住了三天医院吗?”见众人点头表示对此事有印象之后,他才再开口:“我就是在那时候,碰见阴小姐去看她母亲的啦。”
“我也是去看他的时候,在医院遇到险小姐的。”门员丙亦开口说出自己的消息来源,将视线转向主角。“啊阴小姐,你刚刚还没说,伯母出院了吗?”
阴琦摇摇头,“还没。”
“还没?那真的是很严重耶!都住院那么久了。”
“对呀,很严重耶!”一堆人附和着。
“我看啊,要请我们总医生去看看比较好喔。”
“笨!阴小姐是什么人呀?她在诀爷身边耶,总医生一定早就去看过了,还用得着我们去请吗?”
“就是说嘛,我看呀……”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连电梯下来了又上去,都还浑然未觉地继续讨论着。
其实他们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要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她的,这教她感动不已。
听了一会他们热络的建议后,正当阴琦想开口多谢他们的热心之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却快她一步地从大家的背后传了过来,同时也让她倏地僵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