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认识欧阳诀,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颇有知名度的宴会上,当时她几乎是立即就被这个俊逸中带有邪气的男子所吸引了。
费了一番工夫,方知他是天保保全的执行董事。
她还记得她那时非常失望,心里直埋怨,一个小小保全公司的董事,干嘛来这打肿脸充胖子?毕竟她不能光因他那张吸引人的脸庞,就毁掉自己衣食无缺、大富大贵的愿望呀!
直到后来,她钓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色老头,从他不经意的言谈中才知道,原来天保跟她想象的寒酸,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当下,她二话不说地甩掉色老头,开始盛装打扮,出现在每一个有他的场合里,并不时地上前与他攀谈,甚至用眼神勾引他。
但很可恨的是,他的身边总是有女伴跟在他身边,这让她泄气了不少。
原本在挑逗勾引了两个月后,仍不见成效的她,打算另起炉灶的,可就在这时,她竟接到了他的来电邀约,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诀……别这样,大家都在看了啦……”一阵颤栗贯穿全身,梁温温微侧头颅偎着他,便于他的薄唇吮吻自己的雪颈,但声音却又娇嗔地推拒着,真是做到十足地欲擒故纵。
“你不喜欢?”欧阳诀挑挑眉,狠狠吻住她红艳的唇。
她举起涂着蔻丹的纤指绕到他颈后,穿过他稍长的头发,然后不顾众人的目光,大胆地给予欧阳诀一记火辣辣的法国热吻。
刹那,两人的热情一触即发,看得一旁注意到的人一愣一愣的。
阴琦撇开视线,随手拿起服务生托盘上的烈酒,一饮而尽,让揪心疼痛,被浓呛的酒精给冲去。
她真怀疑,以前的她是如何有办法让自己眼不见为净的?
“我不认为这个时间你能喝酒。”
欧阳诀毫不留情的批判声,突地传进阴琦的耳里。她霍然回头,发现不知何时,他与他的女伴及展立,都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阴琦的视线落在那毫无忌惮、亲密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纤纤玉手上,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惟有噤声地垂低目光,不让刺目的景象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是不是要等你发完呆?”
就是不想瞧见她越加苍白及脆弱的烦人模样,欧阳诀才会草草结束刚刚那一番热吻,打算提早离开。
可,当他来到她面前,一股像是从她身上隐隐发出的深沉伤痛,当下就教他连对身边的佳人都快失了兴趣了。
“哎呀!你别怪你的保镖嘛,毕竟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女人,保镖这种工作对她来说的确是太沉重了,有些闪神也是理所当然的啦,你呀,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梁温温故作和蔼地希眼前的女人说情,一方面是为了探究这个叫阴琦的女人,在欧阳诀的心里到底占有多少分量;另一方面,她则是为了替自己成为董事夫人这件事铺路。
毕竟她还需要多多拉拢她。原因无他,因为除了此时在他们身后的展立外,就属这名女保镖最常接近他,说不定,她还可以让她知道有关欧阳诀的一切情报呢!
“怜香惜玉?哼!对一个保镖,我看没那个必要吧!”
欧阳诀哪会瞧不出梁温温那点心思,这会他是连一点对她的兴致都消失无踪了,不过,他仍挂上一 抹暧昧笑容,伸出右手轻拍缠在他左臂的柔荑,“我只要对你怜香惜玉,不就够了。”随着轻佻的甜言,他俯下头给她一个轻柔的吻。
“喔——诀……”梁温温半眯起眼眸,整个人已迷醉在欧阳诀的勾引之下。
阴琦见他们肆无忌惮地相互调情,当下难受地闭了闭眼,迅速武装好自己,才又再度面对欧阳诀那双仿佛可以透悉一切的锐眼。
“诀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告诉你我们要离开了,你去衣帽间帮梁小姐拿她的包包及大衣。”
对于阴琦突兀地打断地与梁温温的好事,欧阳诀仅是斜扬眉梢,便道出他的目的。
没把握此时自己的回答,能不暴露出自己纷乱的心绪,放在得到他的指示后,阴琦点头,马上转身快步地往衣帽间走去。
踉跄地走进衣帽间,背靠着墙,阴崎才在几次急促喘息间,缓和了可能崩溃的情绪。
须臾,她擦擦额上的冷汗,振作起精神,授着找出梁温温的包包后,没再耽搁地离开这个对她来说,一点也无法轻松的宴会。
一出房子,她便看见他们的身影,于是小跑步了起来,可就在自己快接近他们的时候,一件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诀……”一个颤抖的声音,在众人刚刚踏出宴会门口时突兀地响起,并成功地让他们停下脚步,而那抹从远处狂奔而来,停在离众人几步远的身影,更教人迷惑。
埋藏在记忆深处、有十年之久的温柔声音传进耳里,欧阳诀心脏怦然一跳,霍然地往声源方向望去。
这不会是真的吧!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她了,自从那年他们……她依然长发披肩、面颊白皙如玉,而且更美了!
这十年来,他以为他对她已无感觉了,但此时此刻,她就站在自己面前,过去的那份痛楚、无奈,及许多的不舍,却毫不留情地从四面八方朝他汹涌过来,他握紧拳头,默然不语。
“千千小姐!”
眼前倏然出现的佳人,也许别人觉得陌生,但对于从十二岁就跟在主子身边的展立而言,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杨千千是个让主子曾经心动,且为之疯狂过的女子。
再没人发出声音,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杨千千与欧阳诀面对面地站着,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直勾勾地盯着他。
夜风中,杨千千喘着气,苍白的脸庞连丝血色都没有,如一片快要凋落的秋叶。
忽然,她扑向欧阳诀的怀里,而欧阳诀亦本能地搂住了她。
“诀……我好累……”杨千千在他的怀中不停的发抖,喃喃地说,神态是近乎绝望的悲凉。
欧阳诀看着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眼眸中虽含着一点点的幸灾乐祸,但却有更多的恼怒。
该死!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让她变成这副模样?眼前的她,憔悴又消瘦,勾出他对她过往的怜惜……身旁的男人突然离开,梁温温的心中乍然升起一丝警戒,她立即上前再次攀住他的臂膀,同时将丰腴的身子,倚在他身上。
“诀——”半仰着头,梁温温试着引回他的注意力。
欧阳诀果然微转俊颜,垂眸低望着梁温温。才要开口打发她离开,没想到怀中的千千竟整个人瘫软在他的身上,昏了过去。
他立即回身稳住杨千千下滑的娇躯,动作之大连梁温温都被他甩开,跌坐在地上。
“千千!”
显上的青筋暴凸,欧阳诀已无心思去理会梁温温,他迅速地将昏倒的人儿抱上身旁的轿车,接着自己要上车时,才瞧见站在几步远的阴琦。
看了她一眼,他随后丢下一句话,“送梁小姐回去。”
夜深人静,窗外传来阵阵雨声,像极了忧伤的音乐,仿佛是为她而哭泣似的……麻木地为自己换件舒适的家居服后,阴琦为自己冲了一壶花草茶,接着她打开电视,然后整个人便蜷缩在沙发上,让电视声伴随着自己,沉浸在寂寞的世界里。
今晚是难以入眠的一夜,明明已经累了一整天,但她的心就是不肯休息。
勉强自己合上眼的结果,脑中却是一再出现他担忧、细心呵护、温柔的神情——呵,这所有的表情,竟是这三年来她首次在他身上见到的,而它们却是属于另一个女人。
眼睛很不争气的起了薄雾,直到最近她才知道,那揪心之痛,原来有个很美的词,那就是——爱。
因为她早已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难怪她再怎么压抑,再怎么忽视内心,它还是隐隐作痛着。
阴琦苦涩地笑了一笑,端起桌上的杯子,饮尽杯中的花草茶。
这时,台灯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随着声响,她接起了手机,还未出声,彼端的低沉男音马上说了一句话,然后便切掉电话。
放下电话,拿起茶壶,将还在冒烟的花茶倒在已经空了的杯子里,然后双手捧起杯子,让杯子的热度温暖她冰冷的十指,可是即使如此,刚刚那简短的一句话,依然如录音机一般,不断地在她耳边响着——你有新任务,就是担任杨千千的私人保镖。
呵!从明儿起,她将看护着一个让她既羡慕又妒嫉的女人。
放下手中已经不再感觉温暖的茶杯,阴琦关掉电视,关掉台灯,任黑暗包围着自己。
老天!她该如何是好?
谁……谁能给她答案啊?
收起行动电话,欧阳诀回到杨千千的病房,并坐在病床前。
杨千千双目紧紧合着,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和被单一样的白,但她依然如他的记忆一样,是美丽的。